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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世界花都法国巴黎

    28、世界花都法国巴黎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火车徐徐开进了豪华的巴黎火车站。

    到站台上迎接马德顺的,是两位漂亮的法国金发姑娘,手里捧着鲜花。马德顺认得其中年龄稍长的一位,就是昨天在马赛港市中心广场上,用手指过他的那个女人,她那美丽的容貌和炙热的眼神,让人过目难忘。

    两位姑娘立即向马德顺献上鲜花,簇拥着他走出车站,没等他醒过神来,一辆三人单排轻便四轮马车已经停在他们身边。护送出站的法国中年男士,请那位年长的金发姑娘在一张卡片上签字之后,礼貌地向马德顺握手告别。最后,用生硬的汉语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

    “马先生,祝您工作愉快,生活幸福。”

    “谢谢!Merci!”马德顺用中文,加上刚学会不久的法语,回敬那位中年男士。

    马德顺被两位姑娘一前一后,一拉一扶,送上了马车。随着巴黎马车夫的一声鞭响,马车飞快地进入了美丽的巴黎市区。

    马德顺第一次来到世界的花都——法国巴黎,就被高大、奇特的建筑,和美丽的园林、绿化所吸引;记得在“聚奎书院”上学的时候,有一位从法国留学归来的老师,在“世界知识”课程中,曾经讲到过法国巴黎,教科书上,那些巴黎名胜古迹的照片,还记忆犹新。而现在,他已经置身于这些名胜古迹的美景之中。

    看!马车飞快地穿过了雄伟壮丽的“凯旋门”,来到了高耸入云的“埃菲尔铁塔”下;不久,又从庄严肃穆的“巴黎圣母院”门前掠过,到达了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

    马德顺一路欣赏着,这些举世闻名的风景名胜,完全沉浸在梦幻之中。那位年龄稍长的法国姑娘,示意马车夫放慢速度,围绕着“凡尔赛宫”转了一圈,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尽情地欣赏法国历代国王的王宫,和宫殿周围美丽、典雅的皇家园林。

    马车慢慢地进入了乡间小路。巴黎四月,春光明媚,草木葱绿,野花盛开,散发出诱人的清香;百灵鸟在树上发出悦耳的叫声,成群的蜜蜂在花丛中飞舞,令人心旷神怡!

    马德顺好像从梦幻中突然清醒,这才转过头去,看了看坐在左右两边的法国小姐,只见两位美丽的金发姑娘,都对他报以甜蜜的微笑,反而使他觉得有点尴尬。

    马德顺来到人世间,已经二十个年头了,除了孩提时代母亲的慈爱之外,就是与“青梅竹马”的金凤姑娘的甜蜜相处,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坐得这么近。

    醉人的法国香水,散发出山茶花的清香,马德顺拘束得动也不敢动,连呼吸也好像要停止了一样。他慢慢地低下头,看了看装在自己上衣口袋里的“工作岗位报道卡”,偷偷地瞟了一眼坐在两边的法国女郎,心中暗想:

    “他们是什么人?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会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两位美丽的法国小姐,好像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由于语言不通,只能用含情默默的眼神,和温柔甜蜜的微笑,来回答马德顺那疑惑的眼光。

    马车在远离市区的一座两层别墅的阳台下,停了下来,马德顺由两位金发姑娘,搀扶着走下马车,跟随着两位姑娘走进了客厅,立即有一位中年“女佣人”,送上一杯清香的中国茉莉花茶。

    这间客厅陈设十分豪华,天花板上悬吊着一串串仙女散花式的玻璃大吊灯;地上铺着波斯图案的红地毯,两组高档的豹皮沙发,十分得体地摆在大厅两侧;沙发旁边,有一台打开琴盖的意大利钢琴;钢琴的对面,架着一块画板,一幅美丽的风景油画,展开在画板上;客厅右侧面,一组线条优美、装饰豪华的宽阔扶梯,蜿蜒着向二楼伸展;客厅正面墙根处,装饰着罗马柱雕塑的壁炉正在生着火,大厅里暖烘烘的,非常舒适。

    马德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高级的别墅和豪华的客厅,睁大眼睛望着左面墙上,挂着的世界名画:《维纳斯诞生》,看见那位美女一丝不挂地躺在大海的波涛之上,不好意思地赶快把羞涩的目光转向地板上。

    中午,“女佣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还有香气四溢的法国香槟酒,由两位漂亮的法国姑娘陪同进餐、喝酒。饭后,正要为他在二楼安排舒适的房间休息,马德顺突然问两位姑娘:

    “我的工作岗位在那里?干什么工作?”

