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彻底掏空的月球，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结构变化。
坍塌和地震无处不在，完整的球体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变形解体。
当刘嚣飞出月面，放眼望去，随处可见巨大的月岩拔地而起，带着成片银白色的尘土飞向深空。
数千艘星舰悬停在地月之间，在莫名中欣赏这并不算多见的宇宙奇观。
一颗卫星，原本好端端的，突然就空了心。
无论他们的科技有多么发达，也无法解释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出现。
刘嚣落在一片好算完好的月面上，能清晰的感受到脚下那来自大地的颤抖，就像是这座古老天体最后的哀嚎。
他知道，陪伴地球的月亮，在不久之后，将彻底消失。
或许，会瓦解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形成巨大的碎片云，在地球的周围中游荡，形成一个类似于土星光环的结构。
或许，碎片会被地球吸引而坠落，形成一场如烟花般的流星雨。
或许，成为一个个没有重心、破碎的天体残骸，被其他天体的拉拢而离开地球，永远只是宇宙中的些许碎片，孤独地在深空中游荡。
没有过多感怀，比起少了一个月亮，百灵的离开，才真正让刘嚣无法释怀。
扭头，望向那巨大的蓝色星球。
心中除了落寞，还有些无法言喻的惆怅。
胖娃的龙躯成为自己的身体时，还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那具躯体只能根据意识行动，但不会对精神状态有所反馈。
如今身体又回来了，那种淤积在胸口的憋闷感，真真切切。
一艘规模不大的星舰靠近过来。
「登船一叙，我与淳风愿向你请罪。」
灵体中，响起袁天罡的声音。
眉头皱起，刘嚣看向那艘舰船的舰船的目光中，杀意凌冽。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被这两个老头给算计了，不只是他俩，还有他们那个师弟。
要不是自己进入月心，就不会有百灵送上门去这一出。
之后所引出的，就是自己几乎身死当场，而百灵则被光男控制，如果不是胖娃这个不受法则约束的东西存在，后果如何，不堪设想。
或许，最终的结局也能让史隆躲过这次的灭顶之灾，但自己肯定是那个被牺牲掉的弃子。
而他们师弟的那句“阴阳坠双肩，心空了尘缘，生死本无意，或藏玄烛间。”
刘嚣也明白了，其本意说的应该就是百灵，或者说天命之女可能的遭遇。
阴阳，可以是自己和百灵，也可以是释道真灵的神性和人性，了尘缘，则是被融合之后的百灵，将失去原有的一切，记忆、意识、过往和情感，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被抹灭掉。
心空和玄烛，则指明了月心。
生死本无意，或许是劝慰百灵，也可以是针对自己。
事后再去分析，刘嚣是越想越气。
这师兄弟三人，完全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被抛弃被欺骗！
「滚吧，两个狗东西，滚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没对他们出手，八分是因为在此之前，这俩确实帮过大忙，两分是源于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史隆。
「可否听老夫一言......」
「滚！」
无论什么理由，自己，都已经被他们坑死了一次。
或许他们能够成为无数生灵的救世主，但在自己这里，不是。
在放下一人后，舰船驶向另一艘星舰，应该是那个什么风长青的座驾。
而放下那人，则是莜宁。
「百灵呢？」
莜宁很快落在刘嚣身前。
「别问我，问那两个狗东西去。」
「是我带她进入月心的，我必须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
从莜宁的表情上看，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刘嚣指着莜宁，又指了指自己，「我，还有百灵，都被他俩算计了，用我和百灵的命，还有你那不值钱的愧疚，去达到他们的目的，懂了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
莜宁神情凝重，沉声问道。
「没心情和你BB，要么和他们一起滚，要么就好好待在荒合。」
说完，刘嚣腾身而起，直接向地球飞去。
他是真的没心情搭理任何人，百灵的离开，绝对不会简简单单就能回来，这不但空了自己的心，也把整个荒合的权利架构完全打乱了。
刘嚣根本想不出谁能替代百灵成为代理裁断长。
是的，他确实可以继续当甩手掌柜，完全不把地球当回事，反正自己有的是退路可选。
但这毕竟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当初那么放心，也是因为有百灵在主持大局。
现在呢？
到哪去找一个既有能力，又不牵扯私欲的人上位。
一想到这，刘嚣恨不得一飞剑把玄冥二老的星舰给爆了。
等着吧，没有国仇，但有家恨，这份因果，你们仨迟早要接得痛不欲生。
......
三天后，杭州，赫兹咖啡
刘嚣单手扶额，坐在自己最熟悉的角落位置，整个人看上去，多少有些颓废。
本就生意寥寥的咖啡厅，也算是清场了，老板和服务员战战兢兢的站在柜台边，时刻准备为那个唯一且无比重要，还心情极差的贵客续杯。
短短半个小时，就已经续了7杯拿铁了，烟灰缸也换了一次。
咖啡厅内，一片死寂。
全息影像不敢有声音，只有画面，一直在播报关于月球崩碎的消息。
潮汐没有了，地球自转加快，轴倾角剧烈变化，地球的人类不得不接受夜间没有月亮的现实。
各种猜测、分析、流言甚嚣尘上，有说是被异族报复的，有说是过多星舰造成月球磁场失衡的，有说是血衣发现了月球深处隐藏的异族势力，将他们屠灭的，总之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就是一片哀嚎。
异星人族的热度还未散去，大量星舰还围绕在地球周围的深空之中，成千上万的势力使者还在为了刘嚣生灵名额互相博弈。
虽然没有百灵和刘嚣主持大局，但已经体系化的天庭依旧展现出强大的运转能力，推动着整个计划不断向前。
这三天，刘嚣什么事都没干，就在杭州颓着。
从头到尾，一次又一次的复盘了月心发生的一切，还有光男和胖娃透露出的那些信息。
由于牵涉过大，涉及面太广，有好几次都自暴自弃的在中途选择放弃。
胖娃自从进入装死一般的肉坨状态，一句话都再没说过，哪怕刘嚣给了它几个大逼斗，换来的也只是一次白眼。
突然觉得，特别孤独。
“今天不营业，改天再来。”
随着咖啡厅的大门被推开，柜台那边的服务员喊了一声。
“他例外。”
刘嚣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
“请进请进！”
老板立马和颜悦色的迎了过去。
很快，一个戴眼镜的家伙来到刘嚣所在的桌边。
“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