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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鲵村(三)

    神农架这么多年来,都流传这有野人,不知道来了多少外来的研究人员,他们都见怪不怪。

    一些人还向我们兜售娃娃鱼,我之前没见过娃娃鱼,不免好奇。就跟着一个当地人到他家里,金仲也跟这来了。

    到了那个当地人的家后院,还没进去,就听见“呜哇——呜哇”哭声。我对那个当地人说道:“你家小孩在哭呢,你还不去看看啊?”

    当地人哈哈笑起来。我不知所以。

    等到了后院,我才醒悟,原来哭声来自于一个小池子里面,都是池子里的动物发出的。那些动物的叫声和小孩的哭声一模一样。

    我凑近池子,向下面看过去,池子里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类似蜥蜴的动物,却比蜥蜴肥胖的多,丑陋古怪,身上墨黑。原来这就是娃娃鱼,几十条之多。都呆在水底一动不动。偶尔一两只探了探头,发出婴儿般的哭声。

    “你买一条啊,吃了大补啊,好东西啊。”那当地人殷勤的向我们推荐。

    最后我和金仲还是没买。

    临出门,我问那个当地人,“你们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人把乡政府围起来了啊。”

    “谁说的?”那当地人不客气的说道:“我们这里太平的很,几条娃娃鱼跑出来,算什么大事。”

    “可是,为什么不让你们出去呢?”我逼问。

    “是我们不让外人进来才对,现在外面闹人瘟呢?”当地人说道:“要不是军队放你们进来,我们可不会让外人进来的。是他们帮我卡的路障,我们谢他们都来不及。。。。。。。就是不好做生意了。”

    看来从当地人口里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一群人在乡里转悠了半天,老严出现了,招呼大家都回去,休息好了,就可以回家了。这群神棍都不乐意,可是又不好明说。估计他们的把柄都被老严给捏着,不敢有所妄动。

    老严示意我和金仲留下。等众人都走了,老严坐上了一个吉普车,我和金仲也坐上去。

    吉普车向大山深处开去。

    “我们要去的地方,那个村子以后会在地图上消失。”老严沉声说道:“现在,我们暂时称它为大鲵村。”

    这是在神农架的林区深处了,蔓延不绝的大山和森林一直到天际都看不到边缘。山路也很不好走。颠簸的很,幸好是辆吉普,若是普通的车辆,底盘早给磕坏了。

    终于看到了一个藏在深山里的村落,非常的偏僻。也没多少人家。这个村落在一个环形的山凹里面,三面都是高山,只有一个出口通往村外,稀稀落落的房屋散落在山坡上和溪水边。房子都是老式的土墙屋。

    我看见距离村落不远的地方,竟然驻扎着比古庙乡多几倍的军队,由于村子只有一条路出来,这些军队就死死地堵着这个狭窄的村口。

    吉普车停下来,一个武警拦住我们,老严从胸前掏了个证件给他看了。那武警立马给老严敬礼。

    不多时,来了一个军官,满脸的严肃。老严连忙示意,和他走到一边说话。

    我隐约听到军官在询问:“为什么行动推辞一天。。。。。。”

    我向最靠近村口的一户人家看去。看见那个土墙屋的门口,靠着站了几个人,一个妇女和两个孩子,他们满脸的木然,看着军队的方向。

    我忽然察觉到了巨大的悲哀和恐惧,来自于这个几个村民。虽然隔得这么远,我仍能清晰的察觉到来自于村内一股情绪,那个情绪弥漫在村里,绝望的情绪。

    我突然回身向老严跑过去,在离老严几步远的地方,被武警一*敲在背上,我趴到在地上,满脸泪水,对着老严说道:“你们疯了。。。。。你们都是疯子。。。。。。”

    老严和军官面色严峻的把我看着。

    “你们怎么能够。。。。。。”我说不下去了。

    “你承担的起这么大的后果吗?”老严说道:“我在广东的行动失败了,知不知道给国家和人民造成多大损失和多么严重的后果。这里的情况比广东还要严峻。。。。。。。我不能再心软。。。。。。”

    我站起来,心里想着,原来在路上,那些行人说的,广东在闹人瘟,不是空穴来风。

    “这里的阴瘟若是散开,后果不堪设想。这里的,比广东还要凶恶。”老严说道:“我已经准备回去接受处分了,我是戴罪之身,不能再有闪失。”

    “一定有办法的!”我急切的说道:“赵先生和我朋友肯定也在里面,他们一定有办法,他们肯定在努力!”

