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月份的北方,是一年里最热的季节,天边也没有一丝风刮过来,让人凉快凉快,树上的叶子一动不动向下塔拉着,树叶上已经挂满了全是灰尘。树顶上的知了,也不知道谁先开口叫了第一声,接下来的知了叫声,就在空气里彼此起伏,知了好像在比赛,看谁的声音大,知了好像在诉说,它才是夏天树顶上的王者风范。
也不知道老天爷有多少天没有下过一滴雨了,在北方一年半载不下雨,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在城市里生活的人们,感觉不像在农村生活的人们,感觉那么强烈。农村人特别是北方十年九旱的地方,天不下雨就真的是要了农村人的命,玉米已经长有半人高,它好像看见老天爷不下雨,它也停止了生长,玉米上长长的叶子,已经没有了往日绿油油生机勃勃的气氛,玉米叶子生长的时候,都是中间低两边高,现在叶子的中间,好像断了脊梁一样,一截一截的向下。
种绿豆的村里人,本来想着绿豆是一种耐旱的农作物,可是现在的绿豆地里,已经能看见土地了,一反常态的旱,让张家村的方圆附近的人们,没有一点办法。原来村里人经常下河洗衣服,洗澡的下河,也已经没有水流过了,河道的两边,和过去河底的地方,已经开始长满了半人高的青草,就像人们说的一样,天旱的庄稼都已经不长了,可是河里的青草,庄稼地里的野草,却是也旱不死。人们埋怨是埋怨,可是人们毕竟还要生活,费五地里的庄稼就更不行了,草和庄稼苗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张家村的人,一半嘲笑,一半真话的说道:“赖人有赖富,你看还是人家费五,自从种上庄稼到现在,地不锄,草不拔,咱们的地里颗粒无收,他也不过是颗粒无收。”
费五这天回到了村子里,他看见别人地里的庄稼,他又看了看自己地里的庄稼,他觉得反正都是秋收没有希望了,像这样再锄一下地,还不如去城市里多打几个网套,还能看见实惠的真金白银。两个孩子看见费五回来,由于他们两个现在年纪稍微大一点,已经多多少少懂一点事情,他们两个也知道爸爸妈妈在城市里干活挣钱,男孩子就说道:“爸,你把我们也带到市里面去,反正放暑假在家里也没有事情,家里连个做饭的人也没有,我和妹妹饥一顿饱一顿,没有一天吃过按时饭。”
费五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同龄人相比,就显得有一点营养不良,可是现实里却是没有一点办法,让孩子跟上自己去城市里在一起吃住,自己住的地方太小了,一间很小的房子,放了一张床,一张桌,下来的东西就是机器上的零件,和机器上来回用的黄油和机油。生产车间就更不行了,生产车间虽然大一点,就是自己住里面估计张大发也不会说什么,可是生产车间,让人真的没办法住,这边是一台机器,那边是一台机器,稍微空闲一点的角落里,放的全是棉花,和到废品收购站拉回来的旧褥,烂被,还有一些下脚料。
费五他看着两个孩子,他觉得两个放在经常放在家里也不是一个事情,所以他就答应了两个孩子的要求,他说道:“去市里面可以,可是去到市里面以后,我干活的时候,你们两个不要跑远了。”两个孩子懂事的说道;“好”接下来费五又说道:“去到市里面以后,到开学的时候,你们还要回到村里读书上学。”两个孩子听见这句话,虽然不愿意,但是大人的话一般都带有一定的权威性。
天,还是那样不下雨,就像人们说的一样,老天爷要热死人了。在生产车间打网套的费五,上身光着一个身子,前面带一个护巾,肩膀上,脊背上全是落下来的灰尘和花毛,机器下面的花毛积少成多,费五就把落在地上的花毛,收拾一下重新装进网套里,反正买主都是用手掂一掂,花心在那边给买主说网套是多少斤,就是多少斤,买主也不会把网套撕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是不是真正的棉花,是不是真正的好棉花,一分价钱一分货,买主也是头精头灵的人。
何花心让两个孩子跟着自己在摊位上,两个孩子刚刚来到城市,看见什么东西,他们两个都想要,都想吃,开始的时候,何花心还会给两个孩子买,到后来何花心一看这样,自己有时候站在这里辛辛苦苦一天挣的钱,还不够两个孩子在跟前买东西吃,她就对两个孩子说道:“你看妈一天挣的钱,还不够你们两个花,要不你们两个回老家,等妈挣到钱就回去给你们买好吃,买好穿。”孩子总是孩子,孩子看见什么要什么,孩子又有多少错。大人总是大人,何花心说的也没错,自己站在这里买东西,一天到晚本来就挣不来多少钱,两个孩子一会吃个冰淇淋,一会吃个鸡蛋卷,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吃一碗凉皮或者凉拌面,一碗凉皮,一碗凉拌面,自己一个老大人一碗凉皮就能压住饥,可是两个孩子却不行,他们两个好像比赛一样,一人是一碗凉皮,一碗凉拌面,才能吃得差不多。
何花心看见两个孩子在吃自己的老本,她就多多少少有一点心疼,两个孩子看见何花心这样说,两个孩子就说道:“我们回到家里,没人给我们做饭,我们自己也不会做,你让我去哪里吃饭?”
何花心听到两个孩子的话,何花心也没有一点办法,谁让自己没钱,谁让自己是给人家打工的,不是老板。她暗暗地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心,到时候一定要让两个孩子在城市里生活,免得两个孩子在农村可怜巴巴,连吃饭都没有一个着落。她对两个孩子说道:“等妈攒够了钱,就把你们两个接到城市里读书上学,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