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姐姐,你怎么来了?”
古之月挽着景鹿的胳膊,来回晃着,小脸上抑制不住的浮现笑颜。
景鹿一袭紫衣勾勒着苗条身材,眉眼盈盈,肤白如雪,漆黑的眼眸深处有着锋锐之意。
“没大没小的,我是你长辈,不过我喜欢。”景鹿玉手轻点在古之月的眉心处,微微一笑。
唐戈说道:“你是带队的?”
景鹿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复杂,旋即又恢复平静,螓首微点道:“今日刚到,那几个小家伙已经去了黎山院,稍后不知道会不会过来。”
古之月说道:“鹿姐姐,这次登云窟大会是你带队啊!岑夫子真是下了血本了。”
景鹿说道:“小丫头,我来不好吗?”
古之月噘着小嘴道:“我怕你吓到其他宗门的人。”
自然不是因为景鹿的脾气,而是她的修为。
景鹿看向唐戈,道:“这次我不去了,你去带队吧,小师弟。”
最后三个字的音调明显加重。
唐戈想了想,道:“好,但是你做什么?”
景鹿环视了一下周围,说道:“你这里小是小了点,倒也僻静的很,大会开始的时候我就在这歇着。”
唐戈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古之月一愣,然后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景鹿看了一眼那三把竹椅,直接躺到了古之月的那一把上,三千青丝如云一般铺散。
“你们去黎山院找他们吧,我休息一会。”
唐戈看了她一眼,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古之月嘟了嘟小嘴,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宁知秋不打算去黎山院,但也不准备待在这里。
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景鹿一人悠闲的躺在竹椅上,眯着眼睛,睫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某个时刻,她轻轻挥了挥手,问剑阁的大门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关上了。
……
……
黎山院坐落在黎山的半山腰,首先得登一会儿山。
站在山下举头望去,便可以看到那一片横贯山间的雄伟宫殿,气贯长虹,雄伟壮观。
巨大的青石板台阶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修缮的如此工整,青石板很宽,不像昆仑山的登山石阶,一个台阶只能容下半个脚掌。
古之月一路蹦蹦跳跳的沿着石阶而上,唐戈跟在后面,速度时缓时慢。
黎山的环境好,空气也好,走在其间,颇令人心旷神怡,最高处的山顶上还有几朵白云飘浮。
当二人距离黎山院还有数百丈的距离时,迎面走来了三人。
古之月远远的看到那三人,玉足轻点,直接一个腾空跃起,落到了他们面前。
“邬师兄,闻师兄,澹台师姐你们都来啦!”
两男一女,皆是背着剑。
少女名为澹台漓,一袭白衣,腰肢盈盈一握,凤眉狭长,颇有几分男儿的英气,只是眸子里的冷冽总给人一种距离感。
左边的少年名为邬沧雨,面色随和,皮肤白皙,有一种书生之气。
右边的少年名为闻卓,相貌英俊,轮廓分明,嘴角噙着笑意,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少年本该有的骄傲。
“师妹。”
四人年龄相仿,又是多年的师兄妹,你一言我一语的便聊开了。
不多时,唐戈踏着石阶走了上来。
“小师叔。”
闻卓和邬沧雨躬身行礼,十分恭敬,唯有澹台漓只是微微点头,眸子还是平日里的冷漠。
“嗯。”
唐戈看到是这三人之后也是有些惊讶,老夫子派下山的四人皆是剑道修行者,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难道要和云剑宗比一下?
闻卓说道:“小师叔下山这么久了,可还好?”
唐戈对于剑道的感悟和理解是昆仑山之最,闻卓、邬沧雨等人经常向他领教剑道,这也是他们对唐戈格外尊重的原因。
当然,澹台漓没有找过他,她不喜欢他。
唐戈说道:“还行,你们...也还行。”
他说的是他们的修为境界。
闻卓年龄小一点,是腾云上境,邬沧雨和澹台漓已经突破到晖阳初境,与古之月相当。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有脚步声传来,黎山院中走出了几个人。
三男一女,皆是蓝衣,衣襟之上绣着几朵白云,白云之中悬浮着一柄剑。
双方在石阶上一上一下对视无语,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昆仑山封山十年,他们身为年轻一辈的弟子,都没有见过对方,但或许听说过名字。
“云剑宗的。”
邬沧雨小声说着,他长得像个书生,见识也像个书生,他认出了对方衣襟上的图案。
“你们是哪个宗派的?”
