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后,宋之发来到季朝谦家里宣布:“梁慧仍然担任周颜乡指导员,周雷调回区游击连,程云杰继任周颜乡乡长,季朝谦同志任乡里的民兵大队长,仍然兼任周家泽一村村长,陈克勤兼任乡里武工队队长。”
周雷辞别时告诉季朝谦:“我在周颜乡工作前前后后已经有二十多天,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季粉兰并不是个女人,是男儿身子,真正名字叫周雷。程会长、陈克勤他们两人怕的有点晓得我男扮女装,但都一直保密着。这对你来说,确实对不起你。现在还要请你给我剪掉点长头发,好让我恢复男人装扮。”
季朝谦激动地说:“哎呀,周雷你这个鬼,装个女人确实能够骗过人,加上有梁慧她配合你,左右逢源,哪个能识破你啊?”周雷拉散了鬏儿,将假儿放到另一边。头发披散开来。季朝谦啧啧说道:“你这头发真的长得好长,假若再过了两年,你充个女人就充不过去,首先你嘴长上了胡子,你总不能天天爬起来光胡子啊。”周雷也说是的。
季朝谦拿起剪子问道:“你要剪多少?”梁慧突然说道:“季朝谦同志,你别要听他的,要剪不能剪多少,就剪成齐了肩膀,以后还好用假儿接上去。”季朝谦说:“这么说,你来下剪子。”梁慧动手剪了起来,剪下的齐刷刷的头发用黑丝线扎了起来。季朝谦说道:“这剪下来的头发虽然不怎么长,但这么短的头发扎起来还可以卖钱的。”
周雷穿起黑衣裳,土布鞋,将头发捞上来戴在帽子里,不像那么鼓鼓囊囊的,算是恢复了男儿装束。梁慧见了,拍了周雷几下肩膀,说道:“看你这小伙头子,前前后后竟然充了大半年的女人,大姑娘啊,人家的女匠,甚至连新娘子都充过。女人名字还叫过七八个的,季粉兰啦,又是吴巧红啊,殷如意、王三寿、周响惯,还有荷花、红儿头,等等。你个猴子,光跟我一起吃饭、睡觉就有一个多月。当然啦,我也认了,等组织上批准,真的做你的老婆。”
周雷说道:“梁慧姐呀,我的好手枪换给你。”梁慧喜滋滋地跟他换了枪,说:“谢谢你周雷对我的关心。喏,我这里有把小桃木梳子给你留在身上,让你梳梳头,不梳头的话,你那鸭屁股长头发会容易打结的。”
周雷接了过去,摩摸着说:“不错,小巧玲珑,就放在我口袋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说道,“唉,我这里有个好夹子,你拿去夹在头上,可好看的。”梁慧笑着说:“你拿过来给我望望,究竟什么好夹子。”周雷把银色发夹摆到梁慧的手心里。梁慧摸了摸,便插到左边头上给别了起来。
“梁慧姐,再见了!”“再见!”周雷与梁慧两人相互挥手告别。周雷跟在宋之发后面向东边进发,以新的面貌、饱满的精神姿态投入新的革命工作。这真是:使命担当勇挑肩,革命征途听召唤。
宋之发撑着船说:“我是专门做你的船夫,人家喊船家。上蔡家堡,你做新娘子,我宋之发当然撑船,哪有新娘子撑船的呀。你别说,你这一回充个新娘子还就迷人的,彤刮刮的,再加上你说话尖声尖气的,死鬼王正豪还就被你蒙了去。”
周雷说:“你说笑了,在同志们跟前,你可别要把我这些糗事往外说呀。”宋之发笑哈哈地说:“保密,周雷同志,这你没话说的吧。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你跟梁慧在一起,而且还像姐妹两个,你们两个人够曾有那个意思?”
周雷说:“宋之发呀,你这个屁股一翘,我就晓得你拉的什么屎。……人家女同志单身一人出来工作,多么的不容易,我怎么会趁火打劫呢?你别说,她还是我参加革命的引路明灯,不是她,我恐怕现在还在人家做伙计呢。”
宋之发不信道:“你这个鬼哟,细皮嫩肉的,种田那苦活计你怎做得起来。”周雷说:“你还就别瞧不起我,我种田拜过师傅的。”“你还拜过种田师傅的,那你说说这个种田师傅是哪个。”“他叫阮小仑,一般人喊他阮老三。他在周家泽冯宝山家做长年伙计,冯师娘名叫罗兰云,一个独子,名叫吉虎。”
宋之发下了一篙说:“这么说,还真看不出你做过伙计。我还有一事不明,就是你这脸皮怎弄得这么粉嫩的,这个做假是做不了的。”周雷说:“这个你要问我,我还就说不准,要么我喝了蛇血,……”“啊呀,你怎么喝了蛇血呢?”“我打死了一条大蛇,夜里就来了一条大蛇将我整个身子勒着,我在睡梦中一下子惊醒,出手就抓住蛇头,蛇勒我勒得更紧了。这个时候,我没办法,凑住蛇身子咬了一口,拼命吸它的血,直到吸干了蛇血,蛇也就松开来了。唉,送上门的货,又成了我的美味饭食了。”
宋之发说:“你这么说,真个渗人的啦。唉,也好,坏事变成好事,你可以说因祸得福的了。老天爷变成蛇神前来送给你一副女人的美貌,加上你跑路显示出水蛇腰,嗨嗨,还就叫人没法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