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没有以前的大了,但是还是像以前一样透着天真。
“你怎么不把你在南方的宅子送我一套,成天净想一些美事。”
“花花,他不给我。”
白栀将喂到嘴边的樱桃咽下去,指着吴邪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委屈,就好像自己被吴邪给欺负了一样。
解雨臣戳了戳白栀的脸,捏着她的手一下一下的亲着,凑到白栀的耳边,小声的安慰她。
“让老张去,到时候就是你们的了。”
张起灵感受着白栀落到自己身上那股灼热的目光,将一个香蕉抱枕竖在自己面前。
吴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凑到张起灵的身边,看着白栀,小声的问“他们是不是在算计我。”
张起灵低下头,不去回答这个问题,吴邪也默默离开了张起灵的身边。
认真的看向白栀,吴邪沉声道“白栀,你就死了那条心吧,那个宅子我就是给张海客也不会给你的。”
张海客的步伐一顿,停在了门口,看向吴邪的眼神里带着怀疑。
"吴邪会给自己好东西?定然有诈。"
脚步匆匆,去了张日山和霍秀秀的对面,干净利落的拒绝。
“不要 。”
吴邪不知道张海客听了多久,但是张海客的拒绝让吴邪很是恼火,更恼火的是白栀,她笑得太大声了。
“哈哈哈哈哈,吴邪,哈哈哈哈,你又被别人嫌弃了,你送的人家都不要。”
白栀笑得直打滚,弄得头上的发簪发钗都歪了。
吴邪恨恨的看了张海客一眼,仰着头,“鼻孔朝天”的看着白栀。
“呵,人家不要的也不给你,笑笑笑,就只知道笑。”
白栀确实不笑了,因为吴邪的话。
别人不要的东西都不给她,那她成什么了。
直接坐了起来,白栀眼眶都红了,拉着解雨臣的衣角,瘪嘴强忍泪水。
解雨臣一看,本来就不想让白栀哭,现在可好,最直接被吴邪弄哭了,穿上拖鞋就去打吴邪。
吴邪看见白栀哭的时候都懵了,但是张起灵还是很有兄弟爱的踢了踢吴邪,冲着门外使眼色。
吴邪也不傻,赶紧穿上鞋,往外面跑。
其他人见解雨臣追着吴邪跑出去,也都出去看热闹了,白栀没穿鞋,被黑瞎子抱着看的热闹。
解青月和那些个小辈,丧着个脸,看着活力四射的老年人,都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苏万赶紧拦住黑瞎子,问“师父,师兄和花爷这是怎么了,解小姐怎么还哭了。”
解青月也是担心的看着白栀,早上都没事,怎么现在眼眶红了。
黑瞎子抱着白栀,绕过这些小辈,追着看吴邪的笑话。
“吴邪,你再厉害一个啊,接着跳啊。”
霍秀秀拉着解青月,在一旁说吴邪的“坏话”,听的黎簇一脑门子官司。
苏万赶紧在一旁给黎簇顺气,生怕黎簇今天会因为吴邪的操作给自己气的背过气去。
“鸭梨,你可别气,你要是现在没了,吴邪就能继承你的家产了。”
解雨臣正在按着吴邪揍,白栀抹着眼泪抽抽嗒嗒的我在黑瞎子的怀里,看着解雨臣给她出气。
黎簇走到白栀的身边,从衣兜里拿出来一个小吊坠,哄白栀玩。
感谢这些年来他的习惯,要不然都找不到能哄白栀的东西。
“解小姐,不哭了,吴邪他脑子有病,你别生气了,那个宅子我送给你好不好,到时候你们去住着玩,快别让花爷打了。”
白栀拿着小吊坠,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黎簇,将那个吊坠戴在脖子上。
“花花,宅子到手了,我们去吃饭吧。”
解雨臣听见白栀的话,把手里的扫帚扔掉,转身去找白栀。
午饭是分开吃的,因为人多,一个屋子,小的一张桌老的一张桌,界限不太分明。
老的那张桌子上除了吴邪解雨臣霍秀秀,全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容。小的那张桌子上,除了解青月,全是一张老脸。
白栀他们吃的开心,笑声不断,全是笑话白栀都这么大了还让解雨臣照顾的。解青月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都静静的听着。
吃了午饭,解雨臣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了,一群人挤进了书房,商量之后的事情。
解雨臣半躺在沙发上,握着白栀的手,将每个家族的事情和大概的发展都一一说详细了,连白栀也有事情。
