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岩枝用刀架着朱高燧的脖子回到曹阔身边,然后并指成刀一把戳在他腋下,直接把他戳成了半身不遂歪斜在地上,望着一念道姑轻声道:“我会问明白的。”
一念道姑没有达成目的,更是忌惮曹阔的诡异功夫,拉着十几个徒弟迅速脱离战团急速朝山外奔去,只留曹阔和朱高燧大眼瞪小眼。
“你们有仇?”曹阔先开口。
“我不认识她啊,我进山她出山,突然就对我们动手了,难道是我看那些小娘的眼神儿太放肆了?” 朱高燧也很疑惑。
“你来干嘛?”曹阔直奔主题。
“找你。”朱高燧道明来意。
“银子不在我这儿。”曹阔觉得可能是为了这事。
“放心,这回不但不要银子,还送你银子,借一步说话。” 朱高燧朝旁边使了个眼神。
曹阔拖着他就往旁边走,朱高燧不但借到一步,曹阔还赠送了很多步,朱高燧心中慌乱,低声央求:“哎哎,我这身子不方便,这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颜面嘿。”
不远的雪窝子边上,一个仰着脸半卧在地上,一个拢着袖子蹲在旁边,看上去就像两个乡下的闲汉在扯淡,足足小半个时辰后,曹阔挥手让黑旗卫过来把人抬走,他回到自己的队伍,监督这些人下山。
出了太行山,在一个宽大的十字路口,大家分道扬镳,朱高燧回北平,曹阔奔呼啸山庄,除了赖在他身边的梁梅,孟星师兄妹和太行七子带着随从们回开封府,大队人马一散,往日热闹的队伍显得格外冷清,多少个熟悉的面孔依稀还在身边,只是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太行山一役算是告一段落,在付出近乎惨痛的代价后,曹阔终于建立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班底。
他的回归使呼啸山庄上下欢声沸腾,他让一个拉邦结草终日吃糠咽菜的土匪窝子成为了太行山一带鳌掷鲸吞般的势力。
百丈崖上大排宴宴,山庄从中午喝到晚上,院子里载欢载笑,花烈因为伤势未愈不能尽兴,不住感叹此为生平最大遗憾,花寿早已喝的不知东南西北,被扶到屋子里休息了,直至夜深人静众人方才散去,唯一还清醒的只有滴酒不沾的左手。
曹阔已有七分醉意,但赖在眼前的两个女人让他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可都是天大的麻烦,特别是冯黛青,那可是官身,这个时候他是一百个不愿意搅合到官场里,把酒杯一扔,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还不休息,明天都回家去,这里你们帮不上。”
“回得去吗?你的人当着整个太行山的人说我是你的妾,这话不出一月就会传的天下皆知,往后谁还敢碰我一指头,爹没有断绝父女关系已经让我意外了。”冯黛青直直看着杯盘狼藉的桌子大有逼婚的架势。
“开封府街面儿上的混混都知道原武镖行的梁老二喜欢太行山里的一个土匪头子,我也回不去。”梁梅当仁不让。
正在曹阔头疼的时候,阿贞来找:“庄主,帮主夫人有请。”
“这么晚,哪啊?”
“树屋。”
曹阔有些疑虑,黄君兰大半夜找他去那么私密的地方,这让他想起了和前女友第一次幽会的情景。
虽说树屋不是个好去处,也总比眼前这两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要强,吩咐左手安排她俩休息,便独自往小山谷走去。
现在的树屋要比初建时好的多,连通道里几乎都密不漏风,提升系统也很平稳,踢开摇杆放开配重,人就被拽了上去。
黄君兰显然精心打扮过,夜色里都能看出她明艳动人的脸蛋,这让曹阔的醉意又醒了三分,心中暗叫不好:小姐媚笑,意在钞票,消权不成,换美人计了。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黄君兰一见他来就主动贴上前来道:“大玉,明人不做暗事,我喜欢你,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不一样了,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我三番五次找你麻烦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难道没发现这里除了我没人能够帮你吗?他们毕竟都是山贼出身,什么都不懂,早晚会败光你的心血,我不一样,我能守护好你的基业,何况我们还……”
黄君兰提到了他们曾经接吻的事情,但是她眼神闪烁没有说下去,女人的直觉让她有了不确定的预感,开始近距离观察曹阔的反应。
曹阔的确是被她惊到了,果然是前女友的作风,够果断,够直接,难怪当初毫无防备的落入情网,但现在他已经不是菜鸟啦,吱吱呜呜道:“这里就是暗室。”
“你若不做君子,我也不是淑女。”黄君兰渐渐张开魔爪。
曹阔一把将她抱起横在卧榻之上,然后唤出尤多拉的力量将她全身的气力吸干,让她起伏不定的胸膛瞬间平息下去,然后给她盖好被子,警告道:“好好活着,别给花寿陪葬。”
果断处理完黄君兰,曹阔逃也似的跳下树屋,在这一刻他觉得人生出现了岔路,现在的他十分冷血,甚至可以说是嗜血,凡事敢爱敢恨也敢做,换做以前他何敢逼印娥就范,也不会看着蓝夜无故杀人而视若无睹,他不知道是以前的他对还是现在的他对,靠在树上一阵恍惚,好半天才发现对面的花烈,无力的问道:“盯梢?”
