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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上国之民,不拜下邦之主

    朱翊钧作为后来人,对朝鲜的战斗力稀烂有一定的认知,但依旧震惊于朝鲜的迅速败北,更遑论大明朝的明公们了,明公们在得知了倭寇入侵朝鲜的时候,一直是不温不火的准备着,直到十九日汉城告破,大明才意识到,朝鲜真的是个破房子,倭寇踹两脚就会塌。

    大明朝对朝鲜的实力,有着明显的、不切实际的高估,甚至在刚开始有着非常明显的坐山观虎斗的打算,这种高估不能怪明公,因为这就是大明对朝鲜的刻板印象。

    汉唐不提,年代过于久远,黄金家族如日中天的时候,马蹄之下莫敢不从的年代里,蒙古人的铁蹄奔向了朝鲜半岛,六十年内发动了整整九次进攻,才将高丽打的俯首称臣,最后的最后,也称不上是完全的胜利,因为王氏高丽保证了基本的国体,国王的世系被保留,并且国王和元朝皇帝姻亲,做驸马国。

    王氏高丽能够维持国体,这在蒙古人的征伐历史上是极为罕见的。

    元末明初,大宋远征军关先生关铎、破头潘潘诚、沙刘二等红巾军将领转战万里,自辽东三次进攻王氏高丽,最终兵峰抵达到了开城,关先生在开城被杀,韩宋最大的野战军团仅剩下了潘诚一部,狼狈的逃回了关东,最终战死。

    洪武六年,朱元璋给王氏高丽国王王颛的圣旨中还专门提到:关先生那波男女,不理法度,只要贪淫,以此上,他也坏了。

    在朱元璋看来,关铎、沙刘二、潘诚在开城被杀的原因,是贪淫过度,纵兵劫掠,坏了军纪最终败北。

    洪武三十年,朱元璋还专门给辽王下旨说:此夷(朝鲜)不出则矣,使其一出,必有十万之众!定辽境土与之相接,宜阴戒斥堠,以防其诈。

    当然辽王跟着朱棣靖难去了,迁回了关内,再也不需要担心朝鲜了。

    在大明眼里,李氏朝鲜虽然没办法跟大明全面冲突,但最少也是东亚一霸,大明皇帝从邪马台军港撤军的时候,朝中有不少精算派的大臣,都觉得陛下英明的很,让朝鲜和倭国强强碰撞,大明好收渔翁之利。

    结果这李氏朝鲜,东亚一霸,只用十九天就把京城给丢了,而且王氏高丽营造的王城开城也快丢了,平壤也紧随其后,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陛下,陈天德的塘报。”冯保将陈天德的塘报放到了最上面,陛下交代过,情报要最快速的让前线的将领知晓,同样到了京师,第一时间告诉皇帝。

    对朝鲜实力错误高估,不只是大明,还有倭国,织田信长一次就派了十五万兵马,可谓是倾巢出动赌国运,这种倾巢出动也是对朝鲜实力的尊重。

    朝鲜也值得这份尊重,因为朝鲜实力不算弱,朝鲜有两支装备精良的骑兵万人队,一支由兵马节度使申砬率领,一支由兵马节度使韩克诚率领,这两支骑兵队压着建州女真打,称得上是精锐,都是长期在北边戍边的百战之兵。

    申砬率领一万骑兵,四万步兵在弹琴台背水一战,首战即决战,一战就完蛋。

    根据陈天德搜集到的情报来看,主要战败的原因,就是这位名叫申砬的节度使轻敌大意,认为自己五万对一万五,优势在我,临战前,这申砬仍然酩酊大醉,弹琴台最优势地形黄草岭,拱手让给了倭寇。

    自己先把地利给丢了,让倭寇占领了黄草岭。

    刚接战,步兵没打过,在战争天平向倭寇倾斜的时候,申砬恼羞成怒,穿过了灌木丛,要用骑兵将对方军阵冲散,最终全军覆没。

    而韩克诚,则是临津之战的守将,也就是把朝鲜王公贵族们逼得离开平壤的一战,这一战同样极为抽象。

    “从陈天德搜集到的情报来看,临津之战,朝鲜败北的主要罪人是朝鲜王李昖?如果不是他被脑子踢了,要求韩克诚渡江追击,韩克诚据天险而守,这一战胜负尚未可知。”朱翊钧看完了塘报,眉头紧蹙的说道。