“栀子运气好,看人也不错,以后当家人的位置,什么节点上一个什么样的当家人,你们一定要问过栀子,出错也没有关系,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连风雨都不经历的家族,它是活不长的。”
都不是个傻子,谁都没有去反驳解雨臣的话。
长生的秘密,一起长大的情谊,张家的实力和解家的财富,吴家和霍家都不会去破坏这个保护伞。至于新月饭店,张日山还能活好久呢。
解雨臣没有说太多,因为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时代发展的太快了。而且,本心很重要,欲望会像山顶滚落的巨石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但是他的栀子不会。
他的栀子,总是有一颗哭哭啼啼又很坚强善良的心脏。
最后又看了一眼这些朋友孩子,解雨臣笑着将人赶了出去。
“赶紧都出去,我还要和我媳妇说说话呢。”
吴邪他们“嫌弃”的走了出去,还带走了那些小辈。
关上门,解雨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白栀。
不知道过了多久,解雨臣看着白栀的眼神越发粘腻。
“栀子,你要答应我,不能难过很长时间。”
那句话好像消耗了很多的力气,让解雨臣缓了很长的时间。
最后,解雨臣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声音小小的,语气却很轻快。
“快和我说拜拜,不要难过的。”
白栀的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句话就能让人知道她的开心能过。
握着他的手,微微偏头,白栀看解雨臣的眼里全是爱意,语气愉快的说“拜拜~”
就好像是心愿已了,解雨臣在这句话之后就走了,除了白栀,什么都没有留下。
白栀紧紧握着解雨臣的手,迟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落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记得人死后最后消失的听觉,她不想让解雨臣难过担心。
她的眼泪没有人擦掉,解雨臣会着急的。
不知过了多久,白栀好像快把眼泪流干了,她终于哭出了声。
“解雨臣。”
那么悲怆的声音,就突兀的出现在那间院子的上空。
枝头的乌鸦从早上就一直驻足,直到白栀的这一声“悲鸣”,应和了一声,展翅飞向天空。
在外面一直等待的人赶紧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白栀伏在解雨臣的身上失声痛哭的样子。
黑瞎子赶紧将人扶起来,看着白栀脸上的血泪,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那滴泪并不是纯红的颜色,而是混合着水,淡红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小小姐,你该去换衣服了,你还要送送他。”
白栀点头,踉跄的躲过被人想要搀扶的手,像是一个游魂一样,将这里交给了别人。
她要去换衣服,她还要送他出去。
白栀不知道她是怎么将身上的嫁衣脱掉的,至于身上的衣服,要不是解雨臣早早找出来,白栀都不知道要穿什么。
没有光亮,夜色在白栀伤心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降临了。没有人去叫白栀,因为她是这个院子里最伤心的人。
白栀没有看见廊下挂着的东西,她只能看着屋子里停着的棺材,走到跪着的青月身边,脸上已经没了白日的伤感,就好像她做了一个梦,现在醒了,只剩下了残余的再灵魂深处的震颤,却再也不会表达出来。
“青月,你回去吧,今晚我单独陪着他。”
解青月将自己手里的纸都扔进了火盆,转身出了屋子,又在片刻之后,拿着一把摇椅进来。
“爸爸早就嘱咐的,说不让你累着。”
白栀从垫子上起来,坐到椅子上,手上的动作不停,黄纸一张张的扔进盆子,一言不发。
解青月走了,将这方天地留给了生死相隔的两人。
“花花,再陪我一晚吧,就一晚,等到天明之后,你就要去地下了。”
