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阅微坐在病床边,看到颜亦舒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颜亦舒不停地转动着头,模糊不清地一声声地喊着“疼”。
苏阅微正准备去喊医生时,颜亦舒的眼睛睁开了。
她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然后,目光定格在苏阅微的脸上。
“亦舒姐,你醒了吗?”
苏阅微惊喜地惊呼道。
沈澜和顾承礼也都看向了病床上的颜亦舒。
颜亦舒微微欠了欠身,表情瞬间一滞,“嘶”了一声,又躺了回去,“好疼……”
“很疼吗?我马上叫医生过来。”苏阅微说着,连忙按了按床头的呼叫铃。
按完呼叫铃,她又关心道,“亦舒姐,哪里疼?”
“哪里都疼。全身都像散架了一样。”
沈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了颜亦舒的跟前,关切地问:“除了疼,还有没有别的感觉?你……还记得我吗?”
颜亦舒怔怔地看了沈澜好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话。
沈澜不由得扶额叹息道:“完蛋了,看这架势,只怕是不认识我了。”
沈澜和顾承礼都是属于清冷矜贵型。
以至于他现在作出这副痛心疾首状,莫名显得异常违和。
颜亦舒转了转眼珠,茫然地问:“你是……我怎么在这里?……我们认识吗?”
苏阅微本来觉得沈澜问那句话挺好笑的,哪有那么狗血的事,摔一跤,就连人都不认识了。
现在听颜亦舒这样说,不由得用手捂着嘴惊叫了起来:“天啦!亦舒姐,那你记得我是谁吗?”
颜亦舒看了看她,依然用一种茫然的语气说:“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医生走了进来。
苏阅微激动地走过去问医生:“她不认识我们了,怎么办?”
“她的头部受到了撞击,不认识你们,也很正常。”
苏阅微和沈澜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的眼睛中都装满了难以置信。
医生帮颜亦舒做了全面检查。
等医生走后,颜亦舒皱着眉,朝苏阅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苏阅微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帮她轻轻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又帮她将凌乱的发丝拨开。
“实在不认识我们也没关系,你只要能相信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就行了。”
“嗯,我又不傻,你们有没有恶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颜亦舒说着,又“嘶”了一声:
“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下,你们自便。”
说着,她就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不认识自己了……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沈澜的内心莫名一阵酸涩。
他合上眼睛,抿紧嘴唇,下颌绷紧,那种类似于从悬崖坠落的失重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病房里异常安静,顾承礼沉默了一会儿,打破了寂静:“要不要联系一下颜经纪的家人?”
“暂时不用吧?她父母都不在江城,这种情况过来只会担心。
对事情没什么帮助。先观察一下,到时看情况吧!”苏阅微拒绝道。
顾承礼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顾家老宅那边,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
顾老爷子简单地致辞后,大家开始和同桌的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难怪豪门都喜欢办宴会,一场成功的宴会,不但会帮主办人获得相应的资源,还能让参加宴会的人实现资源对接。
让顾承希诧异的是,顾老爷子虽然把他叫到了身边,说了那几句简单的话后,就没再跟他说什么。
他坐在那里,竟隐隐有些不自在。
这时,唐丰年突然来到了宴会现场。
他很快就走到了顾承希的面前。
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他先跟顾老爷子和顾泽丰打了个招呼。
然后看向顾承希:“小顾总,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用那么烂的手段!
幸好我福大命大,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不小心摔死了或摔傻了,怎么办?”
顾承希一愣,声色俱厉道:“今天是我爸的生日,你没看出来,顾家正在举行家宴吗?”
唐丰年双手抱胸,眼睛里喷着怒火,“当然看出来了。
我就是想趁大家都在场,当面问问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么狠毒的事?”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你最好是赶紧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承希扬了扬下巴,威胁道。
“我差点连命都丢了,你跟我说,让我赶紧出去?
我要是愿意现在赶紧出去的话,今天就不会来了。”唐丰年抬高声音道。
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那你想怎么样?”顾承希压低声音,咬牙道。
“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即便工作上出现了分歧,也不至于要把我置于死地吧!
更何况,顾氏集团还辞退我了!”
“你自己也说了,我们虽然工作上有分歧,但是,你都已经离职了。我好端端的,干嘛要安排人去把你碰下山?”顾承希见制止不了他,已经开始气急败坏起来,但始终压低声音。
唐丰年冷嗤了一声,“顾承希,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从山上碰下来的?”
顾承希怔了怔,冷哼道:“你摔下山的事,大家不都知道吗?”
“大家知道我在山上摔了一跤,但是,应该没有人知道我是被碰下山的。”唐丰年把重音落在那个“碰”字上,阴阳怪气地说。
“你!”顾承希环视了一下四周紧盯着他们的目光,偌大的客厅,安静得像在等他一个回复。
顾承希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静下来:“唐丰年,之前你不支持我的工作也就算了。
今天我爸的生日,你跑到这里来血口喷人,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对李管家喊了声:“李管家,赶紧安排人来把他弄出去!顾家是任人撒野的地方吗?”
“我自己走。我会把所有收集到的资料交给警方的。
你等着吧!
多行不义必自毙!”唐丰年说完,就昂首阔步地往外走去。
快到玄关处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客厅的宾客说:“我唐丰年向来行得正,坐得直。今天希望大家能帮我做个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