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萦则凌晨到启川市,这时她才给光同学发消息:我回来了,今天早上十点到我家来。
她在火车站旁边买了份加了鸡蛋、培根、肉松、里脊、生菜的煎饼,站在路边吃完了。随后,她整了整衣服,在夜空下的小县城里奔走。从车站到自己家,全程7.6千米,耗时一分钟。这不是她的全速,她还可以更快,但再快就有可能节外生枝了。
徐萦则回家后用钥匙开门,没有惊动妈妈。她简单收拾了下屋子,定好闹钟,开着卧室门躺在床上睡着了。
女儿不在家,王虹予早上用不着早起做早饭,但她还是比徐萦则起得早些,毕竟她睡得更早。她看见女儿的卧室门是开着的,觉得奇怪:那间卧室里不管有没有人,通常门都是关着的。门开了,是不是意味着?
王虹予悄悄走到卧室旁边,仔细一看,哦,女儿回来了。还以为她出远门要走好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真好。既然回来了,那就把昨天买回来的排骨解冻炖一炖吧。
她买的排骨分量很大,一个人吃两天都吃不完,做起来还麻烦,所以她一个人在家时想偷个懒。但女儿回来了,再麻烦也得做。退一步讲,排骨买回来了,不可能一直放在冰箱里。
上午9:55,慕正光提前五分钟到了,王虹予给他开门。
“阿姨早上好,徐萦则夜里给我发了条消息,让我来找她。”
“她还没起来,你进来坐着等她一会儿吧。是什么要紧的事吗?”
“不太要紧。我等她一会就好。”
“她睡得晚,醒来可能要到中午了,你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
“好,谢谢阿姨。”
“不用谢。”
十点,闹钟响起,铃声从卧室里传出,颇有些震耳欲聋的意味。
徐萦则本来是很有睡意的,然而随着闹铃声传入她的耳朵,她就再也睡不着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经过了几个小时的休息,倦意早就消失,留下的只是懒意而已。她一想起今天同学造访,仅剩下的一点点懒意也都烟消云散了。
徐萦则在睡觉前换上了睡衣,醒来之后依然穿着睡衣。她想:家里没有外人,且睡衣也足够遮蔽身体了,多穿一会儿也没事。
以她二阶渐近者的听力,不是听不出来家里多了一个人,但这个人不在她的防备范围之内,所以她依然坚持原先的打算,穿着睡衣走出卧室。
“嗨,你来了。”徐萦则打开冰箱,拿了瓶酸奶递给他,“别喝太快。”
“嗯。”
“到我房间来,我有事和你说。”
“好。”
王虹予看他们两个进屋,从心底里认为这两个人就该在一起。
徐萦则坐在床上,慕正光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科学院建在地下,但是那里的风景和地上差不多。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工具的事已经解决,你不用再忙着开会了。你的考核怎么样了?”
不用忙着开会,这是个好消息。但这些天慕正光和那些人开会不仅仅是为了打造工具,他也借此机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工具的事已经解决,他决定和各组成员再开最后一场会,多发些奖金,与他们告别。
“我用存在清除让那个上古者陷入沉睡,只要他三天内醒不来,我的考核就通过了。”
“三天后,他醒来了,如何处理?”
“顾庭昼的意思是除掉他,但我觉得只要把他控制起来就行。我清除了他的生命能量,只要不出意外,他要四天之后才能醒。到第三天,我再用一次存在清除,让他继续沉睡。”
徐萦则委婉提醒他:“长期控制上古者不是好主意。等你通过考核后,我们轮流清除。我也很擅长让人醒不来。”
“谢啦。你的考核顺利吗?”
“还差一个中古者。”
这天上午,科学院里,赵妤曦和朋友们吃了一顿很漫长的早饭。
朋友们让她帮忙做的事大同小异:保护家人、给家人安排工作、给家人安排学校、给家人找对象……听起来都是小事,但这些事都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完的。
赵妤曦越听越觉得头大:严格来说,你们让我做的事都不合规定。与你们的事比起来,我把徐萦则、慕正光提拔为三级分院院长实在是太“循规蹈矩”了。此外,你们住在科学院,身为上古者,想的却都是“芸芸众生”的事。我都有点怀疑强度公式和相关因素的正确性了。
下午,赵妤曦到研究院总院。关于徐萦则和慕正光的事,她想当面问问院长的意见。倘若院长“正有此意”,那她也就用不着循规蹈矩了。而且,循规蹈矩有一个最大的坏处:顾庭昼这人不懂变通,慕正光想赢他,几乎不可能。
今天是周末,偌大的园区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但院长、副院长还在加班。
在园区里行走,赵妤曦把速度降到了1/3音速。两分钟后,她抵达园区中央的人工湖,湖边有三座小楼,分别属于院长周序同、太行山王的代言人崔简、澜沧江王的代言人苑新渝。
院长的办公室在二楼。宽敞简洁的大房间里只摆着一张方桌、两张长椅。木质的地板、墙壁、天花板延续着深浅不一的颜色变化和时光年轮,古朴大方,深邃典雅。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赵妤曦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院长说“请进”。她再次减速,轻轻走进屋子。
周序同一边用石质墨笔批改文件,一边看向坐在对面的人:“赵院长,你和顾庭昼是不是很熟?”
赵妤曦自认为她和顾庭昼不熟,因此她想都没想,立即反驳:“有吗?”
“他上午找我拿印章。你下午来,也是印章损坏了?”
“不是,我的印章好好的。他的印章为什么损坏了?”赵妤曦有意“疏远”顾庭昼,她很清楚顾庭昼的印章是因为砸铜盒砸坏了,但她还是带着些责怪的语气多问了这句话。
“明知故问啊,赵院长。”
赵妤曦的第一反应是顾庭昼“出卖”了她:“他说我什么了?”
周序同语重心长地说:“顾庭昼没说你什么。你要是和他不熟,你直接说不是就好了。”
赵妤曦无言以对,她盯着院长正在批阅的文件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