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白骑在胭脂马上,行走在队伍中间。对方的人看似簇拥,实则从四周围绕起来,有意无意地占据住各个有利方位,拦住所有可能的去路。
对此,陈留白并不在意。
如果真想走,这些人怎留得住自己?
座下胭脂马感受到了四周的不怀好意,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只等号令,随时暴走。
在涉过千山万水后,此马的成长肉眼可见,越发的灵性通人。
很多时候,牠陪在陈留白的身边,直如一位善解人意的温婉女子。
以其状况,只需一个合适的契机,即可褪去马身,化作人形。
与此同时,牠的天赋能力也渐渐被开发了出来,矫健善跑,只是基本功的表现。
平常时候,其身躯的色泽和一般的枣红马没甚区别,看着普普通通,但发力之后,体内气血迸发,便会犹如一团炙热的火焰。
这就凸显出血脉上的显著优势了。
说起胭脂的血脉,倒有些曲折。
“鬼马”?
……
一行人来到南陵城下,畅通无阻地进去。
此城甚大,有着一番独特的建筑风格。
陈留白东张西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这是他进入大乾仙朝后所来到的第一座大城市,想多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管家老关一直在留意着陈留白的动静,观察细微,在他看来,陈留白的表现颇像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心里越发感到奇怪。
一刻钟后,抵达那座六层高的高楼外。
下马后,老关做出个“请”的姿势:“我家少爷就在楼上。”
“好。”
陈留白跟着他上楼,直来到顶楼上,见这里装潢华丽,正中的地方摆开一桌酒席,佳肴满桌,热气腾腾。
已经有四名锦衣青年落座,坐在了那里。
陈留白目光一扫,最后落在坐在主位的苏照身上,其身上笼罩着一层法光,法念凝聚得结实。
这是一位已然化神的修士。
至于其他三名青年,则显得稍差一筹,但都具备了法念功夫,入门了的。
对于这样的情况,陈留白并不感到意外:在有灵之地,大国仙朝,拥有地位者,怎么可能没有相关的本事手段?
那边的苏照同样打量过来,他在陈留白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气息,锋锐如同出鞘的剑。当即眉头一皱:在各种修士的类型中,剑修无疑是比较难以打交道的。
皆因学剑者,大都性子执拗,不会转弯,特别是某些剑走偏锋的,更会带来某些未知的危险。
是以这次,管家老关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把陈留白请到城里来。
当然,如果陈留白不肯来,那将是另一個局面。
对于陈留白的顺从,老关心存疑惑,捉摸不透对方的想法和打算。
是无知者无畏呢?
还是艺高人胆大?
但不管了,只要人进了南陵城,想要再出去,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等招呼,陈留白施施然地入席,目光灼灼:“吃得不错。”
苏照:“……”
在这一刻,竟有一种被喧宾夺主的感觉,便问道:“未请教?”
“陈留白。”
苏照很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又问:“阁下从哪里来?”
“赵国。”
“赵国?”
苏照脸色有些茫然,抬头去看管家老关。
老关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赵国是什么国家,又是在哪里的。
大乾仙朝无比浩瀚,疆土辽阔,其制度不同一般,管辖下有着不少诸侯封国,大大小小,足有十多个。
但这些诸侯国中,并没有“赵国”。
“我倒听说在遥远的东边,有一个小国,就是叫做‘赵国’。”
席间的一个锦衣青年忽然开口说道。
他叫“钟吾”,出身于山北域的大族:“据我所知,在千年之前,那里也曾属于仙朝的一部分,只是后来天地动荡,灵气衰竭,变成了无灵绝地,所以被抛弃了。”
这样的知识点颇为冷僻,他也是因缘际会下,通过家族的典籍所看到的,而今听到提起,于是被勾起了记忆。
闻言,苏照恍然过来。
自古以来,沧海桑田,仙朝的地理疆域多有变化,好些边陲之地零零碎碎的,由于灵气稀薄,甚至完全没有了,就成为了弃地,变成了俗世之所。
而这样的地方,政权统治并不稳固,战乱祸害,王朝更迭得频繁,往往两三百年间就改朝换代了,是以名称变化,难以让人记得住。
而仙朝的人,正常情况下,谁又去会了解那些?
陈留白笑道:“说得不错,我就是来自那里。”
确认了这个,苏照目光一闪:果然是个来自边荒之地的乡巴佬……
但既然来自无灵之地,那陈留白这一身的修为从何而来?
想了想,苏照认为,陈留白肯定是得到了某种机缘,这才有机会从那个穷乡僻野中走出来。
要知道天下偌大,哪怕这些无灵之地,因为历史上的原因,也可能存在着某些底蕴。
他还听说过,在个别绝地,曾埋葬过真正的仙人,从而成为有名的冒险之地,引得众多修仙者前赴后继地过去探索,希望自己能得到仙人的传承。
不过显然,陈留白来自的那个赵国不在此列,应该是被探索搜寻过好几遍的偏远地方,再无潜力可言的了。
至于陈留白获得的机缘,或许是走了狗屎运,才捡了个漏。
对于那机缘,苏照并不感兴趣,他出身世家,光是渊博的家学,就足够自己修炼的了,何必去贪外面的那些杂学?
除非是那些天材地宝。
可看陈留白上下,并不像是身怀重宝的模样。
其实叫对方来,主要是确定出身来历,只要排除掉那几项后,其他的事就好办了,当即不再客套:“你在城外的六安庄上斩了一位土地山神,你可知道,此番行径,已然闯下了大祸。”
“哦,是吗?我本以为那只是一头为祸乡里的妖物,见它欺男霸女,又不听劝,所以才出剑杀了。”
陈留白一脸无辜地道。
苏照冷笑一声:“那现在知道了,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