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人的营地隐藏在一处地势低洼的密林中,客观来说这里乃是兵家驻地大忌,非常容易受到敌人自上而下的包围攻击,可自诩骁勇善战的维京人可不会忌惮这些,更何况此刻的他们正如那位齐国将军所说的一样,并不知晓后方那断后的维京小队已经覆灭,因为将那队人留下的紫纹领袖正忙着在密林中搜寻那位骑士长呢。
与之前在战场上看到的尸体完全一致,这些维京人身材高大,几乎都长着络腮胡,在大陆最为荒凉与寒冷的南部蛮荒之地,脂肪层与茂盛毛发是最有效的保温措施。
也正是因为这样,加上维京人本就热爱战斗,造就了他们今天的这般凶横与野蛮,一般的骑士或士兵根本无法与其匹敌,在这种身材与力量的差距下,战马与弓箭成了圣殿与七国最大的倚仗。
三大势力中,维京部落人数最少,加上他们不善骑战,弓箭也远远比不上七国那般危险,因此他们并不频繁远征,同时,圣殿与七国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全军进攻维京部落,因为蛮荒领土遍布河流,并且维京人最为擅长造船水战。
圣殿所处之西地势险恶,时常风沙四起,若非军团战马极易迷失方向;七国人多势众,鱼龙混杂,平缓之际明争暗斗,危险之际却又能抱团联盟,因此无法一战平定,种种原因之下,也就造成了百年之战的局面。
星河已然隐匿,银月也悄然退去,夜色如兑水墨般黑中透白,静静等候东方天际边那抹愈发醒目的鱼肚白线。
维京人虽然野蛮,但却并不傻,营地没有生火,不然炊烟冒起,也就意味着他们透露了自己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就会遭遇到敌人的偷袭。
或许是因为强大的身躯更需要充足的睡眠,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驻地而变得些许懒散,在这个时间点,除了值班站哨的少数人外,其余的都还躺在树枝床架上呼呼大睡。
由枯树枝与苔藓搭建起来的斜棚下,一位负责站岗的维京人望着渐醒天色,抱怨般说:“他娘的,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确定到敌人的具体位置,那些家伙真能躲呀。”
在他旁边的另一位维京人抿了一口苔藓上积蓄的露珠后,看向他说:“别急,领袖紧紧跟着他们呢,他们带头的骑士长受了重伤,绝对逃不出领袖的手掌心的,咱们只需要看到信号就能出动了。”
“我可没你那种耐心,能够在这种无趣的树林里平凡的待上几天也不抱怨,我等不及了,如同饿熊等待不了蛰伏,说真的,真想什么都不管,现在就冲出这片枯树林,将那绕远道走的骑士团狠狠地砍上几百斧头,对比那飞溅的新鲜热血与现在这种无趣,我就更加忍受不了了。”
“没办法,圣殿那些家伙有时候比七国的人还要狡猾得多,他们的骑士长肯定也是明白了咱们的用意,所以才一直躲藏,故意给骑士团争取撤离时间。”
他站起身来,深深吐出一口白气,胡须带着抖动,语气更加抱怨的骂了句,“找到他们后,我会把他们的皮给剥了用来当我的擦脚布。”
这话刚刚说完,突然,一道破风声从远处林中射来,速度极快让人无法反应。
在蹲坐于地面的另一人见证下,只听噗的一声,箭矢刺破胸甲,深深钻入肌肤,钉进那颗澎湃跳动的心脏。
身躯僵硬倒地,血液飞溅染红了他的络腮胡,同时嗖音再响再度袭来。
有了前车之鉴与短暂缓冲时间,经验丰富的他已经反应了过来,几乎只是一瞬间,他的手便摸到了后背的斧头,眨眼间挥手,将眼中放大的飞箭挡下。
“咻咻!”飞箭如雨不断射出,并且方位很宽,就算他再如何骁勇,也不可能只凭一掌宽的斧头将箭雨完全抵挡。
鲜血四溅,除去被他护住的关键部位外,胳膊与双腿早已布满血洞,整个人看上去和一只刺猬差不了多少。
“齐发!”林中将军察觉不对经,立刻斥声喝道。
箭雨不再响起嗖嗖声,而是发出类似水流的哗哗声,此刻从宽长方位齐射过来,令人避无可避。
这名战士将斧头剁在地上,布满鲜血的脸上挤出一丝嘲弄般的笑意,然后用尽了剩余的全部力气喊出了两个字:
“敌袭!”
下一秒,他身躯僵硬倒下,跟随战友的脚步走进了长眠之梦。
“该死!”望着这一幕的银纹将军咬牙切齿道。
见偷袭败露,他拔出佩剑,发令喊道:“给我杀!”
