出来后,杨铮发现,此时,许多巡捕都站在门口,都在往营道一处看去。
那里,正走过一群人。
当先一人,二十来岁,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身姿修长挺拔,一身锦衣极显俊朗气质。
其侧,是一女子,身着浅粉罗裙,腰系翠带,面容靓丽。
两人轻声说着笑。
似乎是男子给女子介绍着捕房营的情况。
而在两人之后,跟着四人。
正是捕房营的四位捕头,赵捕头也在其中,脸上都是恭敬之色。
“缉捕使周明远!”
他脑里跳出一人。
融合原身记忆,杨铮一眼就辨认出,最先那个男子身份。
以及四位捕头。
至于辑捕使身边年轻少女,就没有印象了。
其实,这个缉捕使,原身也只见过一次。
应该是很少出现。
或者说,是很少跟巡捕或白役巡捕打交道。
“我们的缉捕使大人长得真俊呀。”
这时,有巡捕在小声议论。
“何止俊?听说,还是京城大族周家的公子哥,背景可深着呢。”
“他身边那个姑娘是谁?真俊俏,跟我们缉捕使,两人在一起真搭!”
“不会是缉捕使的夫人吧,但没听说大人成亲了呀?”
“这你们弄错了,这是我们益都林氏商行林家独女,林晚棠,跟我们辑捕使大人是好友。”
“谁娶了林晚棠这等娇妻,那真是少奋斗三十年。”
……
这时,那周明远看到这些聚集的巡捕,他微微一笑,轻轻挥了一下手,示意了一下。
巡捕们纷纷抱拳恭敬回礼,“辑捕使大人!”
这辑捕使大人气质,跟这里的捕房营,真是格格不入啊。
这气质压根就不同。
他风度翩翩,如一京城游玩的公子哥,而这里每一个捕快,身上杀气凝重。
杨铮心里想着,“应该是大族公子哥,来益都基层渡金的吧?”
没多久。
周明远一行往捕房营后方走去,直至消失不见。
而巡捕们也散了开。
……
杨铮来到白役房,对高厉行、徐牧云说了赵捕头的安排。
老高眼神闪烁,迟疑道,“小杨,我也想去帮你,奈何昨天晚上,我扭了脚,现在走路不太方便,今天实在帮不了你了。”
然后,似乎一脸遗憾。
杨铮冷笑,问徐牧云,“你也有事吗?”
“杨哥,我没事呀!”
徐牧云看了老高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当即拿起制刀,“杨哥,我们现在去陈员外府吗?”
杨铮点点头。
他看了高厉行一眼,也不在意,便带着徐牧云出了捕房营。
“杨哥,我听说,陈员外家的案子不好查呀,那陈员外和他夫人,不配合查案。
先前去初查的巡捕,就说一句,凶手可能是府里的人,那陈夫人,当即翻脸了。
说他们胡说八道,当场就把他们赶出来了。
你知道的,那种老家伙,最顽固了,也最爱他们所谓的名声。”
杨铮点点头,“去了员外府再说。”
难怪赵捕头拿出这个案子时,所有人都不想接手。
这种强势的当事人,不配合,很麻烦。
不仅拖不得,一点行差踏错,可能还被营里处分。
最最重要的,那是要真破了案,追回失银才行的。
不像平时一些平民案子,哪怕杀人案,实在查不了,摸个鱼,找个替死鬼顶上去,也能解决。
两人往城东方向员外府而去。
待他们走出捕房营后。
白役房中,高厉行眼神复杂,在想着什么,忽然,他站起来,也跟着走出捕房营。
远远吊着杨铮两人背影。
对于今早,营里贴出告示,杨铮转成正式巡捕,他内心是震惊和难受的。
他作为白役七年多了,但一直没得以转正,但是,杨铮才进来多久?
不过数月而已!
论资排辈,这个转正名额,也应该先到我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点,高厉行感到十分难受,胸口堵得慌。
似乎本是自己的东西,被杨铮拿去了。
内心对杨铮竟有了隐隐的恨意,更想看到他不得好。
他在后面悄悄跟着杨铮与徐牧云两人。
“哼,你以为赵捕头是对你好?你一飞冲天了?”
“我都听说了,赵捕头第一天,委派你案子,何况还是员外府的案子,这是给小鞋,想弄死你。”
“三天?呵呵,我倒要跟着你,看你是如何出丑的,看你怎么收场。”
“单是那凶悍的陈夫人,怕就有你好受的!”
他一拐一拐也往城东方向走去。
……
杨铮走出捕房营之时。
第二层楼上。
还有一道冷冷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
正是赵捕头。
他此时,眼神中,与带杨铮入三班营介绍时,完全不同。
满是浓浓的杀意,甚至面容都有点扭曲。
“杨铮,你一个小小白役,不过任人踩得烂泥,你真该死。”
“你捅下的大篓子,却让老子给你背,你知不知道,因那妇人,老子被那人骂得狗血淋头,捕头都差点做不下去。”
“我要你死!”
正在他咬牙嘀咕之时。
一个巡捕走过来,到了赵捕头身边,弯腰恭恭敬敬道:“老大!”
“你跟着杨铮,看他到了员外府查案是怎么弄的,你帮我把他的把柄拿到,我现在一天也不想看到他。”
“是!”那巡捕应了一声,“不过,老大,这等编外白役,直接干掉不就行了,何必还给了他甜头让他转正?”
赵捕头摇摇头,“你不懂,州副捕过几天就来巡视,我不想这个关卡眼上,出了什么乱子,到时那些人不高兴,否则,还得向他低头?”
……
再说杨铮,穿街走巷,到了城东,远远的入眼是一处四面高墙围起来的大院。
朱漆大门厚重,门两边还摆着两个威严的石狮子。
似乎象征着院内主人的威严。
正是陈员外住处。
徐牧云上前对门仆通告过后。
不一会,吱呀一声门开了。
“两位差捕大人请。”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手一摆,便要将杨铮两人迎进去。
就在此时。
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从后面而来,抢先一步,迈进了员外府。
此人,瓜子型脸,衣衫凌乱,头发如乱麻,脚步虚浮。
右腰上,还歪歪扭扭挂着一把配剑。
很明显,一个终日沉迷于酒色之徒。
那国字脸的男子皱眉,“什么时候了,你才回来,不会又去赌了吧?”
“要你管!”那年轻人,却白了他一眼,踉跄往里走去。
他进门时,目光还冷冷地瞥了一眼杨铮等人。
年轻人走了后。
看到杨铮疑惑的眼神。
那中年男子似乎有点尴尬,“这是我弟弟,我父亲就我们两兄弟。”
哦?
原来,这俩,就是员外府的两个儿子。
只不过,两兄弟,长相完全不同啊。
“有钱人家的少爷,真幸福,每天醉生梦死,现在都快中午了,一定是昨晚一夜宿醉,现在才回来。”徐牧云在一旁小声感叹。
灯红酒绿,那是底层人的最大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