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你先睡着,等到了时候瞎子应该先我去找你,你俩不许打架,等等我,还好有咱妈,要不然我都没办法把你俩带到我的墓里去,
吴邪那个不要脸的,看我那么大的墓,还做了俩镇墓兽,说是让我看在它俩的面子上把他也弄进去,要不是老张也在我墓里,我才不让吴邪进去呢。”
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白栀好像没有发现一样,还在自顾自地絮叨着,摇椅也在慢慢摇晃着,就好像在和解雨臣进行一场很平常的对话。
“也不知道等老张死了张海客能不能拿出个章程来,是把手带回去张家古楼还是直接灌个空棺,要不然我怎么办,我不太想把手砍了,那样我的尸体就不好看了,你说我能雕着玉手放进张家古楼吗,这个要是不行我能造假吗?我觉得可以做一个假手放进去也行,要不然你和瞎子的手都在,就我一个人缺个手,我多闹心啊。”
天上没有星星,下午的那场雨到现在也没有停,倒是在外面暗暗守着的几人觉得里面的今晚的天亮的不像话,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火盆里的火驱散了雨水带来的潮湿和凉意,烤的白栀暖融融的。
“也不知道吴邪的棺材是什么样的,反正咱仨的棺材挺大的,我可是做的定制版,装咱仨没有一点问题。
咱仨一人一个枕头,省的你到时候和瞎子打架,你的是玉的,瞎子的是金的,我的最好了,我的是金镶玉的,还有小珍珠呢。”
黑瞎子听着白栀说着说着就笑出来的声音,坐在外面,也笑了起来。
剩下的人都表示了对他的羡慕嫉妒,但是吴邪好一点。
他拉了拉张起灵的袖子,在张海客的怒视下,小声的说“小哥,你不怕,我打的棺材也不小,等我回去了给你也弄一个枕头,肯定不比瞎子的差,我给你的也镶上小珍珠,我还在棺材里给你刻了你喜欢的布娃娃。”
吴邪他们对生命的尊重和生死的看淡,真的让小一辈的人敬佩。虽然他们一直都很敬佩吴邪他们。
吴邪霍秀秀他们这些人都被赶回去睡觉了,现在还守在这里的人,都是长生种。
天边的第一缕光亮出现时,在天上守了白栀一晚的灯球妈妈出现了。
“栀子,我来带花花走,他只是先帮你们去探路而已,不要再哭了好吗。”
白栀从摇椅上起来,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等到妈妈走后,白栀正在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解雨臣给白栀找出来的那些衣服,她终究是没有穿出去。穿出去让别人看看,看看这个解雨臣到死都没有放下的人。
张家的人易容成了白栀相似的样子,和画过妆的解青月站在一起,应付着来来往往的人。
只是喧闹这一阵,解家就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小小姐,瞎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们去吴邪的那座宅子玩,就是我们抢到的那座宅子。”
白栀一直在发烧,每天都浑浑噩噩,瘦了好多。
靠在床头,白栀看向外面的那两棵树,咽下黑瞎子喂的苦药汁。
“走吧,我再在这里待着,病就好不起来了,花花会难过的。”
有风吹过,将树上的花和叶子都带走了好多,那是解雨臣的回应。
黑瞎子见状将白栀扶了出去,她的那些朋友都看着她,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跑向那棵海棠树。
“花花,我出去玩了,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不可以生气哦~”
白栀伸手抚摸着树干,然后走向外面。
这个地方,她真的不能再待着了。
她会生不如死的。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们在家好好的,我去守着她。”
没人知道白栀跌跌撞撞在大街上走时的心境,也没有人知道黑瞎子做了什么。
世人所知的,也只是白栀在第二天回家之后,突然“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