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之贱,随处可见。
王艳梅周日早上去和装修师傅说了关于秦风店面的事情后,给秦风新家装修的四个家伙当天就发了飙,连着三天,全马力开动把剩下的活给赶了出来。效率之高,令人发指——由此可见,如果一个手艺人总是磨洋工,那么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眼前没有更大的一笔钱在刺激他发奋图强。
接到工头师傅的电话时,秦风和王艳梅都是刚睡醒没多久。
这几天因为生意的关系,他们的生物钟已经倒了。
不过倒得最厉害的还是秦建国——秦建国不但倒了生物钟,还倒了工种,老实人同志在五月份的最后一天,终于给厂里递交了停薪留职的申请书,厂里虽然暂时还没答复,但秦建国俨然已经铁了心要更变社会阶级属性,从无产阶级变资产阶级,进入6月份后,就再也没去工厂上过班。
一家三口中午11点左右醒来,吃过午饭,秦风先去了一趟菜市场,拿回了托猪肉刘大叔买的一板车的食材原料。东西运回家后,便和秦建国还有王艳梅一起,直奔新家去验货。
门号404的新家,装修得不算特别厉害,除了卫生间和厨房是从头到尾翻新,别的几个房间,仅仅只换了门窗和墙内的老旧电线。重新砌好的墙壁没有刷漆,而是贴的墙纸。如此一来,就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室内空气质量,装修完毕后就能立马拎包入住。
“还行,挺好。”秦风到了新家后,来回试了一遍所有的开关,还有卫生间和厨房的水龙头,以他并不专业的目光来看,这房子应该是可以住人了。
工头师傅笑呵呵地搓着手,连声道:“行就好,行就好,那个……小伙子,你妈跟我说,你还打算再装修个店面是吧?”
“对,不过不是马上装修,还得等一段时间。”秦风随口敷衍道,“具体时间还没定,慢的话或许要到明年才开工吧。”
此话一出,工头立马变了脸色。
秦风心里并不怎么信任这批装修工,明明是十天就能弄完的东西,他们居然搞了差不多20天,这还是在王艳梅的催促下的成果。
这么不职业的职业精神,秦风相当不喜欢。
结清余款后,秦风连借口都懒得找,就把这群满心期待着要接下另一个大活的装修工们,给打发了回去。这么干多少有点卸磨杀驴的无良意味,但从另一方面考虑,秦风觉得这是做生意的原则——你干得又好又快,我才会用你,而如果你非要受利益刺激的前提下才能爆发出战斗力,那么很抱歉,我要换人。
毕竟,等装修店面的时候,这群人如果还是这么偷懒,浪费的时间可是秦风自己的。
新房装修完毕后,零碎的事情依然还有不少。
清洗房屋必不可少,还有诸如冬衣、棉被,各种平时用不到的碗筷盘子,这些小物件,也可以提前搬去新房子里。
如此一来,平日里用来运食材的小三轮,这时就派上了大用场。
之后的几天,秦风一家子就跟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把家里的东西运进新房。
苏糖对于搬家这件事,表现出了十足的兴奋。每天下午放学回来,她总是要先蹬着三轮去一趟新房,路上遇见同学和熟人也不尴尬。反而热情地告诉别人,自己家要马上要搬到十八中附近的小区,从此以后老妈再也不担心她会迟到。
日子一天天飞快过去,眨眼间,秦风就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个6月份的周末。
——这种日子本来没什么好纪念的,只是这天,秦风他们正式搬家了。
周六早上9点来钟,搬家公司开来一辆小卡车,把家里已经为数不多的大家具装进了车厢。
东西不多,也就是一张床,一个梳妆柜,以及苏糖的书桌和风琴而已。
至于其他的,要么是全都已经搬去新家了,要么就是打算留意下,给以后的租客使用。
车子开动之前,秦建国在楼下放了一串一百响的鞭炮,鞭炮是由秦淼在叶晓琴阻拦无效的情况下跑去点燃的。秦风家的亲戚,王艳梅一家人也全都来了。
等鞭炮响过,秦建国就坐进搬家公司的小卡车,带头先走。
而秦风和苏糖,则是跟着两家的老人一起在后面步行。
对于老人家而言,搬家永远都是大事,更有很多风水上的东西需要讲究。
秦风的祖母大清早弄来一个水桶,桶里居然装了条活蹦乱跳的金鱼,虽然秦风完全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寓意,但还是不得不提着走。
苏糖相对来讲轻松一些,老太太只让她拿了两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上帮着红线——这个秦风懂,竹竿寓意节节高,而竹子本身是绿色,在东瓯市的方言里,“绿”的发音和福禄寿的“禄”相同,加上红线,就是红红绿绿,总归就是好话……
一大家子招摇过市,到了新房,把寥寥几件家具摆好之后,王艳梅就开始忙着下厨。
秦风到新家后,马上进了自己的房间,苏糖、秦淼和表姐李欣然也都跟了进来。
“嗯,不错。”李欣然有了上回见苏糖的经验后,今天再面对苏糖,已经习惯了许多,她扫了一圈秦风的新窝,装着懂行的样子,发表意见道,“外面就是阳台,冬暖夏凉,采光也好。”
她一边说着,推开门走出去,转头一看,见阳台边上还连着一个房间,于是伸手一指,问道:“旁边是阿蜜的房间?”
“不是。”秦风跟着走到阳台,回答道,“那是爸妈的房间。”
“嗯,也对。”李欣然点点头,开玩笑地说道,“要是阿蜜的房间,她晚上就危险了。”
秦风呵呵一笑,坐在秦风床上的苏糖,却是微微红了脸——她心里其实巴不得自己住隔壁,只可惜王艳梅不给机会。
“别扯淡了。”秦风看了眼四周被层层楼房填充的无聊景色,转身又回到了屋里。
正巧这时,苏糖的舅舅王安也从房间外走进来,他微微一笑,寒暄道:“这么热闹啊。”
苏糖却是半点不给面子,直言道:“舅舅,你不好好跟爷爷奶奶他们待着,跑来这里装嫩吗?”
“别提了。”王安摇着头,关上了房门,“那边一屋子催婚的,搞得我都快崩溃了,我这种大龄单身青年的苦,你们根本不懂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