    两位姑娘只是耸耸肩膀,指指耳朵,摊开双手,善意地微笑着,表示听不懂他的话。

    一连三天过去了,女主人的热情有增无减,马德顺闲极无聊,两位姑娘就陪同他到田野上散步;马德顺在客厅里看画报,两位姑娘就坐在旁边陪着他织毛衣;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眉目传情,双方开始有了好感。

    在一本介绍“法国风光”的彩色画报上,马德顺看到一幅美丽的风景画:清澈的流水、绿色的草地、茂密的森林、起伏的山峦、蔚蓝的天空、飘着一朵白云!马儿在草地上吃草、在河边饮水,悠闲自在地摇着尾巴!这里,多像我的家乡啊!马德顺触景生情,心旷神怡,多才多艺的他,情不自禁地小声哼起了四川家乡的“康定情歌”: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

    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

    这时,年龄稍长那位金发姑娘,兴奋地坐到钢琴边,合着马先生的歌声,弹起了“咚咚”的旋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另一位年轻的金发姑娘,也高兴地合着钢琴的琴声,哼起了“啦啦”的旋律: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马德顺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这两位弹琴、唱歌的法国姑娘!自言自语地说:

    “奇怪,她们怎么也会中国四川的‘康定情歌’?”马德顺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两位美丽的法国姑娘,都出身于巴黎的名门望族,从小受过良好的艺术熏陶,有着超强的音乐灵感,任何旋律,只要听过一次,就能重复弹唱!

    艺术的魅力,超越国界!来自异国他乡,素不相识、语言不通、无法交流的年轻人,终于在音乐的世界里,找到了他们的共同语言!马德顺站起来,放开歌喉,合着钢琴,引吭高歌!客厅里,再一次响起了悠扬的琴声和嘹亮的歌声!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

    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

    29、“这是上帝的旨意!”

    第四天,别墅里来了一位牧师,五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带来了一封扎着红绸缎带的信件。

    牧师把两位姑娘和那个“女佣人”召集到客厅里,马德顺猜测这位就是来给自己安排工作的“救世主”,立即将“工作岗位报道卡”呈交给他。

    老牧师向机灵的中国小伙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那封扎着红绸缎带的信件,交给了马德顺。

    信的封面是用法文写的,他自然不认识,凭着信封上用打字机打出的红色号码“NO:124”,他明白这是自己的代码,这就是给自己的信件!信口处没有粘胶水,马德顺迫不及待地取出信签,只见抬头处用兰墨水钢笔,写着工整的汉字:

    “尊敬的马先生:”(下面的中文字,是用铅印的正楷字)

    “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法兰西民族经受了空前的灾难,成千上万的英雄儿女为国捐躯,我们的民族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巨大考验。

    主,降大任于斯人也!这里就是您神圣的工作岗位,愿您遵照上帝的旨意,为法兰西民族的生存而战。

    现在,我以上帝的名义宣布:眼前这几位幸运的女人,就是您亲爱的妻子。上帝将赐福于您,祝您们幸福!

    阿门!

    巴黎圣母院红衣大主教

    马格丽特•德•拉瓦尔

    (签名)”

    再下面就是用黑色墨水钢笔,在签名处胡乱地画了几个草书的法文字母。

    马德顺完全看懂了信的意思,他感到受了欺骗,被别人愚弄,汗珠从额角上渗透出来。一阵难以忍耐的沉默之后,一股无名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不!不干!送我回中国去!”

