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费五吊孝的村里人，亲戚朋友，都已经走完了，现在院子里空荡荡就剩下花心和两个孩子，人死了的夜晚总是充满了阴森恐怖，更何况花心她本来应该是费五的老婆，可是现在花心的身份，谁一时半会能说清。你说她是张大发的老婆吧，但是偏偏张大发和自己原来的老婆没有离婚，更何况张大发时不时还会回到王秀月的身边，和王秀月同床共枕的度过一个男欢女爱的夜晚。来这里吊孝的村里人都知道这种情况，大家谁又能说什么？属于费五这边的亲戚，虽然说来到这里多少有一点尴尬，但是费五在最后得了不治之症以后，还是多亏了花心在病床前招呼来伺候去，烧水做饭端茶送水，花心算是在费五人生的最后之际，尽了一个做老婆的责任和义务。自己这些亲戚家，在费五得了不治之症之后，又有几个人上门伺候过费五一天两天三天五天，或者给费五洗过衣服，擦洗过拉在裤子里的脏东西，自己没为费五做过一点什么，好像这个时候发难，让人家张家村的村里人都会说自己，不讲理没道理，费五这边的姐姐妹妹表兄表弟，都是吃饱喝好以后，给费五的两个孩子交代几句话，就用卫生纸把两嘴一擦，客走主家安，人们都走了。
灵堂前的母子三人，坐在铺在地上的谷杆上，眼泪已经没有了，现在就剩下自言自语说话了。只见灵桌上的中间摆放着费五的生前相片，相片已经装在相框里了。相框的两边一边摆放着香火，一边摆放着长明灯，其实长明灯也就是往一个碗里倒少半碗吃的食用油，然后用棉花搓成一个灯芯点着火。门扇上的费五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也没有像电影上的，电视上的鬼突然间站起来，来一个灵魂扑体吓吓人重新活过来，一边走一边伸长自己的舌头。人常说“鬼，都是人吓人的故事”不过的风俗习惯都还是有讲究的把费五的脚手用白纸绳子捆起来，费五的脸上盖着白纸，刚好把面孔捂住。
有几个亲戚临走的时候，就交代过了，他们说道：“夜里你们在灵堂前守灵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点，免得你父亲的尸体被老鼠，或者猫爬上去咬了。”因为人死了以后，是什么都不知道，人死如灯灭就和地上的其它动物尸体一样，只不过人有后代，所以人们也就把自己的亲人埋葬入土为安。
守灵，是要求在灵堂前的亲人，不能睡觉的，一个就是亲戚临走时候说的话，害怕野东西进来把身体上面咬一口，或者抓一下，还有一个就是院子里全是第二天待客用的大鱼大肉，所以夜里守灵的人并不轻松。村里的野狗，时不时会在门外面转来转去，在事情场上坐席吃饭的客人，总会往地上掉膜花和吃剩下的骨头，鱼刺也就像人们说的残羹剩饭，野狗看见地上有吃的东西，野狗就会把头伸着，用鼻子闻着，野狗是不讲究那么多的，骨头它也吃，膜花，膜块，那些孩子吃不了，还有就是那些打折席面上的人，用抹布抹桌的时候，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是抹在地上，村里的事情人的改善改善，村里的野狗也不用说要改善改善生活。
没人的夜晚，院子里显得冷冷清清，本来费五不在人世的时候，都是寒冬腊月冷风刺骨。现在的大棚下面，就只有野狗老鼠，在地上跑来跑去好不热闹。前前后后劳累好几天的花心和两个孩子，他们这时候是昏昏欲睡，也难怪了。费五一病不起的时候，母子三个你招呼招呼，他伺候伺候，费五不在人世的时候，还是母子三个人在为费五送终。也不知道门外面是哪个半酣不信的疯子，在唱人死如灯灭的歌。不过这歌声，听起来让人感觉到人生在世的一无所获，和太多的无奈。
“你我都要死，
大家都一样！
你我都要走，
人人不例外！
老天爷给有些人安排了，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老天爷给有些人安排了，
吃不上穿不上住不上！
老天爷把这些东西从来不说破，
老天爷把这些秘密从来不提醒！
人啊，人，人啊，人，
到头了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口棺材把你盖，
一堆黄土把你埋、、、、、
世人多尽孝，世人行尽善，
老天爷在上面张了一双眼，
老天爷把人世间的一切都看得见！”
花心听见这疯子唱的歌声，花心心里想到“你我都要死，人人都要死，到时候我死了以后，我和谁同穴埋墓地！身后之事谁又能说得清！”花心想着想着就坐在灵堂前睡着了，两个孩子也是一样睡着了。
现在也不知道是深更半夜什么时间了，反正灵堂前的母子三人只觉得阴风扑面而来，已经睡着了的三个人，都是下巴挨住胸前，人是半睡半醒。费五用灵魂在和自己的几个亲人说话：“花心，你对得起我吗？”花心听见费五的话语，花心心里想到，我怎么对不起你了。费五说道：“你看着我不能干，你就偷人，你为什么这样做？”花心好像和费五的灵魂争辩，可是偏偏花心就是张不开嘴，说不出话。费五还在说道：“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老婆，你和别人上床睡觉，你还有脸让我不要声张！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花心张大嘴巴，可是偏偏无法和费五对话，“我想做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不想和你离婚，不想让咱们这个家支离破碎！还有就是想让张大发能天长地久的时不时给一点钱帮助咱们渡过难关，我敢对天发誓我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咱们这个家。”费五不死的灵魂还在说道：“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是当一个男人发现自己的老婆，和别人同床共枕，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能不能受得了！”花心气愤的心里，在大声呼喊：“我对不起你，你能对得起我吗？我和你结婚多少年了，别人的老婆出门穿什么，戴什么，我出门穿什么，戴什么？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也喜欢穿衣打扮，我也喜欢好吃好喝！你为什么给我拿不来钱，你为什么不能像别的男人家一样！你好吃懒做，你大钱挣不来小钱看不上！为什么，你现在出来要埋怨我！你作为我的男人，你让我得到了什么？你让我得到了什么？你走，你走，你是一个死去人！活人和死人的灵魂那里能对话，你故意这样对着我耳边说！你不是和我离婚以后，你又重新找了老婆！那个女人为你做了什么，我现在又在为你做什么？是我在你的灵堂前领着你的一儿一女，为你披麻戴孝点纸烧香！”当花心用心里话说道，烧香点纸的时候，费五的灵魂嘿嘿的一笑说道：“你现在，我已经躺在门扇上多长时间了，也不见你点纸烧香！”花心已经被刚才和费五的对话吓醒了，只见花心出了一身虚汗，心里全是刚才和费五对话的情景历历在目。她赶紧把两个孩子叫醒，“快点起来，快点起来！给你爸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