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勇军和韩援朝本来无精打采,拖拖拉拉的收拾。
忽然感觉到后脊背一凉,两人齐齐转身,发现韩盛黑着脸站在门口。
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满整个门框,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你们平时都不收拾房间?”
两小孩缩了下脖子,没敢吱声。
韩盛压了压脾气,一字一句地教两个男孩该怎么收拾。
客厅时钟指针转到五点半的时候,院里响起车铃声。
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跑进来,把挎包一甩,打开冰箱找出汽水和冰棍,一个人把电风扇全占住,一口汽水一口冰棍地吃了起来。
“韩!青!鹏!”
扎着麻花辫的女孩气慢一步进家门,圆鼓鼓的脸上怒气横生,“你什么意思?我让你骑车带我回来,你装耳聋是吧?”
韩青鹏瞥了眼妹妹,吐槽道:“你不看看你什么体重啊?你坐后座,我能骑得动?”
“我撕了你的嘴!”韩红英彻底红温,尖叫一声,去撕巴韩青鹏。
韩青鹏不傻,快步起身,噔噔噔跑上二楼,进屋把门一关,还要嘴贱。
“韩红英,你这个听不得实话的坏毛病要改,你胖是众所周知的事,你能胖,我还不能说你?”
“我不胖!我这叫丰满!就你嘴贱,韩青鹏,我和你没完!”
韩红英哐哐砸门,气到飙泪。
这动静实在不小,刘秀荣从卧室里出来,好声好气哄女儿。
“别听你哥的,他就是逗你玩呢。”刘秀荣温声细语,擦掉女儿的眼泪,“我家红英不胖,你哥就是傻大个。”
韩红英把气撒在刘秀荣身上:“都怪你!书上都说这叫遗传,你把你的胖,遗传给我了!”
“是是是,怪我,怪我。”对女儿,刘秀荣别提有多好脾气了。
韩红英还是觉得不解气,用力踹了哥哥房门一下,跑进自己房间,关门声震天响。
“我晚上不吃饭了!不要喊我吃!”
说她胖?
她减肥不就行了!
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不吃晚饭,不出一个月,她要瘦成一道闪电,闪瞎韩青鹏的狗眼!
看完全程的云念啧了一声。
真奇怪啊,刘秀荣看起来也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怎么对两个儿媳都看不顺眼呢?
刘秀荣苦口婆心劝女儿无果,只好作罢。
往下瞅了眼,发现厨房里一点动静没有。
她皱眉问:“老二媳妇还没回?”
“没呢。”云念起身,“今天晚上我来做饭吧。”
刘秀荣眼皮直跳,“不用,我做就行。”
她可不敢让云念做饭,别人做饭顶多是难吃,她做饭,是要命。
云念刚进门的时候做过饭,一个人在厨房捣鼓了一下午,端上来三盘菜。
半生不熟的炒青菜,雀黑的红烧肉,还有一碗飘着蛋壳的鸡蛋汤。
当晚只要吃了的人都进医院了。
后来云念就再也没做过饭,顶多让她帮忙打个下手,或者烧点开水。
云念知道她怕什么,没有坚持。
刘秀荣看她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姿态优雅,表情惬意。
心里那叫一个窝火,那叫一个不平衡。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会碰上这样的儿媳?!
有文化又怎么样?!
病秧子一个,在家啥也干不了,见天地要她这个老婆子伺候!
进了厨房,心里那股邪火一点没灭,反而越烧越旺。
老大媳妇不行,老二媳妇也不靠谱!
大字不识一个,整天咋咋呼呼,一有机会就从她手里抠钱,全寄回去补贴娘家!
不过看在她能干活的份上,忍忍也就过去了。
就当找了个小保姆。
今天不是休息吗?不在家干活,跑哪儿野去了?!
真是的!
“妈,啥时候开饭啊?我都饿了!”
韩青鹏吧嗒吧嗒跑下来,在冰箱里东翻翻,西翻翻,嘟囔道,“不是说了我想吃冰西瓜吗?怎么没有?”
“今天的瓜不好,明天买,明天你上完辅导班回来就有吃。”
“我要冰过的,这天西瓜拿回来,都是烫的,不好吃。”
“放冰箱冻一晚,明天就有的吃。”
“行吧。”韩青鹏又拿了瓶汽水,“晚上吃啥?”
“炸酱面。”
“我那碗你给多放点酱,酱里多放点肉。”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在厨房碍事,回去看书,辅导班老师交代的作业你别落下了,好好写!”
后半段话韩青鹏直接装没听见,径直打开电视,驾轻就熟从电视机柜里翻出一包钙奶饼干,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刘秀荣气得胸口疼!
这冤家!一天天就会气她!
以后要是娶个同样不着四六的媳妇,那日子……
刘秀荣急忙摇了摇头,不会的,老大老二的媳妇都是老韩为了还人情弄回来的。
她的青鹏可不能娶乱七八糟的姑娘,必须是她过了眼,点了头,才能娶进门的。
想到这里,刘秀荣莫名其妙舒服些。
幸好老韩前头有两个儿子,刚好把人情债给还了,不然她家青鹏和红英就遭殃咯。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云念不感兴趣,她盯着韩青鹏看。
这个小叔子很不把她当回事。
回家到现在,除了和刘秀荣打过招呼,正眼都没瞧过她。
都说一个女人在婆家的地位,是由丈夫决定的。
不单单是丈夫看不看重妻子,还包括婆家人看不看重丈夫。
现在看来,韩盛在家里的地位好像不怎么样?
韩盛从男孩房间出来,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杯不够,他喝完第二杯才觉得喉咙没那么干了。
教韩勇军、韩援朝做内务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韩盛没教过这么笨的兵,非常简单的事,愣是要教三四遍。
就这还做得乱七八糟。
突然间,韩盛对妻子之前的某些做法有些感同身受了。
“哥。”韩青鹏见到人,还是喊了声。
不过眼睛只是飞快看了一眼,又立马转回电视上。
态度敷衍。
韩盛似是习惯了,淡淡嗯了一声。
云念确定了,韩盛在家的地位,就是一般。
刘秀荣做好了晚饭,喊云念去端。
韩盛瞥了眼面色苍白的妻子,单手按住她,“我去。”
杯子都拿不住,端菜能行吗?
别把菜碗砸了,晚饭都没得吃。
云念眼睫下垂,视线落在韩盛骨节分明,青筋蜿蜒突起的大手上。
这男人怎么好一阵,坏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