    马德顺挥动着双臂,高声地怒吼着!三个法国女人,被他那暴跳如雷的神态,吓得不知所措,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坐在红地毯上。

    这时,那位法国牧师竞奇迹般地开口说起了中国话。原来,这位牧师五年前曾经到中国传教,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汉语,他慢条斯理地告诉马德顺:

    “眼前这三个女人,是法国名门望族,著名的‘亨利家族’的后代,是母女三人;做‘女佣人’的母亲,是一名战功卓著的法国上校军官的妻子,名叫阿兰。大女儿已经嫁人,名叫安娜,大女婿是一名随军医生,翁婿俩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勇地牺牲了。”牧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小女儿名叫丽莎,还没有出嫁。母女三人相依为命,不愿分开。军官和军医生前都有些积蓄,加上国家发给的阵亡将士抚恤金,生活是没有问题的。由于那场倒霉的战争,伤亡惨重,目前法国男士很少,她们三人无依无靠。为了法兰西民族的生存和繁衍,马先生的工作,就是必须与她们结婚。这是上帝的旨意!”

    马德顺不信奉基督教,哪管你什么上帝不上帝,自言自语地说:

    “与母女三人结婚?成何体统!我难道成了配种的牛马?”

    他气急败坏,感到自己被人欺骗,受到了侮辱,大声说道:

    “不干!不干!说什么也不干!”

    老谋深算的牧师把脸一沉,改变了口气,提高了嗓门,厉声说道:

    “不干可以,自己回中国去,马上就走!”说着闪开一条道,把手指向大门外。

    马德顺向外张望,突然发现,门外有人影在闪动,好像还带着武器。他立即意识到:牧师有备而来,自己想走已经走不掉啦!

    沉默了几秒钟,他偷偷地瞟了一眼依然坐在红地毯上的,三个不幸的法国女人,她们那乞求和哀怜的目光,像钢针一样,深深地刺痛了马德顺的心,使他慢慢地改变了态度。马德顺对牧师说:

    “让我考虑一下,再作最后决定。”

    “好的,我等待着您的决定,明天再来。”牧师说完,转身走出门外。只见四个黑衣男子,尾随牧师,扬长而去。

    这一天,马德顺滴水未进,一口未吃,三个法国女人摸不清他的心思,也不敢接近他。

    夜幕降临了,马德顺在“亨利别墅”二楼,特别为他安排的房间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通宵未眠。他茫然了,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默默地问自己:

    “回中国去?谈何容易!人生地不熟,如何去巴黎火车站?腰无分文,拿什么买火车票?语言不通,到哪里去挣钱吃饭?何况,还要乘坐一个月的海轮,才能回到中国?”

    他想起了这几天两位法国姑娘对他的热情关照,回忆起她们那美丽的眼睛和甜蜜的微笑,心中又多了一份恻隐之心。

    但是,马德顺的心中,很快又被另一个念头占了上风:美丽、清纯的金凤姑娘,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甜美的笑容、银铃般的嗓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黑石山上“九曲池”镜桥相遇,长江岸边夕阳漫步,花前月下甜蜜约会,父亲五十大寿家庭宴会,特别是离别前夜,在“望江台”吊脚楼下,她那刻骨铭心的誓言,一直回响在耳边:

    “德顺哥!我等您!一直等到您回来!”

    马德顺想:在这异国他乡,举目无亲,要是被人当作配种的牲口一样使唤,哪有做人的尊严?何来家庭的幸福?他暗地里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回到祖国去!先稳住他们,再等待机会逃走!”

    中国,白沙镇“石坝街88号”,张金凤家里。

    母亲廖容芳,正在对女儿苦苦相劝:

    “金凤!听妈的话,悄悄把肚子里的东西打掉吧!我保证不让您爸知道!”

    “不!我不打!爸知道了我也不怕!”金凤坚定地回答。

    “金凤!您不要糊涂!现在才两个多月,好处理!如果再过两个月,想打也打不掉啦!您大着肚子,如何瞒过您爸?我们在社会上,又怎么做人?”母亲近乎哀求地说道。

    “我不怕,这是德顺哥留下的骨肉,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谁敢拦我,我就和谁拼命!”

