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域了,连飞鸟也无法越过这连绵不断的冰雪,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
东方逸抱着沐芷汐,说道:“汐儿,你若是觉得冷,就把脸埋在我怀里,不要露出来,免得着凉了。”
雪域里的都是千年不化的积雪,温度比一般的雪山还要低,这刺骨的寒气连有内力护体的人都不一定能抵御得住,她虚弱的身体就更承受不住了,所以他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嗯。”沐芷汐的确感觉有些冷,便把头埋进了东方逸怀里,头上还有帽子遮住,看起来密不透风。
东方逸抬头看了茫茫的雪山一眼,辨认出雪域之巅的主峰所在的方向,便施展起轻功,带着沐芷汐朝雪域之巅飞去了。
进入到雪域的内部之后,沐芷汐才知道自己方才在雪域边缘看到的寸草不生的场景都还不算是荒凉,更加荒凉的是雪域内部,出了一望无际的冰雪外还是冰雪,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
气温低得让沐芷汐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冰窖里,即便身上穿着厚厚的貂裘大衣,她还是感到了刺骨的冷意,只能不断往东方逸怀里钻,感受着那唯一的热源。
“很快就到了,汐儿再坚持一会儿。”东方逸说着加快了脚下的动作,转瞬间又飞出了几十米,矫健的身姿在冰雪上跳跃着,不断往雪山的主峰攀登。
越往高处走,气温越低,空气也越稀薄,沐芷汐渐渐地开始觉得难受起来,紧紧咬着牙根,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东方逸胸前的衣襟。
她体内的蛊虫许是感受到了外界低气压的威胁,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连药物也压制不了它,像是苏醒的蚕虫般开始啃噬起沐芷汐的心脉来。
“汐儿,还有一会儿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儿。”东方逸察觉到了沐芷汐的不适,一边加快了速度一边抚慰道。
“好疼……”沐芷汐咬紧了牙根,感觉心口处越来越痛,比她以往所承受的任何一次痛苦都要难受百倍,体内的蛊虫发作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再忍一忍就好了……”东方逸听到她痛苦的声音,心中又痛又急,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沐芷汐担心自己的状况会影响东方逸赶路,便强忍着不说话了,只紧紧揪着他胸口的衣服。
东方逸的身形快如闪电,穿梭在一座座雪山间,茫茫的雪域中只看到一团黑影在移动,却看不清那是什么。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东方逸来到了群山中最高的一座雪山,在半山腰停了下来。
“到了吗?”沐芷汐察觉到东方逸停下来了,不由问道。
体内的蛊虫感受到外界环境的变化,已经开始发作了,沐芷汐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比先前更虚弱了。
“汐儿,坚持住,我不糊让你有事的。”
东方逸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茫茫的雪山顶峰,忽然抱着沐芷汐在雪地上跪了下来,朗声开口道:“师父,徒儿一直重信守诺多年,未曾泄露师父的半点消息,今日回来实在是迫不得已,望师父念在昔日旧情的份上,把寒玉床借给徒儿一用,徒儿感激不尽……”
这声音夹杂了内力,传播出老远,在山谷间形成了回声,一遍又一遍的,更衬托出这茫茫雪域的苍凉。
沐芷汐闻言有些意外,师父?东方逸也有师父?
东方逸武功高强,轻功卓绝,内力深厚,无论哪一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沐芷汐以前只以为是慕容将军教的他,想不到他也曾拜师学艺过。
不过她从来没听说过他师父的事,或者说天下间根本就没人知道他还有师父,甚至连半点风声也没传出来过,而东方逸说他小时候曾在雪域之巅住过半年,应该就是来拜师学艺了。
只是他师父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住在雪域之巅这样荒无人烟,还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
心思转动间,沐芷汐也暗暗猜测到了什么,听东方逸的意思,他的师父应该是位隐世的高人,并且不愿意泄露自己的消息,所以东方逸才没有对外透露半点关于他师父的事。
东方逸的话音落下,茫茫雪山间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渺远飘逸的回声传来,然而雪域之巅并没有什么回应,这偌大的雪域仿佛只有他和沐芷汐两个人。
“师父,徒儿知道自十年前下山后,就不该再来打扰师父的,但今日徒儿的结发妻子身中蛊毒,需要用寒玉床来抑制蛊虫发作,还请师父通融一下,把寒玉床借给徒儿,徒儿必当永世不忘师父的恩情……”
东方逸继续说道,墨眸紧紧盯着白茫茫的雪山顶峰,俊削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刚毅,即便是跪着,脊背也挺得笔直,丝毫没有给人卑微之感。
不知过了多久,茫茫的雪域之巅终于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原来是逸儿……”
“正是徒儿。”东方逸眼中露出了些许光亮。
“你可记得十年前下山时答应过为师什么?”那声音虽然苍老,却带着浑厚的内力,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
“徒儿记得,徒儿答应过一旦离开了雪域,便永世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然而今日情况实在紧急,除了师父的寒玉床,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救徒儿的妻子了,所以徒儿违背当年的誓约,只为了救妻子一命,只要师父答应把寒玉床借给徒儿,徒儿甘愿受罚……”
东方逸铿锵有力的声音同样回荡在苍茫的天地之间,沐芷汐听了却是心头一颤。
东方逸曾经答应过永世不会再踏入雪域?而他遵守了十年的誓约,却在今日为她打破了?
“东方逸……”沐芷汐揪着他的衣襟,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来他所说的一定会找到寒玉,就是来找他师父借寒玉床。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