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双手在发间胡乱地抓挠着,满脸的愤懑。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冲着尉迟敬德叫嚷道:“老黑!你且说说,这究竟算咋回事啊!”
“俺老程今年都已经五十三岁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打小就只知道舞刀弄棒,那笔杆子连碰都没碰过。”
“怎么着,到了这咸阳城,不识字还犯了天条不成?”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居然被硬生生地拽到这儿来读书写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哪怕你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想不到会有如此遭遇啊!””
尉迟敬德眉头紧皱,狠狠地瞪了程咬金一眼,没好气道:“闭上你那乌鸦嘴,别瞎咧咧了,你个榆木疙瘩蠢货,你才五十三岁就鬼哭狼嚎。”
“瞅瞅我,都五十七岁了,不也一样在这儿遭罪学习。”
“你在这儿怨天尤人,不如老老实实跟着先生学几个字,好歹能早日脱离这苦海。”
言罢,尉迟敬德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咸阳城的扫盲举措堪称雷厉风行,十载光阴匆匆而过,城中几乎已难觅文盲的踪迹,唯有那些风烛残年、老迈体弱得连路都难以挪动的老者,才被网开一面。
三天前,李世民阔气,想着请大家一起吃饭。
众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回荡在餐厅之中。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高昂,准备点菜好好享受一下,因为那家店价格高昂,都是一人一份样式的,谁爱吃什么就给自己点什么。
谁知道,程咬金对着菜单上的字,愣是如看天书一般,一个都识不得。
这尴尬的一幕恰好被一旁眼尖的服务员尽收眼底,服务员毫不含糊,当即就将程咬金逮了个正着,随后迅速通报了扫盲办。
很快扫盲办的官员们如临大敌般赶来,对李世民这一桌的老头们逐一进行识字检验。
其余人皆顺利过关,唯有尉迟敬德与程咬金二人,在识字这一关上栽了大跟头,被扫盲办的人毫不留情地押解而去。
周围的人目睹这一场景,不但没有出手相助之意,反而哄堂大笑,个个笑得直不起腰来。
李世民见此情形,微微摇头,平静地说道:“如此年纪尚目不识丁,进去好好研习识字,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当尉迟敬德与程咬金被带到扫盲办时,那扫盲办的主任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心中暗自惊叹:咸阳推行扫盲已然十载,本以为城中已彻底肃清文盲,未曾想竟还有这两条“漏网之鱼”!
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为二人精心定制了最适合他们的学习方案。
考虑到他们二人年事已高,便也酌情放宽了要求,只要他们能够认识基本的常用字,便可准许离开。
想他们二人皆是战功赫赫、儿孙绕膝的英雄豪杰,如今却像懵懂孩童一般被拘于学堂之中学习,内心的苦涩犹如潮水般涌来,当真有苦难言,欲哭无泪。
……
大唐功臣疗养院之内,李明达身着华服,蹦蹦跳跳地来到李世民跟前,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问道:“阿耶,今年元日我们回长安吗?”
李世民手抚胡须,微微仰头,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按常理而言,理应回长安。”
话音未落,李季明恰似一只活泼的小鹿,从一旁敏捷地跃出,双手紧紧拽着李世民的衣袖,撒娇道:“阿耶,窝可不乐意肥长安!长安辣地方,一点意思都没有!”
“窝们就在咸阳过年好不好嘛?顺便把皇兄也一起叫来,辣样就很热唠啦”
李世民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李季明的小鼻子,宠溺地说道:“你这小脑袋里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呢?你皇兄如今贵为天子,元日之际,朝堂之上诸多国事亟待处理,公务繁忙至极,哪有闲暇来咸阳过年?”
“再者说了,他难道不需要陪伴你皇姐吗?”
李明达在一旁歪着脑袋。
她轻轻摇晃着李世民的手,声音软糯甜腻地说道:“阿耶,我也有点思念皇兄了,您就帮我跟皇兄说说吧!”
“让他今年来咸阳过年,还要让他多带些新奇好玩的物件过来。”
李世民听了李明达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地哼了一声,自信满满地说道:“兕子啊,长安哪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好玩之处。”
“这普天之下,最有趣、最令人开怀的玩意儿,可都齐聚在这咸阳城了!”
“你们平日里在这儿玩耍,难道不是满心欢喜吗?”
李明达听了李世民的话,细细思量,确如所言。
自从来到咸阳,她和阿鸢每日都超级开心。
之前在宫中的日子,实在是枯燥乏味得紧。
况且阿耶以前政务缠身,并非总能抽出时间陪伴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