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夫人汗流如水,感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她从未想过,自己来找前媳妇算账,还会遇到杀身之祸。
月如霜确实没有杀她的意思,她只是想要吓一吓这位尊贵的夫人,要她以后不要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月如霜见周国夫人吓的快要死了,竟也不开口求饶,没想到这位周国夫人还有几分硬气。
双方正僵持间,又有人推开客栈的大门走了进来,紫衣侯聂明竟然亲自赶到了这间小小的客栈,身后跟着朱雅、百里星辰、魏京、徐显文。其中徐显文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还被魏京搀扶着,显然伤势还未痊愈。
紫衣侯聂明皱眉看着场中情形,训斥道:“胡闹!”便亲自出手将月如霜逼退,月如霜本不欲杀周国夫人杜婉,便顺势翻了身飞回到楼上。
徐显文躬身向紫衣侯致谢,同时下令家仆将吓的动弹不得的周国夫人扶回马车,然后带着镇北王府的一群人迅速退走,他们来的时候声势浩大,走的时候却悄无声息,外面围观的一众闲人不明所以,纷纷猜测不已。
紫衣侯聂明庆幸自己来的及时,月如霜和周国夫人未曾闹出什么大事,他命人收拾了地下那具尸体,并在客栈里点起数盏灯,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天已经暗下来了。
紫衣侯力劝皇上收留东夏长公主月如霜,只因月如霜四年前嫁给镇北王时出轨府中侍卫,坏了名声,便有许多清流名臣反对此事,力主再把月如霜赶出大梁。
皇上为此左右摇摆,不知该听谁的,紫衣侯聂明心知把月如霜赶出大梁绝无可能,只因月如霜除了是东夏长公主,还是谷安平的师妹。只惜十六年前天阶高手大战后谷安平就隐匿江湖,风头就渐渐被萧棠盖过,朝廷诸位大人便渐渐视他于无物。
而且月如霜是谷安平师妹这件事只是月如霜的一面之辞,又如何拿出来取信朝廷诸位大臣呢?
他为月如霜的事上下奔走,但是月如霜并没有理解他的一番好意,而是执意出走,还与镇北王萧棠的母亲周国夫人公然对上,他来的还不够早,周国夫人已经被月如霜吓不了。
要是在外出征的镇北王萧棠得知他的母亲受辱,回永宁杀月如霜泄愤,事情就不可收拾了,现在只能尽快通知玄天门的人赶到永宁,把月如霜带回玄天门。
在灯光下,月如霜黑衣长发,手持带血的长剑,美的像一幅画,她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笑意,问道:“紫衣侯大人竟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找到这里,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紫衣侯聂明苦笑道:“如霜啊,你不肯回到紫衣侯府,等你师门来人接你吗?”
月如霜低下头轻笑一声,说道:“紫衣侯大人,我不愿受你庇佑,躲在紫衣侯府做缩头乌龟,我想光明正大的在大梁的土地上行走。”
紫衣侯聂明低头看了看红毯上那滩血迹,这大红洒金地毯未被镇北王府的人收走,那滩血迹把那处浸染格外鲜红,他因终日忙碌,妻子受不了而与他和离,聂明永远也弄不白这世间的情爱之事,只好继续苦笑道:“可是你与镇北王之间……”
月如霜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回道:“那就让镇北王萧棠来找我,我们大可光明正大的厮杀一场,要是我运气不好死于他手,我无话可说,可要是想让我躲起来,永远偷偷摸摸的活着,我也不愿。”
紫衣侯聂明被噎的无话可说,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朱雅看着月如霜想说几句话再劝一劝,可她看见月如霜那冰冷的目光,只得转身离去。
最小的魏京磨磨蹭蹭的最后才走,他一直看向瑶瑶,只见瑶瑶一直瞪她,还摆出一个口型“滚!”,他也只好离开了。
偌大一个如意客栈,现在就剩下月如霜和瑶瑶两个人,瑶瑶终于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伸伸懒腰,笑道:“总算都走了,现在清静了。主人,你要吃些什么,我去给我做。”
月如霜依然提着秋水剑站在原地不动,皱着眉说道:“可是,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结束的。”+
瑶瑶歪头,天真的看向她:“为什么呀?主人。”
月如霜侧耳倾听,说道:“因为外面等着看热闹的那些闲人还没有走呢?”
瑶瑶困惑的问道:“就因为这个?他们知道些什么啊?”
月如霜苦笑道:“这些闲人敢看镇北王府和紫衣侯府的热闹,可见都不是寻常百姓,夜已经深了,他们还不肯走,可见还会有更大的热闹可看。”
瑶瑶凝神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懂,不过我知道人不吃饭是会死的,我要去做饭了。”
如意客栈的掌柜、店小二和大厨早已跑光,早已没有了伺候她们的人,瑶瑶亲自去做饭,而月如霜开始洗剑,洗完剑用心把剑擦拭干净。她其实不喜血腥气。
月如霜又看着地上那滩血迹,那个可怜的“奸夫”最后死在这里,他临死时还拼命睁大眼睛,嘴里还说着些旁人已听不见的话。
他死在月如霜的剑下,着实无辜。让月如霜起了一丝愧疚之心。她看着那滩血迹良久,希望能看见他的亡魂,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想是永宁这等大城,生不成可以滞留人间的鬼魂,想必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月如霜盘坐在地上,开始打坐休息,她总有预感,还有强敌未至。
等瑶瑶终于张罗好了一桌晚饭,叫月如霜吃晚饭,她们两个刚刚坐在桌子旁,就听到如意客栈的大门又被一阵强风打开了。
这次外面来的只有三个人,两人抬着一顶青衣小轿,安静在站在一片黑暗里。
月如霜一眼看出,那两抬轿之人呼吸悠长,已有地阶高手的实力。
她心中暗暗警惕,已然拔出秋水剑站起身来,准备迎接这一拨不速之客。
而瑶瑶看着自己费心做好的饭食,叹了口气,看来是这晚饭是吃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