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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铮睡眠一向很浅,房间里多了个苏梓,清浅的呼吸声响在耳边,他更是睡不着了。
背对着苏梓躺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转过身去,借着月光瞧见床榻下像一只小猫似的蜷缩在一团的苏梓,如冷月的眼神柔了些。
她睡得不太好,床板是硬的,只是铺了件衣服在地上垫着,地上的冷气传到身上,苏梓抱着胳臂,脸色有些发白。
白日里撞出来的淤青还没好,显得她更像是只没人要的小猫,可怜兮兮的风。
祁铮抬起手,悄无声息阖上窗子。
没有外边的冷风吹进来,苏梓总算是暖和了些,睡得更沉了。
祁铮在心里哼了一声,侧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阖上眼睛,好一阵子,下边苏梓又开始咳嗽,还打了个喷嚏,祁铮闭着眼睛,眉心却忍不住地蹙起。
最后坐起来,把苏梓抱到了外间的软榻上。
顺带拉了层毯子给她盖上。
苏梓有东西可以抱,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睡得更沉了。
次日,晨光撒入房中,暖洋洋的。
苏梓半眯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软榻上,对面祁铮坐在书桌前,正在批改奏折。
晨光下,男人阴柔精致的面庞严肃认真,持朱笔批改奏折,眉宇沉稳。
温暖的日光驱散了他一贯的阴沉和冷漠,侧颜俊美如玉。
“身为奴婢,却比主子晚起,你的规矩在哪里?”
“……是,奴婢这就起床。”
苏梓衣服是穿好的,整理了下就能见人。
她下软榻时有些恍惚,自己昨天分明是睡在地上的。
怎么会在软榻上醒过来。
“都督大人,是您把我弄到软榻上的?”
祁铮冷漠以对,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放下朱笔擦干净手掌上的汗渍,“本座没那个闲工夫。”
苏梓弯了弯眉眼,“多谢都督大人。”
祁铮……
他板着脸,负手走出房间,苏梓赶忙跟上去。
……
郭志前一夜得到了庾哲特意传递给他的消息,郭志整一晚上都没睡好。
想这个想那个。
庾哲他不怕死。
自己可是惜命的。
跟高家对上,那不是找死么?
他想了又想,下朝回家之后改换了装束,装扮成普通的农民,进了高家跟高永通了消息。
不管怎么样,至少有高永在,自己的小命还是能够保住的。
高家的家丁找了一整夜都没找到牢头的行踪,没想到竟然提前一步给庾哲找着了。
高永再三思量,叫过管家来细细叮嘱。
高家的杀手训练有素,以刺杀庾哲的名义声东击西,先是引诱所有的捕快和侍卫去保护庾哲,却把大部分的力量全部用到杀人灭口去。
那群杀手闯入府衙时如入无人之境,直奔西苑而去!
只是没料想,到西苑时却扑了个空,床榻上半个人也没有。
转过身来的时候,府衙已经围了重重士兵。
庾哲早就料到高家会有如此一出,京兆尹府的守卫力量不足,但幸亏距离都统衙门近,借调士兵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而已。
更别说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埋伏在此处。
杀手们见逃生无路,当机立断准备要射自尽,却被齐齐卸掉了下巴,只能束手就擒。
郭志目睹了庾哲擒人的整个过程,当然也联想到了这是庾哲早就已经预备好的计谋。
他是在设计自己。
郭志一张脸青白交加,怒火升腾想要怒斥庾哲,但奈何本身就没有立场。
若不是他惜命去跟高永通风报信,只怕现在,庾哲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线索。
他恨庾哲恨得牙根痒痒,表面上却还是要恭喜他。
此事下午刚刚发生,丁仪便派人在整个帝都传出消息,无形之中将事情跟高家人联系上。
高年为人嚣张跋扈,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子败坏在他手上。
奈何高家权大势大,就算是到衙门告状也是无用。
此时闻听消息,有些脑子的老百姓都高兴起来,这高年简直是昏了头,竟然敢毒杀九王爷。
他们是平民百姓,没有办法跟高家斗。
但是王爷身份尊贵,高年杀了王爷,定然逃不过刑罚。
谣言越演越烈,最后几乎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庾哲用了手段从杀手嘴里掏出真相,择日命人到高家去擒了高年到京兆尹府衙,开堂审案。
高年得了高永的嘱托,只秉承着一个原则,死活不认账。
任是庾哲如何审问,他便是死活也不说。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简直欠揍。
庾哲命人将他扔进府衙的牢房之中关押。
而此时,高永已经进了宫。
高太后听到高永入宫,便是眉头皱起,她虽然跟高家现在是合作关系,但事实上心里却对高永恨之入骨。
她也是高家的女儿,却因为庶女的身份,活的比狗还不如。
若不是她有能力当上了太后,早就被高家当成棋子废掉了。
“高爱卿今日入宫,所谓何事?”
高永半跪下来,表情悲戚,“娘娘,庾哲为了追查九王爷之事简直昏了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谣言,说九王爷乃是年儿下毒杀害的。年儿素来跟九王爷没什么关系,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毒害九王爷呢?”
“微臣只这么一个孩儿啊,若是年儿出了事,高家无人承继,微臣……也活不下去了!”
高太后心中冷笑。
这老狐狸一进宫就派过来威胁她。
高家无人承继?
高年不过是高家长房嫡子罢了,下边的还是有二房三房呢。
再不济过继个儿子就是了。
说什么不活了,不过是要逼着她去救那高年。
高太后也不说话,由着高永跪在下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高爱卿快起身,您是哀家的长辈,如此跪着,哀家受不起呢。”
高永脸色沉了沉,没多说,站起来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这事儿怎么会跟高年扯上关系?”
高太后挑了挑眉头,“庾哲又怎么会抓了他进牢房?”
“你详细说给哀家听听,哀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也不能擅作主张救出高年,不然的话,旁人还当哀家是非不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