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申椒就把筐塞给了琼枝:“好妹妹,你先去拿一下,我去个……”
“茅房,”琼枝接道,还眉眼坚定,格外认真的说,“姐姐只管去吧,这边有我呢,若有人问起我会同人解释的。”
“那我去了。”申椒觉得……她像是猜到了什么,只是没有拆穿她,似乎还乐意帮她隐瞒行踪。
果真是个好妹妹。
她安心的去了,方才没在厨房里看到想找的人,申椒又借着找茅房的由头,在院里绕了一圈儿,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他们也被赶去了别处?还是今日凑巧休息?
申椒边想边真的去了趟茅房,出来后图近便,就从后门回去了,琼枝还没走,正慢吞吞的挑着菜放到她们带来的筐里,看的人着急,恨不得上手帮她。
她还不肯,举着颗白菜格外矫情道:“我家公子说了,要一些好看的,上头不能有这些黑点儿,不然熟了也倒胃口。”
一颗菜,好不好看能怎样?
“你把外头几层剥了去,只吃菜心就得了,一准儿好看,这都是佃户们挑好了送来的,都是好菜,犯不着那么精挑细选的。”吴月山强忍气怒的站在一边说。
琼枝眨巴眨巴眼睛,怀疑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看我年纪小,存心糊弄我吧?我才不信你,等我姐姐回来,我问她。”
“你没吃过菜是嘛?这种事有什么可问的?”
“我又留心过,怎么会知道。”
吴月山:……
她看起来想踹死她,握着拳,脚不由自主的蹭了蹭地。
申椒就在这时候走了过去。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跟看救星似的,又难掩戒备。
可能是担心她也挑什么美的菜。
都念上“阿弥陀佛”了。
“你是她姐姐吧,可算回来了,一个茅房,怎么去那么久?”
“……我不太认路,绕了几圈才找到地方。”
申椒从那些人的眼神里读出了种名为——‘你们蓼莪院里头还有正常人嘛’的疑惑情绪。
但她全当看不见,摊摊手道:“这是怎么了?”
琼枝举起菜高兴道:“姐姐你看,我挑到了公子肯定会喜欢的漂亮菜。”
申椒拍手:“咦,那真是太好了。”
说罢又疑惑的看向众人:“大伙都围在这里是?”
吴月山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了无力的摆手:“没什么,挑吧挑吧。
我许是命犯祖宗,才遇上你们这是天杀的混球儿!”
后一句被人堵了嘴,含糊不清极了。
申椒一副懵懂的模样,和琼枝挑挑拣拣半天,出去后才问:“怎么闹这一出?”
“没办法,她们太好心了,见姐姐迟迟不回来,就想去找你,吴娘子说这么大的人不会丢才作罢,可我怕拖太久她们有所怀疑,只好闹出点事情来。”
都去看她了,自然不会想起申椒。
琼枝说完又问道:“姐姐的事情做完了嘛?”
“没有,”申椒皱眉道,“或许是不在这里,你刚刚有看到过,脸上有这样一条疤的人嘛?”
她比划了一下。
琼枝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说:“似乎是……没有,我会为姐姐留心一下的,那人叫什么?”
“安泰,还有个不知什么样的叫旺儿,你若是遇见了,告诉我一声,我有话要问他们。”
申椒偏着头正说呢。
琼枝却看着远处,碰了碰她,指着那边说道:“姐姐说的,是不是那个人?”
申椒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片假山,假山的阴影里有两个撅起的大腚。
琼枝:“刚刚上头那个走过去时,似乎我看到他脸上似乎是有道疤。”
申椒把菜篮子递给她:“帮我拿一下。”
说罢踮起脚走了过去,从旁边探出头,好奇的问道:“看什么呢?”
“啊!!!”
申椒觉着自个挺温柔的,这两人却一声怪叫,撞作一团栽到假山上,待看清她以后更是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去,琼枝这时一颗菜丢出,精准的砸中了人头。
申椒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另一个大声质问道:“跑什么?干了什么亏心事?”
假山那边几个丫鬟寻声过来一看。
其中一个立马插起了腰:“好哇,又是你们,上次打的还不够重是吧,跟我走,去找吴娘子说去,看她怎么教训你们。”
申椒心说:没跑了,就是他们。
嘴上还是问了句:“几位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我们过来,就瞧见他们趴在假山边鬼鬼祟祟的偷看,上前问一句,他们跟见了鬼似的要跑,这是什么缘故?”
“还能是什么,心虚呗,赵小娘爱养蝴蝶,我们就每日过来捉一些,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这两个东西盯上了,打了一顿居然还敢来,这回非得告到吴娘子跟前去,把他们赶出庄子才算完。
你们既然遇上了,若是无事不妨随我们一同去,也好作个见证,没得说我们诬赖了他们。”
那丫鬟怒气冲冲,还有些倨傲似的,口气说的生硬极了,更像是命令,不等申椒她们回答就招呼人去扯那连连求饶的两人到大厨房里去。
申椒和琼枝捡起滚落在地的菜叶,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琼枝有点不满的嘀咕说:“怎么连声谢也不道,白帮她们抓人了。”
申椒满不在乎:“管她们呢,咱们自个随心做事就好,有没有她们我都要寻那两人的晦气。”
这时机赶得也是真好吴娘子正满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洒,气的当场就叫人去禀告主母,要将他们发卖出去。
凭他们如何胡说八道,得来的也只有一顿嘴巴,抽的原地打转,脑袋都大了一圈儿。
什么以前做错过,如今不敢了,这些年都老老实实,绝没有再犯,就是路过,误会。
她呸,那是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却不知道外头的也不该吃。
吴月山悔的肠子青,直说:“再心软捡人回来,我就是狗!”
眼见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那肿成猪头的哥俩也不再叫唤了,心如死灰的跪在一边儿。
申椒冷眼瞧着人牙子来将他们买走,也没上前。
而是转身回去,寻到薛顺说了一声,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幕篱,跟在人牙子后头,找了过去。
给了点钱,就可以随便问话了。
安泰和旺儿抬起肿脸,只见一神秘女子推开仓门,逆光而来,一言不发就举起了手中的木棒……
“嗷!!!”
堆满杂物的仓房中瞬间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
申椒忙叨了好一会儿,累的幕篱都快掉了,才开口气愤道:“这都不说?两个坏人,嘴还挺硬的!”
旺儿气若游丝的艰难道:“问啊……”
“什么?”
安泰撑着一口气,喊道:“问啊!你倒是问啊!”
“你不问,让我们说什么?”
两个涕泪交下,几乎没有人样了。
申椒没什么歉意的恍然道:“哦,我不太熟练,忘记了,怎么也不提醒我呢?还那么大声……你们有什么好吼的!”
她生气的又是一棒子过去,砸在他们被卖掉前打烂的屁股上。
说真的,他们近乎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