    “我只能这么说,”老严说道:“今晚我们再进去一次,最后一次机会,可是希望不大,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不能再让国家承受另一个灾难。希望你的朋友和赵一二有办法。。。。。。。我也希望这样。。。。。。。”

    “能行的能行的”我说道:“我答应你,我一定把螟蛉交给你!”

    老严沉着脸,慢慢说道:“好,我们天黑就进去。”

    “我们现在就去。”我说道:“为什么要等到晚上?”

    “白天不能进去,若是有人白天进去,就不能再出来。”

    “是谁?”我骂道:“是那个王八蛋定下的规矩?”

    老严说道:“是我下的命令。”

    “为什么?”

    “你到了晚上就知道了。”老严说道:“现在离天黑还有四个小时,我劝你们睡个觉,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九点,准时行动。”

    老严对我说完,和那个军官走到一边去。估计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可以看到军官在劝说老严,老严在耐心的说什么理由。

    我走到金仲身边,金仲现在坐在一个军车的保险杠上,眼睛看着这个村落。面色冷冷的,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知不知道?”金仲知道我到他身边了,也不扭头,自顾自的问我:“老严为什么要明天早上九点行动?”

    “辰时交巳时。。。。。。有什么问题?”

    “地支中,能相互转化而不滞涩的,就只有辰巳和子亥,老严必须在巳时之前行动。”

    “难道有什么东西在那个时候变化?”我嘴上问道,心里却无端的想到,王八属龙,我属蛇,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吗。

    金仲不再说了,估计这种事情,在道家看来,很稀疏平常的道理,他懒得跟我细细解释。

    我继续想着为什么辰巳会相互转化的玄妙,其实地支是最基础的东西,可是大家都去关注跟高深的学问,却忽略了这些基础的东西。我忽然觉得,我和王八在学校里,学道的热情,实在是太幼稚。

    我也学着金仲,向村子里看去。村子里现在因为太阳西斜,阳光都被山体遮住,看着阴暗暗的。我看见里面有不少村民,在里面慢慢移动,不时的向村外看过来。隔了这么远,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悲哀。

    “别看了,”金仲说道:“你看得到什么吗?”

    “他们没有魂。”我沉声说道。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老严要带我和你进来原因。”

    “只有诡道的人才能看出来?可是我不是。。。。。。”我说不下去,虽然我没进诡道,可是和诡道的渊源太深了。这一点,我想极力回避,也是不可能的。

    金仲没有再说话。

    我和金仲的确都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我和他各自心怀打算,戒备很深。

    天要黑了。只有傍晚的一丝蒙蒙的光亮。

    我们吃了点东西。老严劝我们多喝点水。说我们身上尽量不要带东西。可他自己背了个包在身上。

    老严给我和金仲各自发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有奇怪的花纹。老严自己倒是拿了一把手枪,摆弄两下。对我们说道,走吧。

    走到村口的路障,几个武警散开,我们从路障的缝隙里走过去。我回头看了看,那个军官在向老严敬礼。

    进了村,村里的道路并不平坦,三个人吃力的走着。

    我看着路边的房屋,那些村民都不在门口张望了。路上也没有村人。可是每个屋里,都没有灯光。

    村子里没人。我意识到这点,那他们去那里了?

    我们走过一个土包,看见里面还有个狭长的河沟,河沟旁有条小路,路上有很多东西在蠕动的,向河沟深处移动。

    突然面前几个麂子从我们面前跳过去,闪入草丛。

    麂子是很怕人的动物,平时都藏在大山深处,怎么会到人居住的村落里来。我留意到,我们越往里面走,路上的动物越来越多,有都是很难得遇到的野生动物。几个野猪正在田地里,若无其事的拱苞谷杆子,看见我们三个人了,并不躲避,也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看着被糟蹋的严重的农作物,这些野猪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我隐隐的想到,之所以会这样,有这么多本该在森林里带着的动物,都大摇大摆的在人居住的地方撒野。人都到那里去了。