    “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的,韩克诚还是很厉害的。”冯保仔细研究了下塘报,又看了半天的堪舆图,也只能扶额。

    这一战不该输。

    韩克诚在临津江的北岸布防,而倭寇需要渡江进攻,以一万三千人的规模,挡住了小西行长的一万五千人和加藤清正的两万两千人,阻挡了整整十天,而且韩克诚还玩起了兵法,离间计,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是世仇,祖祖辈辈来回攻杀,韩克诚利用他们的世仇,派人冒充偷袭,让两个将领之间薄弱的信任化为乌有。

    甚至在进攻的路上,小西行长抽冷子给加藤清正一刀,第一军团偷袭了第二军团,差点临阵火并。

    本来,局面已经稳定了下来,临津阻击战,让朝鲜人意识到,倭寇不是不可战胜,各地的援军也在赶来,再加上韩克诚不断地收拢逃兵,人越打越多,从一万三千人逐渐扩大了五万人的规模。

    在局面一切向好,似乎倭寇兵峰只能抵达汉城,无法再前进的时候,朝鲜王李昖发力了!

    在让人失望这方面,李昖从不让人失望。

    李昖多次下令催促韩克诚渡河追击,如同丧家之犬的李昖,对手中掌握了五万大军的韩克诚一点都不信任,只觉得既然能打赢,那就把倭寇推下海,在临津渡口磨磨唧唧,恐怕不是想拒贼,而是想篡位!

    不得已,韩克诚渡河、进攻、遇到伏击、败亡、防线失守,韩克诚不肯投降,在临津江滩头死战而亡,脑袋还被倭寇砍下来,签在了长杆上四处招摇,庆贺胜利。

    “以朕来看,这临津丢了,开城也就三五日了。”朱翊钧抬头,啧啧称奇的说道:“怪不得这个李昖要从平壤逃跑呢,他再不跑,平壤守将怕是要砍他脑袋做投名状,投降倭寇了。”

    朱翊钧是很难理解的,这李昖抽什么风,明明没什么指挥能力,非要亲自指挥,一败再败的情况下,能稳定住局面,已经是韩克诚的极限了,非要逼着韩克诚去送死。

    大明皇帝在这方面表现的就很好,从来不亲自指挥,他只要告诉大明军,他要什么就够了。

    比如,他要俺答汗死,戚继光就能十年磨一剑,万历十年把俺答汗押解入京,让皇帝把虏王斩首示众;比如,他现在告诉大明军,他要义州做战略支点,马林、赵吉就把义州拿下了。

    朱翊钧对自己的天赋心里有数,不给前线军兵添乱,是作为皇帝的自我修养。

    “陛下,韩克诚和李舜臣差不多,都对朝鲜宗室、大臣非常不满,对朝鲜的重文轻武的风力舆论怀恨在心,朝鲜是重文轻武,因为朝鲜第一个国王李成桂,就是武将篡位篡来的王位。”冯保简单的回答了下陛下的疑问。

    也不能完全怪李昖瞎指挥,这韩克诚就差把造反写到脸上了,李昖本来就要为汉城的陷落负责,人心思动,只有尽快收复汉城,才能坐稳王位,种种情况下,李昖只能如此下令了。

    大明兴文匽武,以文官节制武官,除了正统年间非常过分,文官可以无诏杀武官之外,其他时候,还算算是正常节制,但朝鲜已经达到了重文轻武的地步。

    跟蒙古人打了六十年,抵抗了整整九次进攻的王氏高丽,到现在十九日丢掉京师的李氏朝鲜,是有巨大差别的。

    因为李成桂是武将篡位,所以在得势之后,整個朝鲜就开始了重文轻武,能打的将领像申砬、韩克诚之流,统统戍边去,实在不好赶走的,像李舜臣之类的武将,就是可劲的为难,白丁从军,后勤没有,粮食不给,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李昖还在防备韩克诚,觉得他只防守不进攻,想篡位,越催越急。

    “这仗打成这稀碎样儿,臣觉得就一个字,该。”冯保作为内相,为陛下分析了朝鲜速败的原因。

    朱翊钧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只是苦了朝鲜的百姓,你看看马林上奏,这逃难能到义州的百姓,十不存一啊,这能跑就已经不容易了,跑的路上死了一大堆,到了义州,义州没粮,直接紧闭城门,不让流民入城,冻死的,饿死的,比比皆是,哎。”

