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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禾阳她…还是心软了…

    锦鸢缓了下,才应道:“是。”

    心中有些异样。

    赵非荀是真心教她读书识字?

    但这念头也只是闪过一瞬,就被抛之脑后,当真回屋写大字去了。

    锦鸢所住的屋子离主屋近。

    赵非荀出门时,小丫鬟那间屋的窗子敞开着,恰好能看见她端坐在一张四方桌前,桌上铺着宣纸,手腕僵硬地压着,提笔写字。

    连着脸色都紧绷着。

    看着认真。

    但姿势委实笨拙的可以。

    赵非荀摇头低笑一声,出门去了。

    按着赵太傅的吩咐,他先去了一趟廷尉府,问乔大定了个什么罪行。

    廷尉通过讯问,已明白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事关郡主娘娘、赵太傅的名声,廷尉将这桩事压了下来。

    等到赵非荀上门,廷尉才如实说了。

    “这乔大买入云秦药物虽不构成重罪,但他所下的春情药这类下作的东西,与强.奸同罪论处,再加上他是在官员府邸下药,罪更重一重,依律关上三至五年。本官会将结案文书同犯人一并移交去京兆衙门,之后会在京兆衙门关押。”

    说完后,廷尉还有些忐忑。

    生怕这位赵将军不满意。

    自己是按律定罪,但若赵家不满意,非要让他把这乔大关在高墙里一辈子方才解恨,也不是不行,多少有违他以律为尺的本心。

    好在赵将军听过后只说了句大人辛苦,便出了廷尉府。

    廷尉后脚就写下了结案文书,连同犯人一同打包送去了京兆尹府——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京兆府的人头疼去罢!

    赵非荀从廷尉府出来,又赶回家中。

    下马后,看见有一妇人被府卫隔在远处,似乎在闹什么事情,赵非荀皱眉,指挥轻风去看。

    说完后,他便抬脚进府。

    没一会儿,轻风打听清楚了追上来,左右看了眼,才低声回禀道:“回大公子话,门口闹事的婆子是乔家夫人的贴身婆子,说她家夫人重病,恳请娘娘施恩的。”

    赵非荀听见乔家就觉得厌烦。

    想必是府卫不知内情,母亲又不愿见乔家的人,府卫才不敢动手。

    赵非荀去了禾阳郡主院中。

    禾阳郡主正坐在偏厅里焚香,屋子里腾着袅袅清香,院外侍候的下人来往静悄悄,连脚步声都微不可闻。

    偏厅里站着三四个侍候的婢女,个个都安静的站着,谁也不敢出声扰了这份清静。

    只有在赵非荀进屋前,才有传话的婆子说了声‘大公子来了。’

    但禾阳郡主仍在调弄着香炉里的香片、香灰,并未有太大的反应,直到赵非荀入偏厅,上前几步,拱手请安:“儿子见过母亲,母亲恭安。”

    禾阳郡主视线落在香炉里,手上动作慢条斯理,面容平静,在袅袅青烟下,更添一分不悲不喜的淡然冷清。

    “荀哥儿从哪儿来?”

    “儿子才从外面回来,方去了一趟廷尉府,关于乔家一案,廷尉已经结案,就要归去京兆尹府关押。”

    听到乔家二字,禾阳郡主面上的平静被一丝涟漪的打破。

    她放下手上的香铲,视线才缓缓挪向赵非荀,“见到门口乔家派来的人了?”

    “是。”

    禾阳郡主冷下脸来,“居然还不肯死心,直接给我打走,不必再给他们留脸面!佯装重病以死相逼,想让我再与她们乔家重修旧好,这些手段我在宫中见过不知道多少!如今她们倒也敢用在我身上来!”

    侍候在一旁的吉量上前,轻轻顺着禾阳郡主的后背,也不敢在这当头劝她息怒。

    禾阳郡主的怒气仍未消,叫住了要出去传话的婢女:“回来,传我的话出去——是我这些年信错了人,你们乔家伤透我的心,纵使太傅不开口,从今往后赵家与乔家一刀两断!若再纠缠,除非连乔家的祖宗基业也不想要了!”

    婢女记下后,连忙出去传话。

    赵非荀站着听了,知道母亲是真的恼怒乔家,但也是在这桩事情上摆明一个态度,算是和父亲站在同一条线上。

    但——

    这也只是针对乔母。

    赵非荀太过了解他母亲,乔母把心思打到父亲身上,才彻底惹了母亲厌恶。

    可乔家定然不舍得断绝与禾阳郡主的关系,乔母不成,还有一个乔女,母亲待乔女的心思丝毫不必对他的浅,之后再哭闹几次,怕母亲要心软。

    他平静的劝了一声‘母亲息怒,保重身子’,母女二人说了几句话,赵非荀才离开,又出门去了城羽营。

    在赵非荀离开后,吉量看着郡主用妆粉压住的憔悴,忍不住暗暗叹息。

    这回是真伤了心,昨夜都没睡好。

    娘娘看似面冷心冷,实则最是长情。乔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乔樱儿又是亲自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令吉量心中更恨乔家。

    另一边,乔家后院。

    去传话的婆子跑回来,委屈的哭着说赵府没有人出来,她也没有见到郡主娘娘。

    昨日乔母回府后,乔父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家里孩子个个养不大、养不活是乔母下得手,又听说乔大进了廷尉府,乔父大怒,险些动手掐死她。

    当夜乔母就病得起不来身,脸色蜡黄、双眼无力,这会儿硬是撑起身子,不死心的问:“我、我让你送去的手帕…送进去没有……”

    婆子点头,“送进去了!”

    “那、那禾阳就没、说什么?”

    婆子吞吐两句,有些不敢说。

    乔母气得又是一阵咳嗽,咳出两口血。守在一旁的乔樱儿早已哭成了泪人儿,一边哭着叫娘亲,一边骂婆子:“你快说啊!你是想急死我娘不成!”

    婆子没法,把传出来的话学了一遍。

    乔母听后,听着禾阳只提乔家,支起的身子骤然无力倒了下去,眼角渗出眼泪,“禾阳…禾阳她…还是心软了……我没有赌错……”

    眼泪冲刷过后,她眼底爆发出一抹奇异的眼神。

    乔樱儿吓得哭着说娘您不要吓我。

    被乔母呵斥一声,张口闭口,唇齿残留着鲜血:“哭什么!”她紧紧抓住乔樱儿的手,指甲抠的乔樱儿皮肉发疼,“樱儿!你记住——郡主是个心软重情的,她今日不来,等我死了,她心中必定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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