    我们也走到了河沟上,老严带着我和金仲,顺着河沟向上游走去。

    我忽然发现,身边的动物更奇怪了,不仅不避开我们,竟然和我们一路,一个方向在走。而且,这些动物,更加怪异,不是我能辨认的物种,有很多都是体型奇怪的不知名生物。我分明看到一只飞鸟,有四个翅膀。还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地上滚动,我抢到跟前,用脚踢了一下,那黑乎乎的东西散开,我心里一阵恶心,原来是无数个毛毛虫聚在一齐。

    “你最好别招惹他们。”老严提醒我。

    可是我看到身边的一个兔子在发疯的追着毛毛虫吃,还是觉得有趣。

    我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事情。好奇心暂时压住了惊惧。

    又走了几分钟,河沟旁的道路竟然开阔起来,我看见前方不远的地方,地上密密麻麻蠕动的物事,都是一种动物,有条不紊的在慢慢的爬行。等我看明白了,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这些成群结队的动物,都是娃娃鱼,而且娃娃鱼的体型都不小,大的有一米长,小的也有一尺来长。娃娃鱼的数量远远超过了那些其他的动物。

    老严把这里暂时称呼为大鲵村,原来是这个道理。

    天黑定了,老严用探灯照着前方的路。我们走的很快,已经快接近大群娃娃鱼队伍的尾端,已经有掉队的娃娃鱼在我们身边,爬得很慢。

    一时间,我的耳朵里,全是婴儿的哭泣声。我知道是娃娃鱼的叫喊。可是我又好像听到,这些类似小孩的哭泣声中,有小孩喊“妈妈妈妈”的声音。我立马站住,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严回过头,用探灯在我身边摇晃两下,示意我别磨蹭。

    我不再听了,继续跟着老严走着,可是看见身边的树枝上,挂了很漂亮的藤蔓,那个藤蔓亮晶晶的,我看着有趣,忍不住够着身子去碰一下。忘了老严的提醒,别招惹这些东西。其实我仔细想想,就该知道,这中环境下,又是这么古怪的东西,真不该妄动。

    可是这东西实在是太漂亮,亮闪闪的,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怪异,我只是好奇的触动一下而已。这下我给自己惹了*烦。

    那个亮晶晶的藤蔓,一下子从树枝上掉了下来,缠在我的身上,我的手指传来一阵剧痛。我啊的喊起来。

    老严和金仲连忙转身,跑到我身边,金仲不知所措。老严连忙用手把藤蔓的后端抓起,使劲的拉扯,可是那个藤蔓的另一头正缠在我的手臂上,缠得很紧,老严连续拉扯,却拉不下来。

    金仲也帮着老严,一起拉扯。

    我的手指突然不疼了,连忙扭动身子,想摆脱藤蔓的纠缠。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亮晶晶的藤蔓突然断了。不是断成两截,而是断成几十截,每截都有一寸长。断成一寸长的藤蔓全部都掉在地上。

    我看得惊讶万分,那些一寸长的亮晶晶的藤蔓,全部在地上跳动,本来分散开来的,慢慢的又连接到一起。不到十几秒,又连成了一个整体,而那个整体一端,竖立起来,向我的手指方向窜过来,我用手去阻挡,就看见我的手指上还有一截,我连忙把手指凑到眼前一看,差点没昏过去。

    一个亮晶晶,完全透明的蛇头,正把我的手指给紧紧含着。我又叫起来,老严连忙把探灯照到我的手指上。

    我透过蛇头透明的肌体,蛇骨头都能看得见,甚至连毒牙插入我手指都能看的清楚。而且看到蛇头两侧的腺体在收缩,那是在释放毒液吗?

    我顾不了许多,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把蛇头拔下来,远远的扔到身边的草丛里。我的手指鲜血淋漓,可是,我一点都不疼。

    那截分散又重新连接起来的蛇身,连忙滑行道草丛里去了。

    “这是什么蛇?”我向老严问道,要哭起来了,这种蛇如此古怪,那它的毒性岂不是。。。。。。

    老严一脸的怒色,把我的手指紧紧捏住,提到他眼前看了会。连忙从我身上,抽出那把匕首,狠狠的在指尖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马喷出来。

    “啊呀”我又能感觉到尖锐的疼痛了。

    “还好,你还能知道疼。”老严似乎松了口气。

    老严把探灯交给金仲,然后把身后的背包,放到地上,从里面掏了个注射器,又拿了个小玻璃瓶子,老严把注射器的针头用力插入玻璃瓶子的软塞,用注射器把里面几十毫升的药液都吸进来。

    然后狠狠的把注射器从我指尖往里面扎进去。扎的很深,十指连心,我应该很疼才对啊,可是我没觉得很难受。可是当老严开始把药液慢慢往里面注入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我狂叫起来。现在我的手,跟电击一样疼痛,不对,应该是更甚!

