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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殿下终于出场了

    陛下南巡离宫后,后宫中难得风平浪静了一段时日。不过随着陛下即将回宫的消息传开后,这阵表面上的平静立即便被打破。

    自先皇后去世后,生育了皇长子豫王的贤妃就算的是上宫中最具资历的老人,在后宫中颇具声望,甚至隐隐压了其余二妃一头。

    见下面人心浮动,贤妃便索性牵头将所有妃嫔召集到自己宫中来,说是一同商谈迎接陛下回宫的事宜,其他人倒也给她这个面子,除了一直与她不对头的淑妃。

    贤妃往左侧下首一望,见独独淑妃的位置空着,脸色便显得不那么好看。

    德妃向来圆滑,赶着打圆场:“自陛下离宫后,淑妃妹妹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往太医院传了好几次人呢,今日晋王还专门请了入宫探望,想来淑妃妹妹确实是病的有些严重了。”

    “哼。”贤妃冷笑一声,手中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她哪是病了,怕是羞的不敢见人了吧。”

    早先还在她面前炫耀晋王将代驾南巡,谁料临行前陛下突然就改了主意,倒是扇了她好大一个耳光,也叫自己出了口恶气。向来储君都是非嫡立长,明明她的云澈才是皇长子,陛下却对淑妃那个贱人生的晋王看重有加,叫她记恨了淑妃母子好久。

    不过,想到云澈这段时间已借监国之机与前朝几位大臣疏通了关系,她脸色又转晴。

    “不提这些扫兴事了,本宫已命人准备下去三日后的接风宴,妹妹们也该提前清理干净自己的宫苑迎接陛下,可别让陛下刚回宫就扫了兴。”

    底下的妃嫔们神色各异,还是杨婕妤这个昔日宠妃先开口:“嫔妾听闻陛下此次返程时带了一民间女子回宫,倒不知是否属实?”

    她手心掐紧,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不同于三妃有子地位稳固,她却实实在在靠着陛下的宠爱才爬到如今的位置。陛下离宫前对她的态度已经冷落了许多,能让陛下带回宫想必那民间女子也有几分手段,恐怕会再威胁到她的地位。

    贤妃略带嘲讽的淡淡扫了她一眼,杨婕妤也就是入宫晚才这么天真,她们那位陛下可不是多情的性格会长久地宠着一个人,与其盼着陛下的宠爱,还不如想办法先生下一个孩子稳固地位。

    “此事本宫的确有所耳闻,不过据传言那女子出身商户身份低微,想必就是长相比常人貌美了些才叫陛下带回宫来,最多也就封个御女,倒是无足轻重,杨妹妹尽可放宽心。”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杨婕妤脸色一僵,强颜欢笑道:“嫔妾多谢贤妃娘娘关心。”

    心中却暗恨,贤妃这个老女人自己得不到陛下宠爱就对她夹枪带棍的,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天天借着豫王的名义往御前跑。

    回到自己所住的依兰殿,她心烦意乱地挥开了侍奉的宫女,满心的苦闷根本无从宣泄。

    陛下离宫前她三番五次地到御前求见,却根本连陛下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来,明明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怎么陛下突然就冷落了她。

    不行,她不能就此罢休,必须要想办法重新得到陛下的宠爱。

    另一边的景秀宫,经宫人通报后,晋王陈云沂终于见到了自己称病闭宫,已经月余不见人的生母淑妃。

    淑妃躺在梨花木椅上,神色比外人想要的还要憔悴,令陈云沂心中一惊,真以为她是大病了一场。

    看到儿子长身玉立的身影,淑妃抬手揉了揉额角,神情缓和一些,“云沂今日怎么进宫来了?莫不是前朝豫王和庄王那二人又给你使了绊子?”

    陈云沂在她身旁落座,平静地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下一口。

    “不过是一些鬼魅伎俩,用不着母妃费心。”

    庄王生母不过是一个才人,即便是在德妃膝下长大,身份上也天然落了他一筹,并不敢直接与他争锋。唯有豫王仗着自己长子身份,时时对他呼来喝去,他只当无视。

    豫王身份占优,若父皇有心立他为储早就该立了,何至于等到今日,现在他看豫王也不过是当一个跳梁小丑,活蹦乱跳不到几时。这些日子他故意放任豫王在前朝广交大臣,就是为了等到父皇回宫旁观他的下场,需知父皇最忌讳的便是朝堂上结党营私。

    淑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无论是从相貌还是性格,云沂都是最像陛下的,甚至陛下自己都曾亲口说过“此子最肖朕”的话,叫她一直信心满满认为陛下最是属意云沂为储君。

    “若是此次你能顺利代陛下南巡,回宫后定能稳稳将其余人压下去。”淑妃心中仍十分遗憾,又有些埋怨陛下出尔反尔,“怎知陛下突然改了主意。”

    陈云沂手中一顿,心中不知为何一阵异动,隐隐感觉自己在与这次南巡失之交臂的同时,也失去了其他更为重要的东西。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父皇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淑妃知晓自己的儿子一向是有主意的,便也不再多言,反而转向了另一个话题:“母妃听说你进来很少进后院。虽然王妃的性子本宫也不大喜欢,但她毕竟出身国公府,又是陛下亲自指婚,你总要给她面上的尊重。若是能与王妃先一步生下皇孙,你在陛下面前也能多上几分筹码。”

    听她提起这个话题,陈云沂面露不悦,甚至隐约有些烦躁。但是在自己母妃面前,他又强自按耐下去,做出领会的模样。

    “母妃说的是,儿臣会注意。”

    至于会不会照做,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从淑妃宫中出来,他一身冷肃地回到王府,未曾与王妃打过招呼便埋头进了书房。

    侍女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捧着茶,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殿下这些年越来越向陛下靠拢,浑身气势逼人连她们这些从小服侍的侍女都不敢轻易打扰。

    陈云沂提起笔,在纸上笔走龙蛇地画着,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忽然泄气般将笔往旁边狠狠一甩,扶着额头仰望屋顶忍不住叹气。

    “为什么看不清?”

    细腻的雪浪纸上,赫然是一副身姿窈窕美人图。

    然而美人的脸庞处,却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无数次梦见,我却始终看不清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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