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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同归的殊途

    一阵闪电划过,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点灯,一个女子静静的伫立在窗前。看着窗外倾盆而下的骤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借着阵阵闪电划过,女人身穿一袭淡粉色长裙,清幽淡雅,发髻散乱,面色略显憔悴,但丝毫没有抹杀她的美丽。鹅蛋脸,柳叶眉一双含泪的忧郁的眼神定定的望着远方,眉头紧蹙,伤感之情溢于言表。

    她姓李名雨荷,是一个小姐。雨荷家境殷实,父母都已年迈,膝下只有雨荷一个女儿。从小雨荷就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随着慢慢长大,越来越出落得亭亭玉立艳丽超群。

    眼看就到了二八年纪,上门提亲的媒婆都快把雨荷家的门槛给踏碎了。父母选来挑去最后给雨荷选定了一个大户人家,听说对方家境殷实人品也不错。就这样批过八字下过聘礼,定于三月后完婚。

    眼看着离雨荷完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母亲决定带雨荷去庙里上上香添点灯油钱,也好祈祷菩萨保佑雨荷到了夫家有个好的归宿。

    这一天早上,母女二人两顶小轿带领几个家人就直奔城外观音庙而来。到了观音庙拜过菩萨许过愿这雨荷母女看看天色尚早,庙里清幽雅致,景色宜人,于是相携着游玩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这一游玩拉开了雨荷一家厄运的开始。正值阳春季节,百花怒放,摇曳生姿,雨荷漫步花丛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见蝶舞纷飞,不禁童心未泯开始飞跑着追捕飞舞的蝴蝶,慢慢的与母亲和家人拉开了距离。

    跑着跑着雨荷停住了脚步,眼前的蝴蝶没了踪影,一颗好大好大的老槐树挡住了去路。雨荷仰起头看看,忽然感觉老槐树树干上有一个男子的笑脸冲着自己微微的一笑,雨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眨眼再仔细看去,还是那颗老槐树,哪里还有什么男子的影子……

    这时候府里丫鬟婆子追了上来,招呼雨荷回去。雨荷又好奇的细细打量了一下那颗老槐树,想着自己一定是刚刚追捕蝴蝶跑的太急出现了幻觉,于是也没太在意,和母亲会合在一起就起身打道回府了。

    府里面披红挂绿,家人都忙碌着准备小姐雨荷的婚事。雨荷也是心里一阵欢喜一阵优,喜的是听说自己的夫家人品相貌还不错,自己能嫁个如意郎君也是今生的福分。忧的是自己走后双亲年迈身边又再无子嗣,无人早晚嘘寒问暖,想到这里不禁垂下泪来。

    雨荷正在绣房里暗自垂泪,忽然一个一袭青衣的男子悄然出现在雨荷面前。男子静静的看着雨荷落泪,手拿一方锦帕就递了过来。

    雨荷也没抬头,以为是丫鬟进来了,接过锦帕刚要拭泪,一眼看见锦帕上一颗高大的槐树图案,猛然想起那个槐树上出现的男子,一抬头,啊!的一声锦帕掉在了地上。

    是他,正是那个冲着自己微笑,观音庙后院那颗槐树上的男子站立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绣房里?”雨荷惊惧的浑身颤抖,强打精神问道。男子微微一笑:“小姐,我就是那日你见到的观音庙后院的老槐树,由于在庙里吸取庙里的香火如今我已然修成人形,自那日与小姐一见,对小姐绝世容貌一见倾心,情不自禁的追随小姐而来,望小姐念我一片痴心与我结百年之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怎么样?”

    雨荷吓得跌坐在床上:“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喊人了!我是有夫家的人,马上就要与夫家成婚了。”

    男子哈哈一笑:“小姐说笑了,想我怎么说也是仙家之体,你那夫家只不过是一凡夫俗子,怎可与我相比,小姐可要打好主意,莫负了我一片情意。”

    雨荷一看不好,转身就奔到门口打开门就想往出跑,边跑边喊:“来人啊!母亲救我,母亲救我!”男子身形一晃一把抱住雨荷:“小美人,你喊什么?来来来,我们一起共谱鸳鸯岂不更好?“说着衣袖一甩绣房的门啪的一声死死的关上了。

    就这样,可怜雨荷小姐被男子抱上牙床,粉红色的帷幔见证了一场罪恶。雨荷无力的嘶喊着,捶打着,一切都无济于事。门外听到雨荷呼救的父母家人眼睁睁的听着屋里雨荷的哭喊却怎么也打不开那道门。

    过了良久,一切都归于了平静。望着光着身子发髻散乱的雨荷傻呆呆的蜷缩在床角,男子放浪的哈哈大笑。

    男子转回身打开房门, “你们给我听好了,你家小姐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人了,都给我好好照看好了。“说完哈哈哈大笑着一缕轻烟没了踪影。

    母亲跑进屋里抱着已经痴傻了的雨荷心疼的嚎啕大哭:“这是怎么了?造了什么孽了?让我们家遭受如此灾祸,我苦命的女儿呀!”

    雨荷没有言语也没有眼泪,她明白,自己毁了,被那个槐树精给彻底的毁了。任由母亲的哭泣,雨荷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从小母亲教导女子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如今为了父母以及夫家的脸面,证明自己的清白,自己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打定主意,轻轻的为老母亲擦拭眼泪,仔细望着母亲那张苍老布瞒皱纹的脸,“母亲,女儿没事,女儿想好好休息一会,你们回房休息,我睡一会就好了。”

    母亲看着女儿平静的没有表情的脸,虽然很是疑惑雨荷的反应,但是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话能安慰女儿的,想想先让女儿休息一下也好。于是垂着泪掩面而去。

    望着母亲家人的离开,雨荷静静的穿好衣裳,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端详一下自己那张美的让人惊艳的脸。

    雨荷笑了,一张皮囊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难道这是自己的宿命,既然是宿命那我就随宿命而去,尘归尘土归土吧!

