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经历真是够气人的了。晓霏从头到脚洗了个澡,忿忿地卷入了被单之中,心中暗暗祈祷着不要再碰上这个克星,这个暴发户祸害。
但很明显,天上的神仙是没有空余时间却倾听这个渺小又不幸人类的祷告。
晚上,何智霖公司办了一个庆祝Party,晓霏当然在邀请之列。
她叹了口气,瞧着何智霖那温柔的笑意,一扫心中阴霾,便答应了他来参加。说到底,这次巴黎之行的目的在于她的白马王子嘛。
晓霏漫无目的地逛了一整天巴黎,这才慢悠悠地踱到何智霖公司聚会的CLUB。幽暗的灯光闪烁,震耳欲聋的disco音乐,疯狂扭动着年轻身躯的年轻人。晓霏有些不习惯这样纷乱吵杂的地方。大学三年,说她没去过酒吧那是骗人的。只是她与朋友去的都是清吧,哪里去过这种风格的。
一时之间她与这CLUB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在何智霖远远便看见了混在人群中无所适从的晓霏。他亲自走过去带着她过来。
晓霏打量了一群人,暗暗松了口气,那个男人没来。心下宽慰,她就连笑容也灿烂了些。
何智霖知道晓霏不能喝酒,特地为她点了不含酒精成分的饮料。晓霏与一行人玩大话骰,正玩得不亦乐乎之际,却见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朝着这方向走来。
何智霖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他,不由朗声打着招呼,“季总裁,这边这边……”
公司的员工一听季总裁来了,一时间气氛紧张了不少。
Ivy坐在晓霏身旁,便小声地说着,晓霏才知道,原来这位大名鼎鼎的季凉熙季总裁鲜少参加员工聚会。因为他一来,恐怕员工聚会就变成了检讨大会了。所以这次他的露面显然给予了大家一股莫名的压力。
怎料当这名季总裁出现在灯光之下之际,晓霏恨不得装作没看见一般。大家瞧着季凉熙无一不是拘谨笑着打招呼。可惜的是晓霏不是这公司员工,自然不用看这总裁的脸色。所以晓霏很自动地忽略了这个金融界才子,只当做他是空气。
季凉熙又怎会没看见晓霏摆出的冷脸。他却只是客套地与大家慰问着。
倒是何智霖这个天然呆没有看出他们二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息,还自顾自开心地为晓霏引荐了起来。
何智霖热情地介绍晓霏给季凉熙,恍若是介绍自家乖女儿一般如数家珍,从学校学业到人际关系,全都说了个遍。
晓霏却是僵硬着不说话,奈何白马王子是一片好心希望她以后能加入这个跨国大企业才如此热情所以她也不好说话。
何智霖还将季凉熙拉着坐在了晓霏身旁,使得晓霏坐立不安。
季凉熙也不说破彼此之间的事儿,只是客气淡然如君子,看着晓霏笑得一脸和煦,“原来你就是那日送文件来的女孩啊?”
晓霏瞧着他那张虚伪的俊脸,心中早已抓狂。
晓霏心中小宇宙已蠢蠢欲动,还差没爆发。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压抑住内心澎湃的冲动,扯起一张愉悦的笑容,吵着继续玩大话骰。奈何季凉熙坐镇,大家显然都有些拘谨。
季凉熙是个千锤万炼早已成精的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大家的心思。
他笑了笑,主动加入了玩大话骰的行列。
很显然,晓霏与季凉熙天生不对盘,彼此相生相克。从季凉熙来了之后,晓霏就没有赢过,而且一盘比一盘输得厉害。
桌上不含酒精的饮料早已喝光。
不知道是谁又叫了一打鸡尾酒,晓霏心中存着一股恶气,也没看清就拿起灌了下去。刚开始她还觉得这鸡尾酒酸酸甜甜很好入口,只是多喝了几口,后劲却很强。晓霏喝得有点浑浑噩噩,脑袋发晕。
何智霖心细,一瞧便知晓霏喝醉了。
他坐到晓霏身侧,拍了拍晓霏。怎料晓霏瞬间就倒在他的怀中,傻傻地笑开了,“学长……我还要喝,这东西好好喝啊……”
何智霖心知这丫头喝醉了,便不住担忧了起来。看着大家玩得一脸兴奋的模样,也不好言说离开。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季凉熙倒是自告奋勇说送晓霏先行离开。何智霖还是知道上司和下属的区别,还欲要婉言推拒。季凉熙却说起有他在大家伙玩得不尽兴,也想先回酒店了。
何智霖搔了搔头,又看了晓霏那满脸晕红的脸颊,无奈地点了点头。
季凉熙便扶着这个醉得失去了意识的晓霏蹒跚地走出了CLUB。
回到酒店,季凉熙才想起适才走得急,也没问道晓霏的酒店房间。见着她这样醉醺醺的模样,也不知道她钥匙放哪儿去了。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抱着晓霏回到了自己那间总统套房去了。
回到房间,他便将晓霏扔到了床上,却不料晓霏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口中还一直念念有词。
季凉熙细细一听,才听清了她说的话。
“智霖学长……其实……我从大学起就一直一直喜欢你……”
