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家里人的信吗?”卢瓦尔少尉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走进了汉斯特的房间。
“哦,是我的弟弟,他在装甲部队里服役,喏,这是他寄来的照片。”汉斯特少尉拿起放在信封旁的一张照片,示意给法国少尉看。
“是一个帅小伙,我们是在这里吃还是......”卢瓦尔抬了抬托盘问到。
“哦,就放在这边桌上吧,谢谢你,卢瓦尔。”
汉斯特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移开了放在桌边的椅子,给卢瓦尔让出了路来。
“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不过酒倒是还不错。”
卢瓦尔把托盘搁在桌沿,汉斯特帮着他把盛放食物的盘子摆放到了桌面上。
“总比在外面宿营要强的多,我去拿杯子来。”汉斯特摆放好了刀叉,随后走向了门口摆放水瓶的四脚柜。
这里是一个很寻常的北非村庄,村民大都以放牧以及制造手工产品为生,因为地处商道一侧,而且还有干净的水源,所以时常会有商队在此停留休整。
村里的长老很有些见识,索性凑了些钱自己建起了一个客栈,向一些经济条件不错的商人们提供食宿服务,同时也向过路的旅客兜售村里的特产以及一些沙漠旅行必须携带的工具与补给。
“俘虏都安顿好了吗?”汉斯特把一只玻璃水杯放到了卢瓦尔的面前。
“都安顿好了,雷恩军士带着三个士兵守着俘虏,今晚由他们负责值夜。”卢瓦尔解开餐巾凌空抖了抖,然后把一角塞进了衣领之间。
“再坚持一晚,我们明天就能到达卢西恩兵站了,这一次任务士兵和军士们都很幸苦,回去后要给他们好好的放几天假。”拿起酒瓶,汉斯特松开了瓶口的铁丝卡扣,用力拔出了软木瓶塞。
“闻上去不错,不知道味道如何。”汉斯特替卢瓦尔倒上了一杯酒。
“放心,我喝过这种酒,你会记住它的味道的。汉斯特,这一次的报告你准备怎么写?”卢瓦尔用刀叉奋力切割着盘子里的熏肉。
“如实报告,有些士兵表现不错,应该获得嘉奖。”汉斯特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红酒,重新塞好瓶塞,放到了桌子一边。
“喂,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卢瓦尔放下刀叉,从面包蓝里拿起一块干硬的面包。
“你是说那些意大利人和盗匪?”汉斯特也伸手取了块面包放在盘子里,然后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铁牌放到了桌面上。
“这是那位男爵的身份牌,你也听过盗匪的口供了,这件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的多。”汉斯特拿起餐巾擦了擦手,随后伸手掰开了面包。
“谈谈你的看法,我相信你已经琢磨出了一些门道,这一路上我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如果不搞明白事实真相,我晚上都会睡不着觉。”法国少尉捋了捋上唇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须,把一块熏肉塞进了嘴里。
“那你就多喝两杯,你说的对,这酒确实不错,应该可以帮助你好好的睡上一觉。”汉斯特放下酒杯,用叉子搅碎了煎蛋,把蛋液涂在了面包块上。
“汉斯特,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在我们这一次合作的这么顺利的份上,告诉我你究竟发现了什么。”卢瓦尔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用一副讨好的眼神望着德国少尉。
“好吧,好吧,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最终你也是要在任务报告上联署姓名的。”汉斯特手里拿着面包块,一脸无奈的样子摇头说到。
就在德军少尉向法国人讲述自己的发现之时,他不会想到就在距离他们一百多公里之外,利比亚沿海小镇莎安赫的一家旅店里,几个神秘人物也聚集在一起谈论着同一件事情。
“巴希尔失败了,不过总算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在上级想要知道,事情是否还能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一个带着阿拉伯头巾蒙着脸的男人沉声说到。
“这个蠢货差一点就搞砸了一切,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下一步我们该拿他怎么办。”一个穿着西服头戴着土耳其红色毡帽的男人怒气冲冲的说到。
“他并没有暴露真实的身份,对方最多也只是发现了他的伪装。”说话的是一个面容消瘦的老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神父长袍。
“现在讨论这些毫无意义,我也认为目前我们应该先拿出个方案,该如何处理这个麻烦,是把他转移到别处躲藏,还是索性直接把他送回国内。”这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蓝布衬衫,袖管高高挽起,肌肉盘结的前臂上有一块显眼的赤色伤疤。
“如果决定要把他送走,那么速度一定要快,意大利人很快就会察觉出不对劲来,最终一定会查到巴希尔的头上。”蒙面男说到。
“你估计会需要几天?”壮汉询问到。
“最多一周,不会更晚了,你们别忘了安东尼男爵的真实身份。”蒙面男扯了扯身上的阿拉伯长袍。
“见鬼,我早就警告过巴希尔不要鲁莽,这下非但没能完成上级的指令,还丢掉了一支好不容易扶植起来的武装力量。”土耳其帽用力的锤了一拳桌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处,再说麦哈乃德并没有看上去那样靠得住,反正我们也就提供了一些弹药和资金,他也回报了我们不少抢来的东西,说起来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神父劝慰到。