    “从内帑拿二十万银来,下章户部,扑买足够的粮草,送往义州。”

    草料是赈灾必须的东西,这是皇帝的恩情。

    朱翊钧从来不会把别人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哭丧,那是弱智行为,脑萎缩才会干出来的事儿,他之所以肯花银子,完全是因为义州是属于大明的了,他就是个貔貅只进不出,既然已经实际控制,哪怕是朝鲜王室爆种,自己把倭寇赶下海,朱翊钧也不可能吐出去。

    土地、人口、矿产,俺的,俺的,都是俺的!

    “这义州、定州、安州三州春耕,再让王次辅弄点水肥过去吧,既然归了大明,弄点水肥,让归化人知道大明怎么种地的,然后在当地生产水肥。”朱翊钧筹划着占领的事儿,打仗他不行,可怎么统治,他还是清楚的。

    水肥不要多,有一点,做出对比实验,让当地人接受水肥等同于接受了大明。

    这年头,能让百姓安安生生的种地,那就是还不完的恩情。

    绥远也是这个思路,能让草原人不必冒着冻死、饿死的风险,安安生生的种地、放牧、圈养,就会慢慢变成大明的形状,绥远已经纳入大明三年了,没有大规模的反叛,只有数不尽的生人祠,里面供奉着皇帝、戚帅、潘季训。

    朱翊钧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那就是朝鲜文武、百姓,对于大明的统治,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抵触,甚至还有点终于等到了今天的如释重负。

    马林在义州推行户籍,就是一户一籍,人人要登记,结果朝鲜百姓趋之若鹜,拿到了户籍的人,甚至会嘲讽拿不到户籍的人,似乎拿到了大明户籍就高人一等。

    马林、赵吉曾经以为是错觉,直到他们看到了一件事儿,在义州的街头,有户籍的小孩,逼着没有户籍的小孩磕头,而且那有户籍的孩童趾高气昂,说看到了朝鲜王也不必下跪。

    到那一刻,马林和赵吉,才知道这种现象不是个例,而是非常普遍,拿到了户籍的孩子就是高贵的大明人,没有拿到户籍的孩子,就是卑贱的朝鲜人,就得磕头。

    大明使者到朝鲜,朝鲜国王要磕头,而且还只能一直跪着答话,这是藩国仪注对藩属国明确的要求。

    上国之民,不拜下邦之主。

    大明在朝鲜是有十分深厚的统治基础,或者说,朝鲜臣工万民里,有不少人把朝鲜认定为大明的内番,自己是二等大明人。

    “陛下,戚帅上奏问,京师开拔,还是按原定的科举之后吗?”冯保询问大军开拔的日子,现在朝鲜战场只有一个先锋营,李如松带领两个骑营还没有抵达九连城,按计划还有三万锐卒由戚继光亲自率领。

    “嗯,科举之后,他朝鲜王就是把朝鲜全丢了,也是科举之后。”朱翊钧点头说道。

    东北方向的战争威胁,不能成为大明的拖累,这是援朝之战的总纲常,大明不会因为朝鲜的局势,过分改变朝堂庙算。

    万历十四年是科举年,会试在二月份举行,大明上下、京城为了科举忙碌着,今年的会试和往年不同,今年会试有两个团体引起了所有人关注。    第一个团体是通过给皇帝陛下种地,打赢了复活赛,再次获取了科举资格的复读生,第二个团体,是来自京营、水师的锐卒后人,他们打小在三级学堂长大,在顺天府和松江府获得举人的资格被人叫做武后生。

    复读生为四百零一人,武后生有二百零二人。

    之所以让所有人关注,是因为他们都是大明新政的成果,朱翊钧让京营到科举之后出发,也是这个目的,武后生参考,戚继光在京师,能震慑一些宵小之辈。

    在科举前,围绕着科举的朝堂狗斗早就是暗流涌动了。

    在会试之前,一则关于科举舞弊案的消息传遍了京师,引起了轩然大波。

    二月初七,会试前三天,大明皇帝一如既往的出现在了文华殿上主持廷议,文华殿的气氛比较肃穆。

    科举,就是权力的分配,是大明最大的一块蛋糕,这是大明官场的起点,科举是万众瞩目,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这场饕餮盛宴,生怕该自己的那一份,被别人给吃了去,而今年多了一个武后生分蛋糕。

