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倾原本急促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
她没有去看聿执,聿执握着她的手明显一紧。
“你真能过得去这个坎吗?要不是他心心念念去救赵思南,你妹妹也不至于会死……”
聿执转过身去,眼里面阴鸷得吓人。
“言言,你是想为了孩子原谅他吗?也是,你只要自己幸福就行了,不用管你妹妹是否白死。”
青天白日之下,聿执后背渗出了一身汗。
他不至于跟宗觞去扭打在一起,但聿执深知,宗觞活在这个世上,就是多余的。
他眼里漫出肃杀,阴恻恻地盯着宗觞看了两眼。
“半岛故乡黄了,你手里能争取的项目还有几个?我要是宗成,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要你的命。”
宗觞盯着许言倾的背影,他甚至还有一点期许的。
“言言,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她对他就真的,一点都没有留恋不舍吗?
“言言!”
他不能没有她。
这一千多个日夜,他习惯了有她的日子,哪怕是疯癫的,哪怕是被关在屋里一声不吭的,可她在他身边。
他每天回家能看到她,累的时候,撑不下去的时候能抱抱她,就够了。
“你也知道,你将她从我身边偷走了三年?”聿执语气里带着要把人撕碎的怒意。
宗觞冷笑着出声,“你问问言言,她还愿意和你在一起吗?聿执,你要她妹妹命的时候,想过言言吗?”
聿执肩膀揽过许言倾,他快步往前走去。
许言倾想要挣开,但是聿执抱得很紧,所有知道内情和不知内情的人,都说许安是被他害死的。
聿执的肩膀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偏偏那是许言倾最在乎的亲人。
他拉开了车门,怕许言倾不肯进去。
“妈被送过去见饱饱了,她肯定很想见见孩子的。”
宗觞追过来两步,“你要是敢走,我不会放过你的!”
许言倾听到这话,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她的手臂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聿执将她塞进车内,他高大的身子挡在车旁,不让宗觞的眼神继续威胁到车里的人。
“你不会放过他之前,最好先把我给除了,宗觞,你要没这个本事,我就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聿执已经不屑于将他击垮了,他凌虐了许言倾三年,只有赔上他的一条命,才够还他的这笔债。
江怀过来,等聿执上车后,将车门轻关上。
一路上,车内安安静静的,聿执有些提心吊胆,怕许言倾问起许安的死。
但她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将车窗落下去,将手伸出了窗户。
迎着风,迎着阳光,风穿过了她的指尖,凉凉的,而暖阳都在她的指尖上跳舞。
这是自由啊。
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自由。
许言倾恨不得将脑袋钻出去,聿执见状赶紧将她拉回来。“小心。”
外面都是车,危险得很。
“出太阳了。”
“南淮市最近的天,一直都不错。”
许言倾嘴角噙了笑,“我想和我妈打个电话。”
“好。”
她肯定还是不放心,想亲耳听到汪琳珊说没事了。
聿执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很快,母女俩就说上话了。
“言倾,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妈,我很好,马上就过来了。”
汪琳珊隐忍着哭声,“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居然逃出来了吗?”
“妈,没有做梦,是真的。”许言倾安抚了两声,等挂了通话后,将手机递还给聿执。
“谢谢。”
她这样客气,他接在手里时说了句,“跟我不必说这种话。”
许言倾趴回到车窗上,目光近乎贪婪地望着外面,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就使劲地眯着。
聿执看得心疼,想到了那块扎在窗户外面的木板残渣。
那个窗户应该是被封起来的,也就是说,许言倾连晒一下阳光都是奢望。
“江怀,在前面的四季公园停一下。”
“是。”
许言倾扭头望了他一眼,“我想赶紧去见我妈。”
“顺路的,不急在这一时。”
来到公园门口,聿执带着许言倾下去,她有些摸不透男人的想法,目光里隐约能看到戒备。
“过来。”
聿执见她离自己远远的,冲她伸了手。
许言倾双手背到身后去,男人的手僵在半空,她低着头默默地走了会。
“去哪呀?”
“饱饱喜欢来这里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会正是秋季,风卷残凉,却又有暖暖的舒适感。
公园深处有条小道,几乎没人,路两旁的银杏树都黄透了,地上铺了一层金色。
许言倾站在路的这头,她虽然也去工作了一些时日,但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才能逃离开宗觞,她根本没时间重新去看看这个世界。
“你走了一年又一年,这地方的变化很大。”
许言倾眼睛有些酸涩,她脚踩着落叶往前走,听着脚底下传来的窸窣声,她又加快了脚步。
她在路上跑了起来,跑得越来越快,叶子扬起来沾到了许言倾的裙摆处。
他怕她摔跤,“跑慢点。”
许言倾一口气跑到尽头,她身体太虚了,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运动量。
她弯下腰,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倾倾!”
聿执心里发紧,几乎是跑着过去的,他到了她的身边,将许言倾拉靠进自己的怀里。
“没事吧?别吓我。”
他抱紧了,就抱到一副骨架。
许言倾笑着摇摇头,“突然有点晕,可能是低血糖。”
“那你坐会。”
她朝四周看了眼,“这儿没凳子。”
要不,就在地上坐会吧。
许言倾刚要放下两腿,身子就被聿执抱了起来,他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跪在地上,将许言倾放到了自己屈起的大腿上。
“别……”
聿执脊背挺得很直,不顾她的挣扎,将脸埋在了许言倾的颈间。
“倾倾,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笔趣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