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逸是个重视承诺的人,一旦遵守了,就不会轻易更改,如果不是因为她,恐怕他这辈子真的不会再踏入雪域半步。
沐芷汐现在关心的不是他当年为什么会和他师父立下这样的约定,而是他违背了这个约定后,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想他为了她而付出太多的代价。
雪域之巅的老人听了东方逸的话之后,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话虽如此,但雪域的规矩不能废,若是让你破了例,以后还有什么规矩可言,你走吧,为师就当你没来过,否则可就不是让你离开这么简单了。”
“徒儿今日是来借寒玉床的,若是借不到寒玉床,徒儿是不会走的。”东方逸说道。
“那你便跪着吧,天色很快就黑了,大雪封山,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了。”那声音说着渐渐远去,雪山之巅的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而东方逸仍是一动不动地跪着,紧紧把沐芷汐抱在怀里,目光坚定地看着雪山之巅的方向,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东方逸……”沐芷汐强忍着蛊虫侵蚀的疼痛,揭开了自己的帽子,露出脸来,一抬头便看到了他刚毅的下巴。
“汐儿,外面风大,你把帽子戴上。”东方逸说着把她放在自己的双腿上,空出一只手来想给她重新戴上帽子。
沐芷汐揪住了帽子边缘,不肯戴,说道:“你师父不答应借给我们寒玉床就算了,我们下山吧。”
这里这么冷,东方逸即便有内力护体,也支撑不了多久的,而她刚才听到了他师父说天色就要黑了,到时候会有大雪封山,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体内的蛊虫发作没关系,横竖是一死,但她不想让东方逸也赔上自己的性命,他能为了她违背自己的诺言,带着她来雪域之巅,她已经很感动了。
“不,借不到寒玉床,我们就不走。”东方逸坚定地说道。
离开沐府的时候沐老太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寒玉来抑制蛊虫,以沐芷汐现在虚弱的身体根本就引不了蛊,不能引蛊意味着她活不下去,所以他一定要借到寒玉床。
他在雪域之巅生活过,自然知道万年寒玉极为稀少,师父在雪域之巅生活了大半辈子,也只发现过一次寒玉,那便是后来被他打造成寒玉床的那块,现在就算派人去找,也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找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来找师父借了。
“东方逸,我活不了没关系,但你要活着离开这里,不然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沐芷汐说道,“他才刚出生,不能没有爹娘,即便我这次不能活下去,你也要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体内的蛊虫在疯狂地侵蚀着沐芷汐的心脉,沐芷汐知道先前爷爷给她用的药物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就像当初花如钰一样,阻止不了蛊虫成形的话,她很快就会没命的。
所以在她支撑不下去之前,她要把所有的话都先说了,最重要的是让东方逸把孩子好好抚养成人,这样才不枉她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他生下来。
“不,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东方逸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执着而又坚定,看到她虚弱的模样,心中又是一痛,忽然抱着她站了起来,朝着雪域之巅的方向飞去。
“东方逸,你要闯上去吗?”沐芷汐见东方逸的方向不是下山,而是继续往上,顿时大惊。
刚才虽然没见着他师父的面,但通过那浑厚有力的声音,沐芷汐也能判断出那是个世间少见的高手,并且他是东方逸的师父,本事自然不会比东方逸差。
而东方逸抱着她,无疑是多了一个累赘,他这样闯上去,是半点胜算都没有的。
“不管如何,我都要试一试。”东方逸说着加快了脚下的动作,快速往峰顶飞去。
由于师父喜静,不喜外人打扰,所以他这次连暗卫都没带,单枪匹马一个人,要想闯上去的确有些困难,但若是让他就这样下山,他又怎么会甘心?
东方逸动作飞快,只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便跃出了几百米,眼看离峰顶越来越近了,却见迎面飞来了一道人影,速度同样很快,一下子就从山上飞掠下来,拦住了东方逸的去路。
“师弟,师父有令,不准许你上山,你快下去吧。”
沐芷汐闻言转过头来,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五官立体深邃,眉目英朗,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卷成自然的形状,眼睛是碧色的,干净得像是纯净的琥珀。
金发碧眼?沐芷汐一时觉得有些奇怪,这要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外国帅哥,可是这个时代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种?她见过东川,南越,北栖,西陵四国的人,没一个国家的人长得跟他一样的。
东方逸被迫停下,对着来人说道:“师兄,我需要师父的寒玉床救我的妻子,师父不肯借,我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了,念在当年的同门情谊上,我不想与你动手。”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师弟,雪域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师父一旦心意已决,就不会轻易更改,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既然如此,那师弟就只好得罪了。”东方逸说着抱着沐芷汐飞身而起,脚下一动,便是一记勾腿。
男子见状立即闪身躲过,语气加重了道:“师弟,你真的要与我动手吗?”
东方逸见男子闪开,抓住这个机会便趁机从他身边越过了,说道:“自然不是。”
说着把轻功发挥到了极致,飞速地朝着峰顶掠去,身形快如闪电。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东方逸刚才那一招是虚的,急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东方逸的轻功不差,但因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动作自然慢了。
而那男子反应慢了半拍,落后了一段距离,但他身轻如燕,很快就追上了。
“师弟,快停下,不然我可不客气了!”男子警告道。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