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洲不信,温楠真的舍得见他疼。
年少的贺延洲是个出了名的不听管束,尤其是贺太太闹出事后,他愈加叛逆。
每回不听,贺老爷就家法执罚。
小温楠心疼,会跪下去求贺老爷轻点打。
贺老爷被这小软包一缠,心就软了。
所以自打小,贺老爷就认定了这小孙媳妇。
可此时的温楠,只觉得一股脑的恶心。
特别是被贺延洲这般拉住手的亲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她亲自挑选的床单上。
贺延洲就是用这只手,将梁莹带上床。
温楠恨不得贺家老爷把他打瘸。
“贺延洲,你求疼求错人了。”
她瞳眸明亮,底下则尽是凉意。
贺延洲眉头突突跳,视线扫到床边的行李箱,“你要去哪?”
“不关你的事。”
温楠拂开他手,却又被牢牢握住。
那一刻,心底的弦迸发,“贺延洲,我说了不陪你演戏,取消订婚,你听不懂吗?”
“就为了一个梁莹,十四年的感情不要了?”
贺延洲反过来质问她,温楠只觉得好笑。
他也知道十四年的感情?
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把她当一个跳梁小丑耍?
温楠嘲讽的滋味爬满心头,抽回手,“贺延洲,我温楠不要你了。”
【不要你】三个字,是温楠绝望的疼痛。
曾经的形影不离,一幕幕宛如笑话。
说完,温楠拉上行李箱,头也不回。
贺延洲攥紧指骨,起步要去追时,梁莹助理的电话打来。
“贺少,莹莹吞安眠药了。”
贺延洲止步脚步,“别送医院,我让私人医生过去。”
温楠忘记拿手机。
折返时听到这话,脚下注满水泥。
*
离开温家,温楠埋头进便利药店。
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得先把昨晚的荒唐解决一下。
她同店员要了杯温水,剥开包装,直接吞下。
丢纸杯的那瞬,视线穿过玻璃门,心脏差点休克。
马路边,竟停着周言垏那辆黑金宾利。
车窗没落下,但温楠依稀能感受到里面那双眼睛的赤裸。
周言垏是多么的不放心她?
阴魂不散的。
是非要盯着她把药吃下去,才肯安心吗?
温楠有被狠狠羞辱到。
她拉过行李箱,装作没看见,低头出门。
风吹她长发,露出那截纤细的脖颈。
周言垏在车内看着,喉结不禁轻滑了下。
路边出租司机:“小姐去哪?”
“金兴北路。”
在这杭城,温楠唯一能想到的落脚点,是发小林佳。
“上车吧,这早班高峰期,容易堵。”
出租司机热情下来给她开后备箱,帮提行李那瞬,黑金宾利的车门打开。
是周言垏的助理。
“温小姐,我们周总有请。”
男人矜贵的背影,若隐若现在后车窗上,没有回头。
温楠心紧了紧,“有事?”
助理谄笑,“这个得问我们周总。”
除了昨晚,温楠不想再同周言垏有所接触。
何况她现在拉着行李,很明显,有种无家可归的落魄感。
回回遇见他。
不是被出轨,就是出走离家。
她开始水逆,是不是因为他突然回国?
“我跟你们周总不熟。”
温楠拒绝见面,转身对出租司机说,“把我箱子放车上。”
“好嘞。”
只是出租司机刚应完话,抬行李的手就被按了下去。
同时,手心多了几张红钞票。
出租司机:“?”
助理压声,在司机耳旁嘀咕几声。
出租司机将行李推回到温楠跟前,一副劝合不劝离的架势说:“小姐,男朋友都亲自来接了,就别闹别扭了,这时候高峰期路边不能久停,我就先走了。”
“什么?”
什么男朋友。
温楠听得一脸茫然后,出租司机超丝滑地将车开离了她的面前。
助理顺理成章接过行李,提起,“温小姐,这边请。”
周言垏到底几个意思。
“你把行李还给我。”
助理步子快,在温楠跟上来的那刻,已经把行李放后备箱。
咔嗒一声,关闭。
随即,后车厢门打开。
藏蓝色暗纹衬衫,黑色西装裤。
男人侧倚在内部,长腿交叠,俊雅帅气。
周言垏一直是好看的,在高中那会,温楠就知道。
他们合搭主持那会,不管是高年级,还是低年级的女同学,都会佯装路过礼堂彩排区看他。
甚至还偷偷塞过纸条,要温楠帮她们传。
只是温楠清冷得很,不帮,也不理。
她们不敢有意见,因为温楠是贺延洲的人。
得罪不得。
“周先生,您已经看到你要的了,请问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