    “别喊!”老严说道:“你知道这个血清有多贵吗?”

    我咬紧牙关,等着老严注射完毕。疼的浑身发抖。

    老严扔了注射器,对我说道:“这东西本不是用用在这里的,可是,就被你糟蹋了。到现在我们只研制出来两瓶,我只带了一瓶进来。”

    看来这血清真的不是一般的贵重。

    “只要事情能解决,明天出去了,你要注射另外一瓶。”老严补充道:“如果我们能解决的话。”

    我的手指还在剧烈的疼痛,勉强问道:“能坚持到明天吗?”

    “能。”老严说道:“可是你的手指,也许到时候要。。。。。。。”

    我急了,我可不想当个残疾。

    “只是有可能,看你造化了。。。。。。。你怎么这么没骨气?”老严看见我急了,接着说道:“这么点小伤就怕的要死,到这里来干什么。。。。。。。别想了,我们现在都回不去,我们一走出去,就会挨枪子。”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老严的意思。

    老严把背包背起,向前继续走去,突然大声对我喊了一声:“别再乱动这些东西!”

    我没说话。

    “一切听我指挥。”老严又说道。

    我和金仲都不说话。默默地跟着老严向前走着。

    我受伤的手臂,疼痛感慢慢减弱,但是却越来越沉重,肘臂胀的酸痛。我看了看手指,天上的星光不甚明亮,我只能勉强看到伤口糊糊的一片,并没有血液流出来。看来那个血清的药力很猛,血液凝固的很快,凝血剂也组织了蛇毒的蔓延。这血清,到底老严准备拿来干嘛的。

    老严在前面的步子走得慢多了。看来他不想走到这些成群结队的娃娃鱼的前面。

    终于走到了河沟的尽头,一片非常开阔的场地。宽广的河滩那边,是一面绝壁。河沟就是从绝壁下的一个石洞里流出来的。

    场地上聚着几百上千条娃娃鱼,看得我心惊肉跳。

    那些娃娃鱼都在排队,队伍前方的娃娃鱼都钻到水里,在水中爬进石洞。

    宽阔的河滩上,有更加莫名其妙的东西。

    几百个木椅,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河滩上。木椅都没有坐人,都是空的。

    老严带着我们走到这些椅子中间。仔细的打量着四周。

    我累了,想坐在身边的一个椅子上。

    “别坐!”老严厉声说道。

    我吓得愣在原地。

    三个人就站在这里不动,老严的意思,好像是要等着所有的娃娃鱼都进洞。

    “三天前,我来的时候,没有这些个木椅。”老严说道。

    金仲想了想,说道:“椅子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恩”老严点头,“应该是这样。”

    “那里面?”我急忙问道。

    金仲向石洞扬了扬下巴。

    “赵先生和王八在里面?”我多此一举的问道。

    金仲白了我一眼。

    娃娃鱼进去的速度很慢。老严不停的看表。

    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娃娃鱼差不多都进去了。

    老严说:“我们走吧。”

    三个人走到石洞口,相继跳入河沟,河沟的水不深,刚漫过小腿。我在水里走了两步,脚下一软,踩在了一条娃娃鱼上。娃娃鱼回头就把我鞋帮子咬住。我踢了几下才踢脱。

    洞不深,我们在河沟里走了几分钟,就走到头。这里是个很大的石厅。河沟从一旁转到地下,成为地下河。

    我看见无数的娃娃鱼都在趴在石厅里。

    石厅的尽头我们都看见了。一条巨大的娃娃鱼在那里蹲着。

    我立即就能分辨,这个娃娃鱼非比寻常。因为我能很容易探知到它的想法,它看见我们了,它的内心有一种愤怒。

    我竟然能够探知到动物的心思。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我的能力增强,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个可能——那个巨大娃娃鱼有类似于人类的思维。

    那个娃娃鱼有十几米长。

    老严和金仲也把那个娃娃鱼看着。

    三人一兽,情绪上相互对峙。

    我没看到王八和赵一二。

    老严的探灯,在石厅里晃了一周转,我还是没有看到赵一二和王八。

    我向金仲问道:“赵先生和王八呢?”