    30、装病逃婚

    巴黎西郊,亨利别墅。

    第五天一大早,老牧师又来了,马德顺心中拿定了主意,变得成熟和老练起来,主动请三个女人在客厅坐下。

    然后,对老牧师说:“我愿意留下,但是必须答应我四个条件。”

    老牧师笑容满面,拍着马德顺的肩膀说:

    “年轻人,这就对啦!什么条件?请讲吧!”

    马德顺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早已想好的条件:

    “第一,只和没有嫁过人的小女儿结婚;

    第二,生了男孩姓马,生了女孩姓亨利;

    第三,家庭财产由我掌管;

    第四,请懂中文的老师教我学习法语。”

    老牧师将马德顺的条件,逐条翻译给三个女人听,不料她们睁大了眼睛,又摇头又摆手,连声高喊:

    “Non!Non!(法语:不行!不行!)”

    一致要求三个女人同时嫁给马德顺,就连那个尚未出阁的小女儿,也在拼命地为姐姐和妈妈说话,没有一点自私和独占的念头。

    老牧师将三个女人的意见,转达翻译给马德顺,说道:

    “三位女士不同意您的第一条,只要您纠正了第一条的内容,后面三条她们都同意。”牧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年轻人,这个结果很好了。您不要不识抬举!”

    马德顺在老牧师的软硬兼施和三个女人的苦苦哀求下,走投无路,不得不暂时折中地“屈服”了。他诚恳地对老牧师说:

    “我们中国人,是讲究伦理道德的,我可以和两位姑娘‘结婚’。两位姑娘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我会像亲儿子对待母亲一样地尊重和孝敬她!”

    马德顺的话,立刻得到了母女三人,和老牧师的一致赞同和尊敬。

    满面春风的老牧师,当即在客厅里挂起了随身带来的“耶稣蒙难十字架”,为他们主持了简短的婚礼仪式。

    他让年轻的中国新郎和两位法国新娘,并排站在“耶稣蒙难十字架”前,打开用红绸缎带扎着的一份重要文件,填上了几个名字。然后,分别用中文和法文,宣读了巴黎圣母院红衣大主教,马格丽特•德•拉瓦尔亲笔签名的“结婚证词”:

    “尊敬的马德顺先生:

    美丽的安娜和丽莎小姐:

    我以上帝的名义宣布:眼前这位男士,是你们的合法丈夫;眼前这两位女士,是你的合法妻子。上帝将赐福于您们,祝您们幸福!

    阿门!

    巴黎圣母院红衣大主教

    马格丽特•德•拉瓦尔

    (签名)”

    两位新娘兴高采烈地先后将自己的结婚信物——分别镶嵌着红宝石和蓝宝石的两个结婚戒指,戴在马德顺左右两手的无名指上,而一无所有的中国新郎,哪有戒指回敬,不得不遵从老牧师的吩咐,十分尴尬地给两位法国妻子,每人奉送一个“勉强的吻”!二十岁的中国小伙子,就这样“娶”了十八岁和二十二岁的两位法国亲姐妹。

    善良的母亲阿兰,亲眼看到两个女儿的婚姻已经有了归宿,可以告慰在战场上,英勇牺牲的丈夫和女婿的在天之灵,激动得流下了热泪!那份由巴黎圣母院至高无尚的,红衣大主教亲笔签名的“结婚证词”,后来作为他们家庭的重要遗产,已经传到了现在第三代!

    当天中午,到了午餐时间,马德顺示意自己肚子疼,不能吃饭。两位姑娘立即搀扶着马德顺,回到楼上的房间里休息。直到晚上,马德顺仍然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让两位姑娘非常着急。安娜马上打电话到附近的乡村医院,请大夫上门看病。

    “喂!我这里是西郊‘亨利别墅’,有人生病了,请派一位医生来。谢谢!”