    轻施粉面,淡扫峨眉,散乱的发髻从新梳理好,鬓插珠花。望望镜中的自己苦笑了一声,毅然决然的拿起三尺红菱踩着凳子悬梁自尽了。

    眼看这雨荷命悬一线,眼白上翻,舌头耷拉老长。忽然啪的一声,三尺红菱齐刷刷的断掉了,雨荷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雨荷悠悠转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一张男子的脸正对着自己邪恶的笑着。雨荷一咕噜坐起身形,“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了我,如今我已经是残破之躯,已是再无颜面面对我的家人,我选择一死明志,你却还要来阻拦我,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看着泪痕满面的雨荷,男子摇了摇头:“我就不明白了?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却要以死来和我抗争!那个凡夫俗子有什么好?我今天明确告诉你,我还就娶定你了,你也别想着死啊活啊的,三天后我就来娶你,到那时候你就永远别想着离开我了哈哈哈……”扔下几句话男子消失不见了。

    雨荷听明白了,这是想死都死不成了!不行,自己绝对不能任凭槐树精的摆布,绝对不能让世人笑话我的家人!雨荷决定要和宿命抗争,自己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正在这时,母亲手端饭菜后面跟着老父亲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地上的雨荷,再看看那飘落在地上已经段为两截的红菱,母亲大叫一声“我的傻孩子”扑到雨荷身上母女抱头痛哭起来。

    “母亲,女儿就是想死却也是死不成了,那个槐树精告诉女儿,三天后就要来与女儿成亲,母亲,女儿该怎么办呐?”雨荷绝望的哭诉着。

    母亲心痛的搂着雨荷:“我苦命的女儿!这可怎么是好。老头子你倒是拿个主意救救我们的女儿呀!”老父亲急的双手攥着拳头在屋内走来走去不住声的唉声叹气没有主张。

    “母亲,女儿想过了,怎么也不能让那槐树精得了逞,那样父母还怎么在世上立足呢!女儿知道那槐树精的出处,就在那观音庙的后院,女儿想明日去找观音庙里的主持讨个说法,讨还女儿一个公道,不知父母大人意下如何?“雨荷抬起泪眼征询双亲的意思。

    “嗯嗯,我儿说道有道理,既然知道那妖精的出处,料想那观音庙的主持大师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对吧!“父亲觉得雨荷说的有道理。“饿了一天了,你好歹吃上几口饭菜,明日爹爹陪你一起去观音庙讨个说法。”双亲把雨荷扶到床上,一家人垂泪不止唉声叹气。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倾盆而至。这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一夜雨荷基本没睡,伫立在窗前望着夜雨想了好多好多……

    第二天一早,雨荷一家几乘小轿就急匆匆来到了城外观音庙。见到主持大师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说与主持大师听。

    主持大师听完雨荷一家的哭诉,震惊了,“阿弥陀佛!不想我庙宇之中竟然出了如此妖物,给施主一家带来了无妄之灾,对于雨荷姑娘的遭遇我深感不安,待我前去查看,如果真是这妖物成了气候延祸姑娘我定然为姑娘讨个公道。”

    主持大师召集了庙里的几个弟子,带着雨荷一家就来到了后院那颗老槐树跟前,主持大师绕着槐树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此槐树在我庙宇中已经不知有多少年了,我入得庙门的时候它就已然这么高大,听师傅讲建庙之时它就已经在这里了。”

    大师说着让人拿来一把斧头,“施主,一会一斧头砍下,就能验证是不是此孽障成精。”说着亲自手持斧头照着槐树一斧子就砍了下去。

    血顺着斧头的下落喷涌而出……“不好,真是这孽障成精了!来人啊!快去准备柴火,越多越好。”庙里弟子速度的跑开去取柴禾去了。

    不一会,大捆大捆的柴禾就堆满老槐树的四周,弟子拿来一个火把,主持大师手持火把就要扔过去。

    正在这时,槐树上显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形,对着雨荷大喊:“小姐,小姐,我对你痴心一片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难道我喜欢你是错了吗?看在我们的情分上快让他们住手,快救我性命。”

    望着那张邪恶的毁了自己的脸,雨荷痛不欲生:“你错就错在不该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一生!你是妖怎么能来延祸与我?你去死吧!我恨你!”

    雨荷话音未落,主持大师已经把手中火把仍在了柴禾上,瞬间老槐树被熊熊烈火所包围。“我不甘心,你们想杀死我没那么容易!哈哈哈……烧吧,我忘了告诉你了,你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骨肉,我会在你身体里重生的,哈哈哈……我会重生的!”

    “什么?”大师回身看着雨荷:“完了,如果是那样等小姐分娩之际就是此妖重生之时,到那时候恐怕老衲也是无能为力了,阿弥陀佛!这恐怕是天意如此,天意不可违啊!”

    雨荷笑了,回头看看父母双亲,转身来到槐树跟前:“什么天意不可违?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再让世间女儿受我这般苦难,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说要和我长相厮守吗?我来了!”说着纵身一跳,笑着跃进熊熊火海之中。

    “不…”空中传来槐树精歇斯底里的嘶喊。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在雨荷家人痛苦的哭声里老槐树慢慢的枯萎变成一大节黝黑的焦炭。

    是痛?还是泪?谁的过错呢?应该说都没有错,错的是殊途怎可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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