花烈没否认,很直接的说道:“你这次回来不太一样,虽然有说有笑,但能感到你心事重重,在上面说什么了这么快?”
曹阔无奈又无力的拍拍他的肩头:“防着点儿你小嫂子,我明天去接想容和印娥,东西两头的哨卡让郭宝和马安去吧,山猫回来看着山门,他毕竟有了家室,别在外面飘了,粱四儿还管着地面上的事,他喜欢接触人,捞几个银子,你手底下的人该往上提就提一提,别总是自己一个人,还有山上的一部分作坊我会拆走,若是这里呆着不高兴去惊涛楼找我,咱是兄弟。”
“我是你三叔!”花烈没有阻止曹阔离去,一个人四十五度角斜望着树屋,学着曹阔靠在树上扮忧郁。
朱高燧很忧郁,这趟太行山又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此时正被他爹骂呢,但是他实在气不过,回道:“爹,此人油盐不进,银子不要,女人不要,封官不要,我答应助他扫平太行山称霸武林他也不要,我能怎么办。”
“他知道你是谁了?”朱棣问。
“知道,我说收他做个妹夫,他担心妹妹们长的像爷爷,我威胁荡平他的庄子,他笑着跟我说‘燕王不需要我’。他身边的人都是高手,一个小娘顷刻间就把我制服了,我带去的人都能作证,我是真的没辙了啊爹。”朱高燧气苦的道。
“你打算把你哪个妹妹送到土匪窝里?”朱棣暴跳如雷。
正在这个当口,角落中一个老和尚走上前问道:“少将军,那人当真说的是‘燕王不需要我’?”
“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朱高燧肯定。
那和尚听了微微含笑对朱棣道:“王爷,和尚愿意亲往太行山一趟,说服此人。”
“道衍师傅可有把握?”朱棣问道。
“王爷放心,即使不成亦无碍大事。”道衍双手合十。
左手是名副其实的高手,面对双刀的他,曹阔仅凭自己的力量只有逃命的份儿。是的,他现在就在逃命,追他的人就是左手。
曹阔将印娥从哨卡招到柳叶寨动员搬家后,就带着左手返回呼啸山庄,途中左手突然发难,即使曹阔早有准备也险些丧命,不过他非常享受这种追逃中的挣扎感,因为利用输死挣扎去切身体会武术这种搏命的技巧,会使他对八荒读术的感悟更深。
因为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保障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这场搏杀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享受,而对于左手却是严峻的生死考验,偷袭失败已经是最大的意外,如果在回到呼啸山庄之前不能杀掉太行大玉,死的只会是他,而且很可能十分凄惨。
离呼啸山庄越近左手就越发焦急,他后悔没有早些动手,因为他担心曹阔对他有所提防,所以觉得在即将到达山庄的时候下手,曹阔不会警惕,自己更容易得手。
可现实与他的想象刚好相反,更令他不安的是,两人一追一逃这么长时间,太行大玉没有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他不呼救,没有问杀他的原因,没有问自己是谁,左手隐隐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不过好在两人途中弃马,耽误了行程,如果刺杀不成他还有趁着夜色逃走的机会。
已经到了山下市场的范围了,在杀不掉大玉他就没机会了,所以左手毫不保留步步紧逼,双刀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在夜色中闪出一片刀网,被抢攻的曹阔突然一个倒翻滚了出去,这对左手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纵身前探,长刀凌空劈下,誓要在太行大玉抬头前将他斩于刀下。
“啊!”
一声惨叫响彻山谷,左手抱着手腕摔倒在地,双刀和一只断手跌落在旁,而曹阔就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