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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章 桉树有毒

    第二日许桃脸上印子消了,就是有些红。

    时今大早上就给她舍友吕洋打电话,没问别的,就是问问昨晚上谁帮了他们。

    许桃解释那是学生叔叔,时今才松口气的模样。

    她没心情解释这些,吃完饭到北门送修了手机,就去秦家上课。

    秦桉不在,许桃着实松了口气。

    见不到人,就不会尴尬,许桃迅速把这些事抛在脑后,专心上课。

    而接下来直到入冬,许桃都没有在秦家见到那位二少爷。

    倒是与秦煜亭父亲见了面,对方是个很和善的男子,声音温柔,态度有礼,对她这位小家教也很客气。

    也见到了秦父秦母。

    她当时一愣,秦少雄老爷子,就是电视里常上新闻那位,现实里见到,许桃很紧张。

    对方却挺慈和,还关心了几句许桃的学业。

    秦母江兰因着陈教授的关系,态度也亲切,她比秦少雄看起来年轻好多,压不住的贵气。

    两个儿子都随了她相貌。

    只是秦家人都很忙,尤其是秦少雄,常常到处开会慰问,他身体已经不如从前,走到哪都带着妻子一起。

    为了减少奔波,多数时候也不回老宅,跟妻子在市区居住。

    许桃不常在秦家见到这几位主人,倒是更自在些。

    她和秦煜亭成了“忘年交”,还交换了电话,有时候许桃晚上会收到秦煜亭发来的语音。

    偷偷叫她姐姐。

    是个孤单的小朋友,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并没有多少人陪伴他。

    许桃难免对他偏爱,这份家教工作估计等过完年,秦煜亭作为插班生上了小学就会结束,她很珍惜这段时光。

    说起来她还是从秦煜亭那里,得知秦桉叫什么。

    秦煜亭想知道父亲和二叔的名字怎么写,偷偷让许桃教。

    许桃教“桉”这个字的时候,想到了一种树木。

    桉树。

    又高又挺拔的王桉,主要生长在澳洲。

    更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诗,据说出自泰戈尔《飞鸟集》,许桃却没从此书里找到出处。

    蓝桉已遇释槐鸟。

    这种树霸道,身边不许生长其它植物,却允许红嘴蓝鹊栖息,似所有温柔都给了一人。

    桉树叶带着毒,许桃倒觉得这名很符合此人气质,有权有势有钱有地位有颜值,这种男人往往本身就是一味毒药。

    远远避开最好,她又不是一只考拉,要靠着吃桉树叶生活。

    许桃讲完这个字,手心出了汗。

    这是她第一次在北方过冬,和桐城完全不一样的冷,要多穿很多才行。

    可秦家通了地暖,屋里太热。

    秦煜亭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许桃却套着厚厚的毛衣,待久了就会出汗。

    她脸也微微发红,暗自记着下周再过来,要换个开衫毛衣,好方便脱下来。

    挨到下班,许桃松口气。

    “老师,你的脸好红,很热吗?”

    秦煜亭现在中文很流利,有时候摇头晃脑背几首诗,还能讲出几句深意。

    这也是秦家人都满意许桃的原因,因材施教,才大一就懂得这个道理。

    许桃用手背拍拍脸:“是有点儿,你们家暖气太足,我有些不习惯。”

    她们宿舍都没有这个温度,宛城师范的宿舍楼竟然和南方一样,是开敞阳台,冬天的风一刮,屋里温度总是上不去。

    秦煜亭托着小脸:“老师,我也热,咱们出去打雪仗好不好?”

    宛城今天落了小雪,打不了雪仗,再说,许桃该回去了,她正要开口,管家推门进来,纷纷扬扬的大雪顺着凛冽寒风刮进长廊。

    许桃看呆了,老家桐城虽然会下雪,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鹅毛大雪。

    “许老师,雪太大,路上湿滑,去市区的路上出了不少事故,恐怕您要在这休息一晚,我会替您准备客房。”

    秦家注重礼节,这暴雪天气,怎么好让一个女生冒着危险回去。

    许桃不好意思麻烦,踌躇着开口:“是不是太打扰了?等雪小一点儿,您送我到地铁站就好。”

    管家看了看这风雪:“天气预报说要下一晚,您坐地铁还要转公交,太危险了,许老师不用觉得麻烦,今晚先生夫人留宿市内,大少爷要协调应急暴雪,您可以放心住下。”

    言下之意,不用觉得拘束,主家都不在。

    更何况,这也不是他一个管家能做主的,自然是得了主家吩咐。

    然而许桃怕的不是他们,正是没提到的秦桉,她看看天气,也的确不好强行让人家送。

    说不定秦桉并不会回来。

    “那就麻烦您了钟叔。”

    管家姓钟,名易。

    钟易颔首:“课程已经结束,许老师请自便,您是南方人,要是喜欢雪,可以去后花园玩玩,记得穿暖和些。”

    许桃眼睛亮晶晶的,钟意受她感染,也跟着笑了笑,他今年四十多岁,儿子和许桃差不多年纪。

    平日里总是多关照一些。

    他给顾蓁指了去后花园的路,实际上秦煜亭也可以带她去。

    秦煜亭早就等不及,拉着顾蓁往外走,佣人拿过来他的毛衣和外套,从头到脚武装好,才肯放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离开。

    许桃穿好羽绒服,围了个围巾,牵着秦煜亭往后花园去。

    秦家的格局是游园兴致,前院用来会客,隔着花园是供主人休息的地方。

    花园里银装素裹,池塘都结了冰,许桃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看哪里都新鲜,伸出手去接雪花。

    指尖迅速冻成红色。

    秦煜亭已经从连廊上蹿出去,嘎吱嘎吱踩雪,时不时蹲下身子抓一把,也不嫌冷。

    “老师,快来!”

    许桃缩了缩脖子,觉得这雪落进衣领肯定很冷,可她抵挡不住打雪仗的诱惑,没犹豫几秒便下了台阶。

    她伸手去团雪,冰冰凉凉触感,一路冷到心里去,可人是喜悦的。

    许桃团了个小雪团,轻轻砸向秦煜亭的头。

    他傻呵呵笑,笨拙的小身子爬过来,也学着许桃打雪仗。

    打了几下,都缩着脖子不敢动了,实在太冷,直打哆嗦。

    “秦煜亭,咱们堆雪人吧?你会吗?我从来没弄过。”

    许桃将两个雪团一大一小堆在一起:“应该不难吧?你看,这是缩小版的雪人!”

    秦煜亭小脸皱巴在一起,他还是小孩子呢,怎么会堆雪人呀!

    不过他有办法。

    “咱们去找钟爷爷帮忙,让他找人来教咱们!”

    好主意!

    许桃立即站起来,跺了跺脚,她第一次在北方过冬,不知道宛城能冷成这样,买的棉鞋还没到,穿着运动鞋,脚已经快失去知觉。

    她牵着秦煜亭转身,突然看到身后连廊上,还站着一个人。

    姿态闲散,一袭黑色大衣,肩头落的雪尚未融化,跟他的眸子一样冷。

    秦桉被雪一凉,薄唇也愈发鲜红起来,竟然透出几分妖冶,许桃再次确认,这是个非常危险又引人沉沦的......祸水。

    不知道秦桉在这看了多久。

    那晚记忆再次袭来,许桃突然有些紧张,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眼神总是侵略性十足,令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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