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武帝听完对联,忍不住哈哈大笑:“对联出的不错,对的更不错!我大乾真是人才济济。”
旁边的户部尚书龚延听着却兴趣不大。
任谁一天到晚的为钱发愁,都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一天到晚的吟诗作对有个屁用?能当钱花吗?
能挣钱吗?
能让大乾这么多人口吃上饭吗?
不过既然皇上欣赏,他当然不能扫兴,“都是陛下治理有方,才有这么多才子不远千里,在会试上一较高低,只为争着在陛下面前露脸。”
皇上龙颜大悦:“那下面的两人,是谁?”
上联出的挺有水平不说,这对下联的那个脑子反应更是快。
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如何对上来的。
高祥作为皇上身边的第一人,早就找人了解清楚事情经过了。
听到皇上询问,连忙将两人的来历介绍了一下。
仁武帝听完,看了旁边的周明礼一眼:“哦?是他?”
那个养小五的人?
龚延睨了一眼陛下的神色,“陛下难不成认识下面的两位学子?”
仁武帝含笑不语,周明礼垂着眼,看着下方的王学洲。
好久没见,子仁看着长高了不少。
学问看起来也没落下····
下面的周徽仲握紧了拳头:“水陆洲,洲系舟,舟动洲不动!”
王学洲脑子转的飞快:
“天心阁,阁栖鸽,鸽飞阁不飞。”
“岳麓松,松伴僧,僧舞松不舞。”
“山亭路,路跑鹿,鹿跑路难跑。”
周徽仲嘴唇颤抖,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僵在那里迟迟没有说话。
周围嗡嗡嗡的讨论声,好像是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这人,明明应该被他踩在脚底下,如何能··如何能!
片刻,他抬头看着王学洲,眼眶睁大:“好得很!我再出一个上联,只要你能对出一个,我就认输!”
“上联:六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
“咦?咦!”
周围的人初听这个上联觉得不难,仔细一品,却觉得不简单。
能走到这里的,大都是举人。
品析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副上联下联好对,可结合前半句就难了。
六木加起来,不正好是森森?
除此之外,还要意境相连……
就连上方的仁武帝都诧异的看着周徽仲:“周家今年出的这位学子,当真是有些才学。”
龚延认可的点点头。
他虽不感兴趣,但也能听出上联的水平。
周明礼淡笑道:“回陛下,这位周姓学子水平一般,不如这位姓王的学子。”
龚延诧异:“你认识他?对他这么有信心?”
没等周明礼回答,下面那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几口咒咒,唵嘛呢叭咪吽。”
“四水沝沝,江河湖泊海洋。”
“八口㗊㗊,吹唱唢呐响哨。”
正当其他人全都低头冥思苦想时,王学洲看着周徽仲,将下联吟出。
“绝了嘿!绝了!”
反应过来的学子,拍着大腿直呼绝妙。
“对上了,对上了!”
任颐他们双手击掌,激动到手舞足蹈。
周明礼看着龚延笑道:“看,不需要我证明。”
仁武帝看着他,没有出声,低头打量起了王学洲。
看上去年纪确实不大,一看面皮就嫩。
站在那里身子笔直如青松,五官端正,长相清隽,一身书卷气,看上去就是个读书的料子。
是棵好苗子……
周徽仲是真的没想到,王学洲竟然连这个都能对出来!
王学洲看着他死死瞪着自己,“嘻嘻,我赢了,一千两,别忘了哈,一边儿去,别耽误我赚钱。”
他摆摆手,将周徽仲拨到了一边,看着谢瞻山和何慎:“你们谁来?”
那两人郑重的看着他。
谢瞻山脸上收起了玩笑之意,他不等何慎开口,就主动说道:“我来跟你作诗!”
这次他们谁也不敢大意,没敢再狂妄的说任由此人选。
想到刚才他们三人中的周徽仲已经丢了脸,谢瞻山连忙接着说:“不限题目,随意发挥,我先来。”
他打算用一首诗就将对方给镇住!
最好是逼的对方直接认输,这样才能挽回颜面。
“青灯黄卷古韵长,心驰神往梦飞扬。
笔墨挥洒抒胸臆,琴瑟和鸣奏华章。
志在四方凌云起,情系九州傲骨扬。
愿为苍生谋福祉,不负昭华谱新章。”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叫好声,有人鼓起了掌:“好好好!有志气!”
“有格局!有气节!当得起四大才子的名气!”
谢瞻山自信一笑,看着王学洲:“该你了。”
王学洲暗骂一声。
真是一个比一个鸡贼,说的是没有题目,但是却在这里扬志来了。
今日不管输赢,谢瞻山此人的名声必会跟着水涨船高。
王学洲看了一眼楼上乌泱泱的人。
名声很重要,说不得今日就有哪个大人在上面,只要谢瞻山在这里扬了名,到了殿试的时候,那些大人看在谢瞻山名声的份上,也会将他的名次提一提。
殿试的时候全凭皇上喜好,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皇上面前提了两嘴谢瞻山,说不得前三甲之中就有他的名字,或许连状元都···
那可不行!
三千两是他的,状元也得是他的!
他必须得出一首碾压谢瞻山,惊艳全部人的诗出来,让人直接把谢瞻山的诗忘掉。
那就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拿定主意,他张口吟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前两句一出,所有人都竖长了耳朵,屏息凝神。
就连龚延这个兴趣不大的人,都微微前倾了身子,聆耳细听。
这开头的两句,大气豪迈,情感饱满,好诗!好诗!
又听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嘶!
许多人倒抽一口凉气。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王学洲吟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这些就足够了。
这诗一出,他就不信还有人记得谢瞻山的那首。
他话音落下,周围一片死寂。
外面的人忙着追问怎么了怎么了,却无人理会。
许多人久久回不过神。
谢瞻山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大受打击!
怎会如此?怎会?!
作诗一向是他最拿手的,如今竟然败在了一位来自北边、文风不盛的农家子身上!
他难以接受。
王学洲微笑看他:“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