    不一会儿,一位女大夫背着药箱来了。经过细致地检查后,女大夫对两位姑娘说:

    “没发现有什么病,可能是水土不服,多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就这样,一连三天,马德顺不吃不喝,身体出现了“虚脱”现象,昏昏沉沉,迷迷糊糊。这可吓坏了三个法国女人,她们立即叫来马车,由两位“妻子”护送,到巴黎市区的“巴黎医院”进行抢救。

    在医院里,医生、护士立即输液抢救,马德顺体内补充了营养,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见两位“妻子”焦急地守护在病床边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医院为马德顺准备了可口的西餐,安娜担心丈夫吃不惯法国的“面包、奶酪、烤肉、牛排”,特地到附近的“中国餐馆”,买来了中国的“大米饭、炒肉丝、红烧肉、榨菜鸡蛋汤”。马德顺看见了久违的中国饭菜,胃口大开,立刻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吃得津津有味,住院三天,就完全恢复了健康。

    医院的值班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安娜和丽莎都非常高兴,陪伴着马德顺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走到一处路标前,马德顺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幅立体的地图,标注着医院在巴黎的方位,虽然图上的文字全是法文,但是,聪明的马德顺,很快就根据“图例”,发现了“巴黎火车站”,就在医院东南方向不远的地方。

    出院那天,姐姐安娜到住院部缴费,办理出院手续。马德顺脱下住院的“病员服装”,换上“西装革履”,一个英俊潇洒的东方美男子,出现在医院里,引来众多医生、护士和法国姑娘,回头张望;漂亮的妹妹丽莎,手挽着手,陪伴在丈夫身边,赢得了许多羡慕的眼光。这时,马德顺看见附近卫生间的图标,示意要去“方便”一下,丽莎微笑着点点头。

    马德顺走进卫生间,眼看四下无人,飞快地从开着的窗户上翻了出去。凭着几天来在医院里熟悉的环境,他很快就夹杂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从医院大门走了出去。

    当安娜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准备带领马德顺出院时,听妹妹说:丈夫去了卫生间,只好耐心等待。左等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姐妹俩不停地看手表,担心丈夫大病初愈,晕倒在卫生间里,立即报告值班医生前去查看。

    值班医生惊慌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大声说:

    “Disparition des patients!(病人失踪啦!)”

    马德顺失踪啦!姐妹俩闻讯大惊失色!医院立即调动全院保安,帮助姐妹俩,在医院内外四处寻找……。

    31、寻找生存的机会

    马德顺离开了医院,在大街上“跟着感觉走”,发现巴黎的街道,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在东南方向不远的地方,果然找到了“巴黎火车站”。

    这是一个难忘的地方,几天以前,就是在这里,两位美丽的法国金发姑娘,手捧鲜花迎接他,把他带回了乡间别墅……。一幕一幕,就像放电影一样,从他的脑海里掠过。他想,此时此刻,她们一定在发疯地寻找自己,心里充满了自责

    不知不觉,走到了站台的尽头,马德顺看见一节等待编组的货车正在装货,有一些白人、黑人、阿拉伯人,正在将沉重的麻袋扛到车上。

    马德顺立即走上前去,向法国的领班大叔深深地鞠了一躬;用不久以前,从上海培训班里学习来的简单法语,向领班问好:

    “Bonjour, Je suis chinois.(您好,我是中国人。)”

    接着,马德顺用手势比划:自己能不能扛麻袋?

    领班大叔是一位善良的法国老人,他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着这位西装革履的中国小伙子。老人连续说了好几句话,看见小伙子都没有反应,当他明白中国小伙子听不懂法语,无法交流时,只得微笑着摊开双手,耸耸肩,点点头。

    马德顺误认为领班同意了自己的请求,立即加入到“搬运工人”的行列里,十分卖力地干了起来,完全不顾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西装。

    其它的工人,都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这位西装革履东方年轻人。

    黄昏时分,火车站的搬运工人收工了。善良的领班大叔,把满头大汗的中国小伙子叫到面前,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两个法郎硬币,放到马德顺的手里;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位英俊的东方年轻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谢谢,Merci!”马德顺立刻说了一句,中文加法语的“谢谢”!并且,向善良的领班大叔,深深地鞠了一躬。

    夜幕降临了,马德顺在巴黎火车站门前的食品小摊上,用一个法郎硬币,向“面包姑娘”购买了两根最便宜的“羊角面包”,喝了一点卫生间里的自来水,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候车室里,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座位坐下来。他一边吃着用自己的劳动成果换来的面包,一边看着自己结余下来的一个法郎硬币,会心地笑了。由于实在太劳累,他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很快就睡着了。