“麦哈乃德和他的队伍一直在向我提供法国驻军的调动情况,还替我收集了一大批法国军队装备与人员方面的机密资料,他的价值比你们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重要。”土耳其帽强压着心中的不满,语气生硬的说到。
“但是现在,多年的苦心经营,却被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搞砸了,亏得我还煞费苦心把他介绍进了麦哈乃德的队伍里,他就是这样回报我对他的信任的,这头没有脑子的猪猡,我请求上级介入调查,严肃处理这件事情。”
“怎么严肃处理,你说说看。”神父终于沉下了脸。
“我怀疑巴希尔对组织的忠诚,很可能他已经被法国人收买了。”土耳其帽板着脸说到。
“你!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闻听此言神父脸色都变了,他一脸惊惶的望着土耳其帽,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位同僚。
“洛伦佐同志,你要为你说出的话负责,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你知道这可能会影响到我们所有人...”壮男的神色也变了,他表情严肃的对着土耳其帽洛伦佐说到,如果旁人足够细心的话,会发现他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臂此刻在微微颤抖。
“好了,我认为洛伦佐同志的意见有一定的道理,毕竟曾经有过先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我命令先把巴希尔找个秘密的地点看押起来,如何调查与处理将交给上级来决定。我会把今天会议的记录提交上去。现在就先这样决定了,接下来我们开始讨论之前的问题。”蒙面男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听闻蒙面男的话,神父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看上去就如同死人一般。
“布尔卡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巴希尔的问题自有上级调查与处理,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和立场,难道你对我的决定还有什么意见不成。”蒙面男阴沉的说到。
“没有意见,我坚决服从上级的安排,格罗夫同志。”神父连忙低下头表示服从,同时神态狼狈的用袖管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嗯,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个人是相信你对祖国的忠诚的。好了,现在不谈这些问题,我只想要知道,上级交予你们的任务还能不能完成,我们必须要拿到那个法国人手里的东西,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是来自于莫斯科的指令。”
蒙面男格罗夫站起身来,走到了木制的漏窗前,推开窗指着外面一排排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白光的土砖平顶房说到。
“你们难道准备一辈子都呆在这种鬼地方?我可没有这种打算。”
格罗夫离开窗口,大步走到壮汉的身边,拍了拍对方的手臂。
“彼得罗同志,相信你应该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你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在国内,她们无时不刻都在盼望着你回家。我一样也有妻子和儿女,我可不想在这里待上个五六年,然后一事无成,只带着一身骆驼尿味回到家人的面前。”格罗夫没有等对方回复,他又走到了洛伦佐身旁。
“我知道你在这里投下了很多心血,但是我想你也很清楚,这里并不是适合一个男人建功立业的地方。像你这样有天份有能力的情报人员,上级应该把你调去欧洲,去法国,去德国,去英国,去美国,去任何一个对于伟大祖国来说重要的岗位上,而不是在这个天杀的毫无价值的只有沙子和骆驼粪的殖民地虚度光阴。”说完之后,格罗夫还用力的按了按洛伦佐的肩膀。
最后蒙面男走到神父的面前,看着对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虽然看不到格罗夫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肢体语言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了一些事情。
这位布尔卡同志已经被格罗夫确定为了本次事件的替罪羊,谁让这个老家伙平时总喜欢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样子,不把他这个小组领导放在眼里。而且这次正好又是他亲手发展的人员出了问题,格罗夫知道,抛出巴希尔这种基层人员是无法让上级满意的,而布尔卡的身份与级别正好合适,而且听说这老家伙在国内有些老关系,正好可以让上面那群家伙拿来做一些文章。
“同志们,这是一次在莫斯科的上级领导面前,展现我们能力的绝佳机会,你们不会相信有多少同志在羡慕着我们。如果这次能够完成上级交予的任务,能够让上级领导满意的话,同志们,我想你们应该可以想象得到,等待你们的将会是什么,荣誉、地位、一切都会摆放在我们面前。
想调回国内和妻子儿女团聚么?想跳出这个臭烘烘的地狱么?想要抹去留存在档案里的污点么?一切都要看这一次各位的表现了,现在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上级交给你们的任务,究竟能不能按照计划完成。”格罗夫走到窗前,转过身询问到,阿拉伯头巾下锐利的双眼扫视着部下们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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