    “谁告诉过你,师叔和王抱阳在这里的?”

    “你不是说带我来找他们吗?”我着急的说道:“老严也答应我来找他们。。。。。。”

    我连忙住嘴。

    金仲眯着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提防我,他也许知道我已经和老严达成协议,把他卖了。可是老严和他又说了什么呢。

    老严把背包又给拿下来,从包里拿出个东西,按动上面的一个按钮。石厅里顿时光亮起来。原来是个类似应急灯的东西,但是我知道,这东西,比一般的电筒要明亮的多,而且看样子,持续的时间也不会短。老严把那个灯具贴在附近的石壁上。

    洞内的娃娃鱼都不为光线所动,也许是娃娃鱼的感光功能很差。

    只有一个例外,那个最大的娃娃鱼。它现在就把我们给看着。

    老严向那条大娃娃鱼走过去,我和金仲也跟着,从地上成堆的娃娃鱼踩过去,娃娃鱼都不避让。

    老严站到大娃娃鱼的前面。

    那个畜生竟然往后退去,有点惊慌。

    看来它吃过老严的苦头。

    老严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我上次,那么容易让我离开。。。。。。。原来有人进去了。。。。。。”

    “进那里?”我向老严问道。

    老严对金仲说道:“他们看样子还没弄好,还出不来。”

    “是赵先生和我朋友吗?”

    金仲把我肩膀拍了一下,手指指着娃娃鱼的身后。

    我看清楚了,娃娃鱼正在守着一个东西,在洞内有点亮晃晃的:是一面铜镜。铜镜年代久远,上面的绿锈斑驳。铜镜上的反光,流转晃动。妖异的光线好像在拉扯着我的灵魂,要把我吸入进去。

    我知道赵一二和王八在那里了。我也知道这个大娃娃鱼从那里来了。

    大鲵村5

    老严向铜镜走去,娃娃鱼不后退了。

    石厅里嘈杂的婴儿哭声突然停止,一片寂静。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去,一条娃娃鱼都没有了,石厅密密麻麻的站着人群,衣衫破烂,都是村民,而且不仅是大鲵村的村民,肯定还有邻近的村民。

    他们都被老严困在大鲵村了。

    我知道了,这些村民白日里还是人形,每晚亥时到翌日巳时他们就变成大鲵。老严下令白天不让任何出村,就是这个理由。他怕这些被阴瘟感染的村民逃出来。而晚上就可以分辨出人和大鲵的分别。

    “他们过来了。”金仲说道。

    我看见这些失了魂魄的村民的确在慢慢向我们走过来。目光怨毒。

    “小徐!”老严向我喊道。

    “不行,我做不来。。。。。。”我惊慌失措,“这么多。”

    “不是,”老严说道:“这些我来,你要对付它。”老严对着那条最大的娃娃鱼。

    老严自己从包里拿出一卷长绸,展了开来。是一个招魂幡。众多的村民又化作大鲵,纷纷躲避。

    老严在唱词。大鲵都动不了。虽然是动物的体型,却又都人立起来。

    我知道老严要我干什么,我若是不控制住眼前的怪物,就不可能找到王八和赵一二。至于如何控制,我只有一个办法。

    我走到最大的大鲵身前,这个怪物非常愤怒,窜到我的面前,抬起前爪,就要向我压下来。我无法躲开。老严哼了一声,两个白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死死的抬住这个大鲵的爪子。

    老严会御鬼。可是不是他临时招来鬼魂,而是他养的鬼魂。

    我没有选择了,闭上眼睛。

    控制这个怪物的思维好累,我从没这么做过,没想到第一次做,就这个对象。

    它的思维很笨重,被我轻巧的捕捉,可是却很难控制,力量太大了。我勉力压制着。

    “开,打开!”我咬紧牙关,狠狠想着。

    没用,它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不仅如此,它的思维还在反扑,想把我意识从它体内逼出去。我扛不住了。

    “打不开阴门。”老严喊道:“你朋友就出不来。”