    当马德顺从睡梦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巴黎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挤满了等待上车的旅客。他看见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7点50分,离他心目中的上工时间八点,只差十分钟了!马德顺立刻起身,直奔站台尽头昨天装车的地方,只见那里空空荡荡,装货的车皮已经调走,装车的工人和领班大叔,已经无影无踪!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等待了很久,仍然没有任何开工的迹象。他感到,刚刚抓住的一点生存机会,消失了!他不得不离开巴黎火车站,去寻找新的生存机会!

    马德顺走出巴黎火车站大门,路过食品小摊时,“面包姑娘”认出了这位,昨天晚上买面包的东方小伙子,立即向他挥手,大声叫卖:

    “Pain, du pain! Inédit pain!”(面包,面包!新鲜的面包!)

    这时,马德顺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乱叫,他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一个法郎硬币,实在舍不得使用,只好微笑着向“面包姑娘”挥挥手,说了一句:

    “对不起!pardon!”然后,径直向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巴黎西郊,“亨利别墅”。

    母亲阿兰与她的两个女儿安娜和丽莎,都在为马德顺的突然失踪而焦急万分!

    “妈咪,昨天下午,马先生在巴黎医院突然失踪,我们和医院的保安,在医院内外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一点线索。”姐姐安娜正在客厅里,焦急地向母亲介绍马德顺失踪的情况。

    突然,听见妹妹丽莎从楼上的卧室里,发出惊恐的叫喊声:

    “戒子!蓝宝石戒子!”丽莎拿着蓝宝石戒子,飞快地跑下楼来,对母亲和姐姐说:

    “这只蓝宝石戒子,是我亲手戴在马先生右手无名指上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梳妆台的抽屉里呢?难道……”

    这时,姐姐安娜立刻跑上楼去,冲进自己的卧室,果然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惊奇地发现了那枚闪闪发光的红宝石戒子;她拿着戒子,默默地走下楼来,眼睛里含着泪花,对母亲和妹妹说:

    “马先生是故意把两枚贵重的宝石戒子,送还给我们的!他是不是想抛弃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安娜果断地说:

    “不!我们的婚姻,是上帝认可的,我们在上帝面前,举行了神圣的婚礼!巴黎圣母院的红衣大主教,还签发了‘结婚证词’!”停顿了一下,安娜继续说:

    “我们一定要找到马先生!他不懂法语,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对巴黎也不熟悉,在这里,他难以生存!他从遥远的中国来到法国,一定吃了很多的苦!我们不能让他再吃苦!一定要找到他!……他会到哪里去呢?”

    妹妹丽莎在旁边沉思着,突然眼睛一亮,大声叫起来:

    “巴黎火车站!巴黎火车站!他在医院的立体地图旁边,停留了很久,他一定发现了,附近就是巴黎火车站!”

    “对!巴黎火车站!那是我们迎接他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熟悉的地方!”安娜接着说。

    “快!到巴黎火车站去找他!”母亲阿兰催促女儿们赶快出发。

    32、生命垂危姐妹相救

    安娜和丽莎乘坐马车,飞快地来到巴黎火车站。姐妹俩从候车室一直找到月台上,不见马德顺的踪影,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出火车站大门。突然听见“面包姑娘”响亮的叫卖声:

    “Pain, du pain! Inédit pain!(面包,面包!新鲜的面包!)”

    姐妹俩,灵机一动,立刻跑到路边食品小摊“面包姑娘”跟前,姐姐安娜首先发问:

    “姑娘,请问,您有没有看见过一位中国小伙子?”

    “他高个子,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典型的东方美男子。”妹妹丽莎补充说道。

    “见过!见过!”这是“面包姑娘”回答的声音。

    “他在哪儿?”姐妹俩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他昨天晚上,还在我这里购买了两个‘羊角面包’!”姑娘回答。

    “请问,他现在在哪里?”姐妹俩已经急不可待。

    “今天早上,我又请他购买面包,他却回答‘对不起’!我想,可能是没有钱了吧!”