“杀!”士兵们纷纷大喊着,舍弃弓箭,拿起矛枪、抽出利剑,朝下方营地冲去。
先前那一道喊声瞬间惊醒了维京战士们,常年的厮杀让他们很快从游梦中回归现实,伸手拿起身旁的斧头,扭头就从斜棚下冲了出来,与奔跑抵达的齐国士兵厮杀在了一起。
维京战士的力量在这一刻展露出来,虽然战斗的先机在敌人手中,但这丝毫不影响到他们的反击。
齐国士兵的利剑在厚约一寸的铁斧下占不到一点便宜,甚至对方只是后手迎击,手臂蕴含的力量优势便让一些士兵承受不住而踉跄后退。
那些以矛枪攻击的士兵,凭借长矛长枪的距离优势能将敌人短暂压制,但可惜因为追击的原因,矛枪长戟这类重武器被舍弃不少,所以持握此武器的士兵数量不算多,这样一来,维京战士不至于落于下风。
战斗打响不过半分钟,地面便已被染红,一具维京战士倒下的瞬间,一到两具齐国士兵的尸体也随之倒下,血腥味弥漫开来,嘶吼声、铿锵声、溅血声,倒地声混杂在一起,响彻这片区域。
在这残酷的厮杀战场上,一道披风背影似乎最为洒脱,他手中青铜剑每一次挥动,都会将一颗粗犷头颅斩落在地,伴随着脚步的灵活移动,这把剑仿佛没有实体,挥舞间不带血珠,真可谓是削铁如泥。
远处斜坡上,一双眼睛盯着这道身影,感慨道:“看来这家伙也并非那种阿谀奉承之辈,还真是有些本事,不过他手中那把剑真是不错,等待会儿看看能不能弄到手,那可比你背着的那把破铁剑好用十倍去了。”
趴在他一旁的曾木也盯着这名将军,赞美般说:“他的速度似乎不在你之下,剑法迅猛罡正,要是正面对上的话,说不定我们两个都得折在他手里。”
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坎尼还是不得不如实说:“嗯,速度的确很出色,料这家伙体内应该积蓄了很多元素力,可惜和我、和大部分人一样,少了那百分之一的天分,不然恐怕早就成了一名元素师了。”
“另外,他的剑术与我相比,算不得有什么高明。”他补充一句,眼中浮现傲娇之色。
对于此话,曾木并不觉得对方说得对,毕竟在他眼中,这名银纹将军正演绎着何为神威。
他脚下每动一次,身躯都会随之转动,手中青铜剑在此刻替代了双眼,每一次挥舞都刚好挡下偷袭的斧头,然后顺着斧身或斧把斩落下去,敌人便身首分离,颈部血柱冲天,只得饮恨倒地。
两人清楚,如果任凭他这么杀下去的话,维京人很快就会落败,那将意味着齐国士兵不会伤亡过多,没了期待中的两败俱伤,他们也就捞不到什么好处,只是做了一回失败的渔翁了。
不过,就在两人脸色都有些失落时,一抹巨大身影突然从厮杀人群中杀出来,径直朝那位将军闪去。
他脸上流满了滚烫的鲜血,却都是敌人的血,手中那把斧头大上一轮,牛角式头盔中央的一道银色斧纹表明了他的身份。
“吃我一斧!”他大喝一声,手臂如山岳撼下,巨斧划破空气自上而下砍来,恐怖威压令远处注视的坎尼也感到了一种危险。
“负隅顽抗!”将军不曾后退半步,双手持剑,身躯转动间力量传导至最大,与降临风流对碰在一起。
“铛!”交手瞬间,周围一些人的耳朵便涌出了血,其中一部分眼神还带有短暂的眩晕感,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部分人在下一秒便失去了生命。
强烈的金属碰击声愈来愈快,这位维京领袖的攻击速度显然远超一般人,同样的,他也惊叹着敌人利剑上蕴含着的那不输给他的力量。
只是几个呼吸间,这两人已交手不下二十回,远处曾木完全无法看清他们究竟是怎么出剑出斧,又是怎么移动闪避的,其中一些动作就连一旁的坎尼也看得不太真切,当即觉得刚才自己的话还是有些托大了。
面临这种生死之斗,将军脸上却见不到一丝怯意,甚至还有剩余心神,一边挥剑一边说:“不得不承认,你身手很不错。”
“哼!齐国蝼蚁,见识短浅!”领袖骂道。
“接下来我会全力出手,你值得让我进行一场全力的战斗。”他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在布满鲜血的面庞上,这笑容令人感到有些心悸。
“战就战!啰里啰嗦像个娘们儿!”
两人重重交手后各自后退几步,将军手臂一甩,披风战甲卸开落地,传出一道沉重响声。
“那家伙疯了,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把战甲卸掉。”看着对方这番举动的曾木惊叹道。
坎尼冷静说:“他可没有疯,你没发现他穿着的战甲其重量比寻常的还要重上一倍吗?那是因为那副战甲经过特殊制作是双层的,现在将这多余的累赘卸下,他才真正能发挥出自己那被压抑着的身手。”
果不其然,在卸下披风战甲的瞬间,将军的速度与力量骤然攀升,剑与斧的对碰开始变得些许不同了。
巨斧不再像先前那样一直保持前压,相反成了后移,银纹领袖的浓眉大眼中闪过惊叹之色,他没有料到对方之前穿着那样厚重的战甲,居然还能在于自己的交手中不落下风。
而现在,感受着青铜剑上凌厉攻势的他明白了,这次遇上的敌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齐国人,你也成功点燃了我的怒火!”他咆哮一声,也卸下战甲,与对方一样,只身披软甲,于布满刀光剑影的战场中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