季凉熙一听见她口中说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心中忽而滋味难辨。他烦躁地想要挪开她的手,却不料这丫头身子娇小,力气却大得吓人。无论他怎么做,晓霏就是死也不放手。
“学长……智霖学长……别离开我……晓霏……晓霏一直喜欢你呢……”
晓霏微微鼓着晕红的脸颊,一张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轻嘟着,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
季凉熙那双一直凝视着晓霏的眸子忽而变得幽深起来。
他忽而垂首,封上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唇。
因为喝过鸡尾酒,晓霏的嘴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属于水果的甜蜜气息。晓霏此刻意识混沌,只觉全身滚烫,如似火烧。她下意识地吸吮着那带着清凉气息的东西。晓霏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哪里懂得吻跟吮的区别。然而在她那拙劣的吻技之下,不,那应该还算不上是吻,吮咬应该会更加贴切,季凉熙竟然在晓霏那吮咬之下起了莫名的反应。
季凉熙死死抓着最后一丝几乎崩溃的理智,微微拉开了他俩之间的距离。
“晓霏,清醒点……”
晓霏喝醉了酒,脑袋装满了浆糊,哪里听得进季凉熙的话。她如同孩子般赖皮着就要贴上了他逐渐升温的唇瓣。
最后一根弦瞬间崩塌。
季凉熙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忘情地品尝着属于晓霏那干净甜美的气息,一手抚着她的纤腰,欲要她跟他的躯体更加贴近些。
“智霖学长……”晓霏在喘息的空档还不忘唤着何智霖的名字。
季凉熙一听,心中无名火起,便更加狂乱地咬着晓霏那白如凝脂的躯体,直至她无法再吐出一个字为止。
晓霏轻浅的喘息夹杂着肌肤摩擦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而漆黑的房间之中。
季凉熙鬓间的汗水滴落在她犹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容上,混着她眼角的泪珠,滴落在白色的枕头之上,渲染出淡淡的灰。
季凉熙望着那张我见犹怜的面容,竟然有微微的失神。
他缓缓地垂首,轻轻地吻上了她脸上的淡淡泪痕。季凉熙却没有发现,此刻的他竟是出奇的温柔,恍若是在触碰着易碎的玻璃。
漫长而寒冷的夜,因为彼此的体温而稍稍温暖了一些。有些东西,在那孤寂的心房之中开始萌发。当发现之际,那东西早已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至死方休。而两人却没料到这样一个夜晚,成为了他们永生无法摆脱的羁绊。
很多时候,晓霏都在回想着,如果那时候她不喝那么多酒,会不会就有不一样的结果。但是总有那么一把声音在她耳边回响,无论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她都注定了不能逃离他的掌心。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曳地的窗帘撒入了这个宁静的房间。
晓霏幽幽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头一阵一阵的抽痛,想来是宿醉的后果。她想起身,却不料全身如若灌铅一般沉重。微微一动,身体便酸楚不已。她一偏首,便对上了一张俊逸若神袛的面容。
长长的睫羽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凌乱的乌发披散在白色的枕头上。平日里邪魅凌厉的气息在睡梦之中竟减弱了几分,却又多出了几分稚气与纯净。
身旁男子轻浅的呼吸和身下传来一波一波的疼痛无一不在提醒着晓霏度过了一个多么凌乱的夜晚。
晓霏吓得愣在了当场。
然而记忆零碎,她只能勉强拼凑起昨夜的经过。
腰间上还搭着男人温热的手臂。
晓霏咬紧牙关,隐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她起身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急急穿上离开了。
晓霏回到房间没来得及洗澡便慌忙收拾行李赶去了机场,离开之际还没来得及与何智霖道别。她去到了机场,只是匆匆发了条短信告诉何智霖她先离开了。除此以外,便再没提及其他。
回国之后,晓霏再无想从前。她全身心投入了毕业设计与实习之中,全当在巴黎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她改了电话号码,也搬离了宿舍。甚至是她身边的朋友也没几个知道她的新电话还有新住址。
晓霏的一切,恍若都停在了那一趟巴黎之旅。
时间能冲淡一切,时间能忘却一切,但同样,时间也能让一些东西变得愈发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