    “然后呢?”姐妹俩紧追不舍地问道。

    “然后,他就径直向前,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位“面包姑娘”回答说。

    马德顺为了寻找生存的机会,在巴黎市区不停地走呀走,穿过了几条繁华的大街,越过了两座横跨在塞纳河上美丽的大桥,不知不觉,来到了“巴黎圣母院”广场。广场上,天真活泼的孩子们,正在快乐地嬉戏玩耍;也有人在喂养成群的鸽子,还有一些人展开画板,挥动画笔,在为游客们画像;……。

    广场中央,有一大群人,围成一个圆圈,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马德顺好奇地凑了上去,只见一位拉手风琴的老人,身穿浅灰色的长衫,头上戴着黑色的毡帽,演奏着欢快的“法兰西舞曲”。人群的中央,有一位美丽动人的跳舞姑娘,伴随着悦耳动听的琴声,和欢快激越的节奏,翩翩起舞。她那红色的长裙,和头上的红丝巾,随着阿娜多姿的舞步,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飘荡在广场上,令人陶醉!这时,马德顺想起了在“聚奎书院”上学的时候,有一位从法国留学归来的老师,在“世界知识”课程中,曾经介绍过法国作家“雨果”,和他的世界名著:“巴黎圣母院”。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跳舞姑娘,简直就是雨果笔下的“吉普赛女郎:爱斯美拉达”!那位拉手风琴的老人,活像雨果笔下的“丐帮帮主”!马德顺完全沉浸在“梦幻的享受”之中!

    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把马德顺从“梦幻中”惊醒,拉回到现实中来!

    一曲终了,拉手风琴的老人,摘下头上的毡帽,向观众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将毡帽递给那位美丽动人的跳舞姑娘。姑娘微笑着双手捧起毡帽,第一个就走到马德顺跟前。马德顺不加思索,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一枚仅有的法郎硬币,毫不犹豫地投进了毡帽之中。观众们纷纷慷慨解囊,有的出钞票,有的出硬币,姑娘绕场一周之后,老人的黑色毡帽里,竟然装满了钞票和硬币!

    这时,手风琴的优美旋律,又一次响了起来!姑娘把装满钞票和硬币的毡帽,放到人群围成的圆圈中央,再一次随着优美的琴声,翩翩起舞!

    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一个黑人,抓起装满钞票和硬币的黑色毡帽,转身就要逃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马德顺一个箭步,飞奔上前,一把夺回黑人手中的毡帽,转身交给跳舞姑娘,大喊一声:“快跑!”

    卖艺的老人和姑娘,以及围观的人群,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完全明白它的意思,立即四散逃跑。

    那个黑人失去了抢劫到手的钱财,暴跳如雷,怒火冲天,气势汹汹地扑向马德顺!中国小伙子凭借一身“中国武功”,来了一个“金蝉脱壳”,敏捷地闪到一边,黑人落了个“饿狗扑食”嘴啃泥,一头栽倒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这时,从人群中又冲出两个黑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根大棒,马德顺腹背受敌,形势万分危急!

    刹那间,风云突变,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马德顺在风雨中,同时迎战三个黑色恶棍,他盘算着首先制服一个对手,立即运气、收腹、转身、准备出手“四步八卦掌”,一闪念:“窃贼有罪,罪不至株”,他伸出的“八卦掌”又缩了回来!几个回合的鏖战,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突然,一根大棒,击中了马德顺的头部,血流如注!他感到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上!鲜血顺着雨水蔓延开来!

    远处,一辆马车从风雨中疾驶而来,马匹闻到了血腥味,发出惊叫,高高地抬起了前蹄!马车在几个黑影跟前停了下来!三个黑人知道闯下了大祸,拔腿就跑!

    从马车上下来两位姑娘,正是安娜和丽莎,看见马德顺伤得如此严重,已经昏死过去,不省人事,立刻伤心地痛哭起来!善良的马车夫大叔,立即和两位姑娘一道,将马德顺抬上马车,冒着倾盆大雨,飞速送往巴黎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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