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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凶人

    湖中映照夕阳,林白没来由的想起了秀秀。

    她的本命是渊潭月影,若是能得见此景,也不知是否有感。

    林白挥去杂思,问道:“要下湖?”

    “是。”黄如花点头。

    “容我稍歇。”林白也不待黄如花应声,便吞下一丸养气丹,盘膝坐下。

    黄如花瞧了林白一眼,然后转向一隐蔽处,默默提防四周。

    石盘上,林白盘膝静坐。

    外围雾气上有月白光点,秀秀又闲了。

    一路过来,这黄如花谨慎的过分,虽说散修都这熊样,可她稍有风吹草动便有担惊受怕之色,倒像是身后有金丹在追一般。

    起初林白还以为她发现了朱见羊前辈在后面吊着,可同行了十余日,林白确定黄如花不是发觉身后有人,她就是单纯的警惕、害怕。

    林白平气凝神,心中并无所感,不知前方祸福。

    这趋吉避凶乃是自己的本命神通,关乎自身,比之水相问心诀要强的多,一般不会失效。

    除非是涉及到的人境界太高,亦或者本命特殊。

    “这就说明,下湖是没多大危险的,至少不会危及性命。”

    林白还是不敢大意。

    这半个多月以来,林白没少在石盘上琢磨地火之意,算是有些许感悟。火麟剑若出,当能挡住两三个练气修士。

    若是遇险,也有符宝保命。另还有个暗中跟随的朱见羊,算是后手。

    只要不是凶悍之极的筑基,如铁化生等,那就安稳无虞。若是金丹,那肯定玩完。

    不过这不太可能。没道理堂堂金丹,会专门费时费力的来算计一个小小练气。

    睁开眼,天已半黑。

    “有无异常?”林白看向走近的黄如花。

    黄如花微微摇头,道:“稍后下了湖,一切听我的,绝不会让你受了损伤。”她言语间颇有自信,极有善意。

    林白点头。

    两人各自掐诀,灵力环绕自身,潜入湖中。有鱼虾相戏,龟鳖同行。

    黄如花在前引路,林白跟随。

    这湖水极深,两人下潜十余丈,来到湖底,继续往前。

    摸索了一刻钟,便见水草茂密,山石杂乱,不见半分异常。

    黄如花挪开一处长满水草的山石,出现了一小小洞口。她朝林白招了招手,便进了洞。

    林白跟上,又前行数丈,就开朗许多,只是依旧灌满了水。

    俩人一前一后,行了百丈,继而往上,出了水面。

    林白估摸着,这是从湖底进入到了山的内里了。

    此处阴暗潮湿,灵气比之外面浓郁许多,水意充沛。

    两人登岸,黄如花手拿一萤石,又往洞穴深处走。

    这洞穴歪歪斜斜,时而上时而下,湿滑阴暗,似是天成之物。也无什么异状,只见了几个虾蟹乌龟,还有不少的蛤蟆。

    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荧光。一个穿黑衣的练气修士出现,面露谨慎防备之色,双目盯着林白瞧。

    黄如花走上前,皱眉问道:“此间无恙?”

    “一切都好。”那练气回。

    黄如花点点头,面上露出几分轻松笑意,朝林白招招手,继续往前。

    林白默默跟着,心中却有些奇怪:这守门的练气怎么好似对黄如花颇有敬意?而黄如花表现出的样子,似又高人一等。不像合作,倒像有了尊卑。

    趋吉避凶并无预兆,林白跟着往前走。

    行了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一方圆百丈的洞窟现于眼前。

    洞窟上下高有四五丈,穴壁上每隔几步便镶嵌一绿色萤石,照的洞窟内更显几分诡异。

    洞窟尽头有一石桌,上面放了几样物事。石桌后有一具骸骨,犹披着破烂的宽松道袍。

    这应该就是洞府主人了。可惜辨不出陨落了多久,道袍上纹路也不认识,不知其身份归属。

    石桌前还跪着一具尸骸,骨肉腐烂,应是死了没多久,正对着洞府主人。

    林白瞧着那尸骸背影,又见其发上木簪,似乎是王自在。

    以石桌为圆心,估计就是幻阵所在。进去了就入了幻阵。

    石桌左边十余丈外,躺着一人,是朱玉茂。也不知是受伤昏迷,还是别的原因。另还有一年轻练气,正闭目静修。

    继而,林白看向朱玉茂身旁的石台。

    石台高三尺,生满青苔。一人盘膝坐于其上,那人道袍破烂脏污,已瞧不出底色。黑白头发参杂,胡须凌乱,头深深垂着。右手按在膝上,左臂空缺。

    这人隐隐散出腐朽衰败之气,人还未死,看气息应是筑基修士。

    修士之身得灵气涤荡,即便受伤也恢复的极快。若是四肢损坏,也能缓缓长出。

    而此人身为筑基修士,左臂却空荡荡的,那不用多说,断他手臂之人要么用了类似碧痕刀的器物,要么本命特殊,要么就是境界高。

    林白推测,这人应是被高人所伤。很可能是金丹出的手。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筑基修士!

    林白背靠穴壁,并不往外逃。

    如今见了筑基,怕是逃也逃不掉。况且朱玉茂还在,需得弄清原委。

    而且心中并无预警,可见此人暂无杀心。

    再说了,堂堂筑基,就算受了伤,也犯不着辛辛苦苦布局大半年,就为擒拿自己一个区区练气小虾米。

    可见,人家是真的需要助力。只不过黄如花撒了谎,没说清楚。

    “师父!”黄如花跑上前,朝着那筑基修士跪下,面上有关心之色。

    那筑基并不回声,甚至动都没动。

    黄如花从储物戒中取出各样物事,放到石台上,道:“师父,按你所言,只买了这些东西,不敢多买别的,就怕漏了痕迹。”

    说完,她见那筑基还无反应,便站起身,立在石台旁,远远看向林白,行了一礼。

    “黄道友,我以诚待人,你便这般待我?”林白取出火麟剑。

    黄如花尴尬一笑,道:“我绝非有意,只是不得不如此。”她叹了口气,道:“我是真心邀伱来破阵的。”

    林白不吭声,一边瞧着黄如花,一边提防着那筑基。

    “先前并没有骗你。”黄如花颇见真诚,“我师父落了难,我在信义坊苟活。那王自在邀我同行,后来王自在死在这里,都是真的。只不过,我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师父,便请他来此坐镇。”

    “敢问尊师名讳。”林白愈发觉得那筑基眼熟。

    “这个……”黄如花更加尴尬,“其实你肯定认得我师父,整个信义坊的人都认识……”

    她吞吞吐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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