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驿站的地方就有村落,在白莲教和巡防营打起来的那一刻,老百姓就全都跑了。
村子不大,却也勉强够军队住下了。
天渐渐黑了下去,一星火光亮闪,一堆用枯枝和干柴架起的篝火燃了起来,接着一堆堆篝火燃起了,将村子内外照得一片光明。
这样的小村落自然没有士绅,条件最好的就是里长的家。
客厅外的院子里燃起了两大堆篝火,客厅里该点的灯也都点亮了,一片通明。
此时的孔姓青年虽然有些狼狈,但犹自横眉瞪眼望着坐在客厅正中的李虎。
一把椅子摆在方桌前,椅子上端坐着李虎。
李虎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孔姓青年。
这时,一阵肉香味飘了进来,接着王大牛擎着一只托盘进来了。
王大牛将托盘放在李虎面前的方桌上,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是一条外皮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烤羊腿,一碗蘸料,以及一把解手刀。
李虎接过亲兵递来的面巾擦了擦手,拿起解手刀,从羊腿上切下一小块外酥里嫩的烤羊肉,他下意识的顺手去拿,指尖却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手吹了两口气,这才用解手刀挑起蘸一下蘸料,然后送进嘴里。
王大牛:“二爷,怎么样?”
李虎细细嚼了嚼,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大牛笑了笑,又问道:“二爷吃酒不?”
“酒就算了。”
李虎轻摇了摇头,一面用解手刀切下一小块羊肉,蘸着蘸料送进嘴里。
看着李虎用小刀割一小块吃一口,孔姓青年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接着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李虎没有抬头,却开口问道:“想吃吗?”
孔姓青年又咽了口唾沫,刚想开口,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接着冷笑道:“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想套我的话,你也忒小瞧人了!”
李虎没有搭理他,继续吃着烤羊腿。
王大牛忍不住了:“奶奶的!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孔姓青年斜了他一眼:“这里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当奴才的没有一点做奴才的规矩。”
王大牛大怒,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孔姓青年的衣领,扬手便要打去。
“慢着!这一掌打下去,你就会给你家主子惹下大祸!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大牛犹豫了。
孔姓青年冷冷一笑:“不敢就把手放开!”
王大牛的手慢慢松开了。
“哼”了一声,孔姓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蔑笑,接着掸了掸领口,好似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王大牛气得眼睛都红了,两只手捏得叭叭直响。
“乓啷”一声,李虎将解手刀一扔,拿起方桌上的面巾擦了擦手,一边说道:“你小子怎么成了没有药性的炮仗?让一个小瘪三骑在咱们弟兄头上拉屎撒尿!”
王大牛先是一怔,接着一脸狞笑望向孔姓青年。
孔姓青年吓得连忙向后退去。
王大牛一边不断地把手指捏得叭叭直响,一边狞笑着向他慢慢走去。
“等一下。”李虎突然开口了。
王大牛停住了脚步,不解地向他望去。
孔姓青年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李虎却已看见,笑了一笑,说道:“孔少爷细皮嫩肉,娇贵着呢。特别是那张脸,说不定以后还要靠着那张脸吃饭呢。掌嘴就不用了,松松筋骨吧。”又对身旁的亲兵道:“去,帮帮你们将军。”
那亲兵大声应道:“是。”便大踏步走了过去。
王大牛狞笑道:“老子好好替你松松筋骨!”说着一把将孔姓青年提了起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圣人后裔,当代衍圣公嫡孙,享有继承爵位的权力,就是山东巡抚也不能啊——”
正在这时,王耀祖捧着薄薄的一张审案记录走了进来。走到李虎身边,王耀祖低声禀道:“将军,招了。是衍圣公嫡次子。”说着把那张审案记录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那张审案记录看了一眼,怀疑地望着王耀祖:“这小子不是孔老二的儿子?”
王耀祖:“回将军,卑职都问清楚了,孔家大爷有四个嫡子,这小子行四,将来继承爵位的机会渺茫,这才与孔老二勾结的。”
李虎这才点了点头,把那张审案记录放在了方桌上,接着向孔小四望去。
孔小四跪在那里,那张脸恐怖的吓人!满脸涨红,两只眼珠就像要从眼眶中鼓出来。
只见王大牛捏着他的左腕从背后往右肩上掰,那名亲兵则捏着他的右腕从胸前往右颈后掰,随着二人不断地用力,两只手腕在右颈肩背部越靠越紧,骨节的咔咔声都听得见了!
孔小四被王大牛二人掰得身子蜷曲,满脸的汗像雨一般淋了下来。
李虎说话了:“松刑,让他招供。”
王大牛二人有些意犹未尽地把手一摔,孔小四扑地就趴在地上。
李虎望向趴在地上的孔小四:“孔少爷,起来说话吧。”
孔小四的两条手臂已经使不上劲儿了,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打湿了地面。
李虎笑了笑:“给孔少爷搬把椅子。”
“废物!”王大牛瞪了他一眼,亲手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又亲自将孔小四提起来,然后放在椅子上。
李虎:“说吧。”
孔小四靠着椅背,声音嘶哑地:“水,给我口水喝”
李虎望向那亲兵。
那亲兵会意,倒了一碗茶,让孔小四喝了几口,孔小四这才觉得缓了过来,然后望向方桌上的那张审案记录:“招了?”
“招了。”李虎重复了孔小四的话,但又不仅仅是重复。
孔小四费力地笑了笑:“你还要我回什么话?”
李虎:“如实回话。”
孔小四:“重刑之下焉有实话。”
王大牛眼一瞪:“你小子又皮痒了?!”
孔小四笑了笑。
李虎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说吧,衍圣公府保不住你,也不会保你的。只要消息传出去,你就是替罪羊,甚至整个大房一脉都会受到牵连,继承权会落到二房的身上。”
孔小四一怔。
李虎:“你是二房的大恩人,帮他们实现了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孔小四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这时,一名亲兵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向李虎一揖:“将军,这是从邹县大营转来的信。”
李虎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他冷哼一声,贾雨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老小子估计有了小心思。
看完了这一页,揭开,看最后一页。
李虎微微一愣,香菱,不,应该叫甄英莲了,这是个苦命人啊!
“我在江南有几个庄子,扬州、苏州都有别院.”孔小四突然说道。
李虎眉一挑,几个意思?想贿赂我?!
孔小四:“这件事与我父亲他们无关,与大房一脉无关,只要你帮我,这些就都是你的了。还有,我还有一些产业,全都给你”
李虎:“扳倒二房?”
孔小四:“他们罪有应得!”
李虎点了点头,对王耀祖说道:“请孔少爷下去用饭。”又对孔小四:“供状你自己写吧。”
孔小四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起身随王耀祖走了出去。
李虎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样也好,不仅省事,还将自己摘了出去。等孔小四写完,连军报一起用八百里加急送进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