    复读生不足为虑,他们之前考不上,这次能考中的概率并不大。

    而科道言官对武后生的举报,让文华殿的氛围更加凝重,因为大明新政的结果已经切实的影响到了权力的分配,更加简单的说,有些人急了,但碍于戚继光还在京师,不敢太过分。

    都察院总宪海瑞说道:“陛下,科道言官并未诬告,武后生确实有四十二人,谎报了年龄,本来十六七岁,报为了二十一二。”

    海瑞是骨鲠本骨,他对举报的内容进入了深入的调查,确实是谎报了。

    这种虚报年龄,是非常普遍的,但通常都是往小了报,为了仕途,超过三十岁再考中进士,这辈子也别想踏入文华殿成为明公之一了,因为从进士一步步爬到文华殿至少需要二三十年的路要走,甚至更久。

    虚报年龄是科举中严查的范围之内。

    而这批武后生的情况不一样,是往大了报,因为年纪小,参加科举的话,会给人一种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印象,所以要往多了报,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儒家传统思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里面的顺序是不能变的。

    考进士虽然没有硬性的年龄限制,但一般是二十岁以上,因为十六岁就要婚配了,考中举人意味着你完成了修身;婚配,婚后三年才能为家,结了婚之后,三年之内没有不和睦的事情发生,才能称之为齐家。

    因为宋朝榜下抓婿的荒唐事一次次的发生,所以大明考进士之前,一般都要成婚。

    “那这些科道言官怎么不说熊大?熊大今年才十七岁,怎么这四十二个人的名单里,没有熊廷弼?”朱翊钧拿起了名单,看着海瑞询问道,敢举报武后生,不敢举报熊廷弼,熊廷弼也谎报了年龄,十七岁写成了十九岁。

    “熊廷弼是元辅的弟子。”海瑞十分平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现在海总宪也变得圆滑起来了?科道言官什么时候怕过元辅?熊廷弼是因为他是元辅的弟子才没人敢攻讦,甚至连名字都不敢写上吗?”沈鲤笑了笑,道破了海瑞的圆滑。

    沈鲤的意思是科道言官怕的是皇帝,不是张居正,前几天骂张居正阻塞言路的奏疏都一箩筐,张居正不能跟言官计较,因为跟言官计较,就是擅权。

    皇帝一口一个熊大,叫的很是亲密,当年张居正的全楚会馆都已经不收门生了,是陛下带着十一岁的熊廷弼到全楚会馆逼着张居正收徒,就是为了给熊廷弼一个身份。

    熊廷弼出身卑微,放牛郎,别说朝中有什么势力了,就是在他们老家都没有势力可言,要不是天生神力被遴选为了潞王府亲卫,熊廷弼还在挣扎求生,熊廷弼连寒门都称不上,他们家压根就没有门第。

    之前很多人都认为熊廷弼是皇帝硬推出来跟文官打擂台的棋子,所有人都在等着类似于伤仲永的事儿发生,幸进之人,不可能有好下场,但并没发生,熊廷弼十六岁三箭定阴山,明明已经走上了通天的捷径,可他偏偏选择自己努力。

    朱翊钧真的喜欢熊大,大抵是老天爷不想看到大明灭亡,才刷新出了这样的人杰来挽天倾,熊廷弼从小到大,符合朱翊钧对人杰、猛男的所有印象,从不软弱,从不畏惧,心怀天下,而且目标坚定,一步一个脚印,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会退缩。

    弘毅士人。

    熊廷弼的人生历程,并没有向着伤仲永发展,而是奔着霍去病去了。

    “科举年龄,可有明文规定?”朱翊钧看向了刑部尚书王崇古询问道。

    “回禀陛下,未有此规定。”王崇古立刻俯首说道,这都是潜规则,不是硬性规定,大明对科举的硬性规定就是举人,三次考不中就不能考了。

    年龄造假多数是为了前程,大明律没有规定谎报年纪的处罚,一般都是纠正。

    张居正站了出来,俯首说道:“陛下,这件事,臣以为不能含糊其辞,否则到时候谎报年龄必然蔚然成风,此端一开,恐无宁日,臣以为理当严旨,责令他们符合年纪再考。”