    好累,这不是平常能体会到的累,不是生理上的疲惫,也说不上是脑力上的疲惫。而是来自于身体每个细胞的疲乏。

    它也累了,我敏锐的察觉到这点。

    我再一次全神贯注的用力。这个巨大的大鲵叫喊起来,发出的声音,在石厅里环绕不绝,我听着却是我自己的叫喊:“啊——开了”

    金仲一直在等这个时刻,冲到铜镜前,把手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向铜镜刺去。

    大鲵突然猛地挣脱我的控制,一只后腿把两个苦苦抬着前爪的小鬼扒开。尾巴扫向金仲,金仲被尾巴扫到一边,面如金纸,嘴里喷出血来。

    我就地滚了一下,躲开大鲵的前爪。

    我做到了。

    金仲的匕首插入铜镜半截,可是铜镜的镜面是柔软的,只是深深的把匕首陷住。镜面如同水面一样,光线开始有规律的转动,显出一个涡流。

    王八和赵一二出来了。

    不是从铜镜里出来的,而是无端的从空气中突然显现。

    我心里安心了,心想,王八这次总算欠我一个大人情。这次可是我救了他。

    王八向我走了过来,我等着他向我道谢。

    “**的在干什么!”王八对我狂喊。

    我把王八看着,不明所以。向他眨巴着眼睛。

    王八不顾我一脸的委屈。继续对我大骂:“你干的好事!”

    “怎么啦?”我说出来。

    “就是你。。。。。。”王八说话都不利索了,“师父。。。。。。”

    我连忙向赵一二看去,看见赵一二正坐在地上,身上的有无数的黑色恶灵在撕咬。我急了,再看去,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正在抠着赵一二的身体。赵一二无法抵抗。

    王八掏出身上的螟蛉,螟蛉化作火焰,把噬魂的夜叉斩断。可是已经迟了。赵一二已经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向金仲看去,金仲一脸的平静。是的,他妈的就是想这样,他恨赵一二,他知道这个时候,把赵一二个王八拉出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他不说。老严也知道,老严也不说!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糊弄金仲,原来被耍的是我。

    我向老严看去。

    老严对我说道:“我没骗你,我可是帮你把你朋友弄出来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你还没有做到。”

    我把王八手上的炎剑看着,现在火焰渐熄,又是红色的知了壳子了。

    王八下意识的把手攥紧。对着我说道:“你们是为了这个来的?”

    “不是小徐答应,”老严冷冷的说道:“你们就算是在里面做到了也没用。明天就要行动了。。。。。。这里什么都不会剩下。你和你师父,就永远呆在里面吧。哼哼。”

    “你怎么能这么做?”王八对我喊道。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赵一二,知道自己肯定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到底哪里做错了,一时又想不出究竟。

    沙沙。。。沙沙。。。

    石厅发出了这种声音。

    再仔细的听,这沙沙的声音,是很多细微的哭号发出的。镜面蓦地变黑,喷出一股黑气。那些本被老严控制的娃娃鱼又能动了。而且,那些娃娃鱼在迅速的变大,身体在疯长。所有的娃娃鱼都在变化。

    老严吃不住了。向金仲看去,眼光里是求援的神色。

    金仲把头望向一边,“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也做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没兑现。”

    “大不了同归于尽!”老严喊道。

    “你舍得吗?”金仲说道:“你可是想修仙的。。。。。。哈哈。。。。。哈哈。。。。。可你忘了,我们诡道可不信这一套。”

    “现在怎么办?”我向金仲看去,我懒得跟他讲话了,直接用思维问他。

    金仲的意思很明显,大家走呗,趁着娃娃鱼还没有全部成为阴瘟。

    “他们是人!”我喊道:“不是鱼!”

    “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了,事情就解决了。”金仲告诉我。

    我明白了。

    我向王八说道:“把螟蛉给我。”

    “你说什么?”王八说道:“你在跟我说话?”

    “把螟蛉给我!”我竭斯底里的喊道。

    “你疯了。”王八说道:“师父和我在里面十几天了,都没做到。你做的到吗?”

    “给我!”我喊道:“赵一二是个骗子,他是拿你垫背的!你的魂魄交给里面啦。。。。。。。”

    “是啊。我知道”王八平静的说道:“师父交给我螟蛉那天就告诉我了。”

    我第一次去探知王八的记忆。

    王八在西坪沟壑的链子上,战战兢兢,不停思考铁链方位的变化,不停的在链子间移动方位。他克服了自身最大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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