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举人,这……”官差见状,也为难地问张缇怎么办好。
江近海挑衅般对张缇道:“怎么,老爷还想害得如溪更加难受不成?”
张缇沉默片刻,啧了一声,一甩衣袖带着官差离开。
我咳得半死泪水涟涟,还以为就要这样扑街呢!直到来人全部走掉,江近海才开始按摩我的穴道,让我稍微好受一点儿。
“抱歉小姒,很难受吧?”他轻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看你难受,我的心也痛的……”
——骗鬼!你就是那种下得去手的人!
我半眯着眼,看他娴熟地展开一个小包,从里面取出几枚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往我身上试探……
No!我不要针灸!我怕痛!
“不怕不怕,一点也不痛,相信为夫的手艺。”他仿佛知道我想呐喊什么,先行宽慰着,用指腹寻找穴位,“扎两分钟就好,不会咳了。”
我泪汪汪地瞪他。
“不用急着欣赏我啦,人在这里,以后慢慢观看也是一样的。”他打趣着,将银针扎入穴道,轻轻地捻了捻。
酸酸麻麻的触觉传来,我肺里的痉挛果然针到病除。
做完治疗,江近海细心收拾好一切,换衣服,准备出门。一阵脚步声又咚咚地打楼下飙上来,他长叹一声:“唉,今天出个门怎么这样难?”
哐,来人连门也不拍,直接闯进来,大踏步冲入内室。
“秦斯,没事吧?”
我艰难地睁眼一看,来的竟然是穿着内黑外红喜装的周裴!他这新娘子的哥哥不称职啊,大喜的时候带着五六个扎红腰带的家丁,闯进客栈里救我这小小的食客……
“你们这是……”
江近海见了周裴的装束,心里一定已经有底。他上前阻拦,但动作并不激烈,也不像对付张缇和官差时那样装模作样。
周裴将他往旁边一拨,却被江近海巧妙地避开,后者提手,一绕,一沉,就将小王爷的手腕按压了下去。
周裴收手,着意看了他一眼,不悦道:“无论阁下有什么紧要事务找秦斯,这请客的办法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听他这么说,江近海也负起双手,侧身而立:“请问公子与她有何关系?”
——不要告诉他!
我心里警铃大作——不要告诉江近海我的身份,否则就没完没了了!
此时发话的却是张缇。
他站在我目光不能及的角落,朗声道:“笑话!掳人的反倒质问起救人的来了!你是什么人,竟敢抓了秦小弟,还恬不知耻地声称是你弟弟?”
江近海笑笑,根本不理会张缇。
他是对的,张提无足轻重。而周裴这个地头蛇,呃不,是正义使者,并不打算在喜庆之日把事情闹大。
周裴示意家丁拦住江近海,自己上前来抱起我就走。
江近海没动,只是看着我。
在周裴已经带着我走出客房,我以为可以松懈一下的时候,江近海的声音突然传来:“小姒,我会去找你。”
谢谢,不必!
出得客栈,张缇把我接过去,对周裴道:“世子,你去送郡主吧!秦小弟交给张某。”
周裴点头,翻身上马,追送嫁队伍而去。
靠在张缇胸口,我暗忖:看不出来这穷举人还挺不屈不挠的,为了救我,先是报官,后又叫来周裴抢人。虽然张缇本身的战斗力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仍是个头脑清醒的好人呐!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再醒的时候,是被啪啪两巴掌打醒的,
我悻悻睁眼,面对张缇的大脸,谁说他是好人来着?
“啊,吓死我了,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他作势拍拍自己的胸口。
翻身,我咕哝道:“明天早上再叫我吃饭谢谢……”往怀里伸手一探,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遗诏不见了!
※※※※※
“话说在前面,这回小王爷可是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没人能去救你喔!”
张缇跟着我,鬼鬼祟祟地躲在城西客栈对街的小摊边,一边吃早餐一边监视。他知道我有重要的东西掉在客栈里之后,也不阻拦,只是把危险性给我列出来,让我自己决定。
不过,再危险我也要想办法把遗诏弄回来。
——要是那部分遗诏已经落在江近海手里,他也看过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不敢想。
“你确定那个叫江近海的人已经出门了?”我不放心地向张缇求证。
“嗯,我问过店小二。”他在这方面还是有点作用的,比我自己去打探安全多了,“姓江的到底是什么人。好像颇有些手段嘛!”
“他啊?”我高深地笑笑,“不瞒你说,是本大小姐的旧相好,和平分手不成功,老想着抓人家回去成亲……人啊,太可爱果然会造成烦恼呢!”
张缇一口豆浆差点没喷出来。
闲话少说,我们速度吃掉早饭,一溜烟冲向客栈。
“这不是昨天……”店小二惊讶地指着我,“病好了吗,客官?”
我清清嗓子:“好了大半,不碍事!——堂兄早上出门忘带东西,让我回来拿,请帮忙开一下门。”
这个身份还是挺好用的。
小二拿了木牌和茶壶,领我上楼,开江近海客房的门,将茶水放在案上,退下。他纳闷的眼神我也明白,不就是没弄明白我到底怎么回事么?昨天一群人来救我,也不是我能预料到的嘛……
张缇问:“你到底要找什么?”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佛曰,不可说。”我摇摇指头。
张缇一头雾水:“什么叫做佛?”
汗,忘记这里不流行佛教了。我摆摆手,让他去外面放风,自己拼命找起那片遗诏来。
掀开每一张席子,从外找到内室,再翻开被褥抖抖开,连竹枕也抱起来看看有没有缝隙。可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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