    张居正其实在提醒陛下,很多规矩的形成,都是历史的教训,到时候靠着跳绳进国子监,十三岁的状元、欺世盗名把别人的功劳张冠李戴自己头上(李开藻、李开芳兄弟二人),好好的科举,又变成了身份政治,这种事儿若是发生,那都是国朝丑闻、大明笑话。

    科举是为国选士,马虎不得。

    “先生所言朕以为善,防微杜渐,那就形成明文吧,日后会试,就以十八岁为限,不得虚报年龄。”朱翊钧认可张居正的说法,这些十六七岁的武后生,就先成家,再沉淀沉淀。

    张居正就是十六岁中举,一直拖到了二十二岁才考进士,少年负盛名,反而是累赘。

    “臣遵旨。”张居正俯首领命,写进大明会典里,形成永例。

    这一次,科道言官大胜,他们举报的四十二名武后生,再加上一个熊廷弼,不得参加这次的会试,下次成丁再来,科道言官也不可能继续追击了,若是有别的舞弊情况,言官们就不会拿年龄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进行弹劾了。

    曾省吾见此事事了,拿出了一本奏疏,面色奇怪说道:“前线奏闻,开城沦陷,倭寇入开城,三日杀五万。”

    临津丢了没几天,开城也就丢了,君王李昖跑了、能打的武将战死了、城中都是败兵在烧杀抢掠,而倭寇可谓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开城,为了跟败兵抢收,屠杀不可阻挡的开始发生。

    “朝鲜人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这么个君主,这李昖甚至都不如安东尼奥!安东尼奥为了葡萄牙都能拼上性命!”朱翊钧吐了口浊气,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就不会更失望了。

    当年,蒙古人为了打下开城来,用了六十年九次征伐,关先生这些红巾军打下来,也是损失惨重,结果开城就这么轻松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在李昖手里拱手让给了倭寇。

    安东尼奥可是泰西的蛮夷,不是朱翊钧干涉,大力资助,安东尼奥真的只能舍身为国。

    “马林所率骑营,已经跟倭寇短暂接触,在安州城外三十里处,短暂接战,杀贼人前锋一百二十人,首级已经全部割下,插标卖首游街,安州人心振奋!”曾省吾又奏闻了一件事,大明和倭寇在朝鲜直接接触了。

    “我方伤亡呢?”户部尚书王国光,面色凝重的问道,他要准备抚恤,通知家眷之事。

    曾省吾开口说道:“我方没有伤亡,没人负伤。”

    “啊,好。”王国光一愣笑着说道。

    这次是斥候相遇,而后演变成了小型遭遇战,大明军三名斥候遇到了敌方斥候,双方都发了响箭,援军随后而至,参战方大明有二百四十人,敌方不详,在平壤城外展开。

    大明并不明确知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这次小型遭遇战。

    马林的打法很猥琐,典型的恃强凌弱,一击脱离的战术,大明是人高马大火器强,进入射程就打,打完就撤,三人、十二人、一百二十人配合紧密,在一刻钟之内,就击杀了对方二十四人,在一个时辰内击杀了对方一百二十人,而后仔细搜索,敌人已经尽数撤离。

    看起来是很小的一次碰撞,但这一战代表着完全的碾压,敌人望风而逃,更加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那就是倭寇因为斥候无法进入平壤以北,就无法切断义州到平壤的路,大明可以支援平壤。

    一击脱离的战术,胜之不武?能把自己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能赢才是最重要的!

    骑营最强的就是机动能力,能把机动能力发挥到这个地步,可见大明骑营已经完全成熟。

    “好,我军将士果然悍勇,好!重重有赏!”朱翊钧笑容满面,打赢了,而且是完胜,朱翊钧很开心,作为万历朝鲜战争的榜一大哥,朱翊钧决定重赏。

    “臣说句公道话,皆仰圣德。”戚继光说了句公道话,这一战,戚继光详细了解了之后,只能说,倭寇输得不冤。

    皆仰圣德不是马屁是公道话,大明先锋营军备是完全的断代式的领先,都是陛下氪金氪出的战斗力,一个个浑身上下闪烁着白银光芒的战士,倭寇的斥候和先锋营接战,就像是拿天灵盖接狼牙棒,能接得住才怪。

    氪金已经严重影响了游戏的平衡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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