云剑宗走出一个少年,高昂着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戈几人,脸上充满了不屑。
闻卓说道:“昆仑山。”
云剑宗四人愣了一瞬,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少年又道:“你们都封山了,还出来干嘛?赶紧回家吧!”
云剑宗另外三人面色微异,觉得少年有些失言了。
闻卓怒气冲冲,就欲动手。
邬沧雨沉默不语。
澹台漓眼中有寒意,看向了唐戈。
古之月向前踏出了一步。
“嗯?”唐戈看了那个少年一眼。
云剑宗少年瞪了他一眼,道:“你嗯什么,不服气啊?”
“找死!”
随着闻卓一声怒喝,三道剑光刺破空气,落在了云剑宗少年的脖颈处。
古之月、邬沧雨和闻卓握着剑架在了云剑宗少年的脖子上,只有澹台漓没动。
“你们要干什么?”云剑宗少年大吼了一声,却不敢动弹。
他虽然年轻,境界却颇深,这一次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云剑宗另外三人有两人亮了剑。
闻卓说道:“对吾辈师叔出言不敬,该死!”
“师……师叔?”
云剑宗少年看向唐戈,那一身红衣有些熟悉,旋即惊愕道:“你就是那个唐戈?”
“放肆!”
闻卓三人的剑更近了一些,距离那个少年的脖子也就只有一页纸的距离。
“原来是昆仑山的唐师叔,晚辈云剑宗巫清,我这师弟先前未认出前辈真容,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开口的是一沉稳少年,他朝前走了几步,冲着唐戈微微欠身,很有礼貌,表情也很到位,语气也很有诚意。
他是刚才唯一一个没有亮剑的人。
但唐戈就是不喜欢。
“道歉。”
这两个字不是唐戈说的,也不是闻卓或者古之月说的,昆仑山的几人有些惊讶,这个澹台漓竟然会为小师叔说话。
她的声音很冷。
那个先前出言不逊的云剑宗少年呆住了,眼看着就要发怒,他看到了巫清的目光,竟生生的将这股怒气压制了下去。
“对不起!”
唐戈看了他一眼,然后冲着闻卓三人摆了摆手。
三人收剑而立,那个少年向后退去,唐戈又冲着闻卓伸了伸手。
闻卓一愣,然后递出了他的剑。
这是一柄通体漆黑如墨的剑,剑身并不宽,而且没有光泽。
唐戈握住这柄剑,直接朝着刚才那个少年用力一挥,一道黑色剑气呼啸而出,速度极快。
“前辈,不要!”
巫清脸色骤变,想出剑阻拦,但是那道剑气实在是太快了,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剑气就已经穿过了那个少年的手臂。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剑气落在了云剑宗少年身后的石阶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一截袖子脱离了衣衫,随风坠落,露出了一条皮肤暗黄的胳膊。
少年僵在原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自己的手臂竟是没有血肉分离,竟是大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呆住了,在场的都是两大宗门的天才剑道修行者,刚才唐戈那一剑,斩落了衣袖,却没斩断血肉,足以说明唐戈的剑道修为比在场的任何人都高。
可是传闻中他才是腾云中境的境界。
云剑宗几人更是震惊不已,巫清的眸子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斩其表,不斩其里,这需要对剑气控制的极为细腻才行,就算是那些乾元境的修行者都很难做到。
这个昆仑山的小师叔果然有些本事。
闻卓咽了口唾沫,道:“小师叔,你真厉害!”
古之月冲着唐戈握了握小拳头,梨涡浅笑。
邬沧雨的嘴角有一丝笑意。
澹台漓眼中的冷漠少了一点。
唐戈望着天,看来又要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