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佳人在小高的陪同下,一起来松涛苑。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她的气色好了很多。
“傅老太爷好。”
“哎呀,都是一家人,你喊我一声傅叔叔就是。”傅金云做戏做全套。
傅盛炀主动起身,扶着安佳人在安小月身边坐下。
自从安佳人进来之后,傅晚棠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安佳人,居然跑到傅园来了。
傅晚棠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而傅金云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慌得不行。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小月的妈妈,安佳人。以后她就住在傅园,能多陪陪小月。”
爸爸称呼她为安佳人。
傅晚棠心中疑惑,爸爸这是不记得冷嘉仁了吗?
这明明是冷嘉仁啊,怎么爸爸认不出来?
当然,她不会蠢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安佳人真实的身份,更不会去问爸爸。
爸爸没认出冷嘉仁,这对她来说,只有好处。
冷嘉仁住傅园,冷家要发现她几乎不可能。
“你好,我是江勉之,盛炀的姑父。”岳父开口介绍,江勉之也很有眼力见地主动跟上。
他看得出来,岳父对安小月这个孙媳妇很是满意。
“你好。”安佳人微微点头示意,礼仪周全。
安佳人找话题道,“这是你的女儿和儿子啊?”
“不是,这是我姐姐的女儿,一直和我们生活,那才是我小儿子。”
“哦~”安佳人了然。
傅盛炀坐在一边,观察安佳人和傅晚棠。
律师求证过傅晚棠和安佳人,两人的口径一致,都说医院病房里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说了几句话。
明明两人在医院见过面,怎么现在又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场面客套话过后,都没了可聊的内容,好在到饭点了。
午餐丰盛,明显大家各怀心思,气氛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表哥。”江开趁所有人都在,想要让外公做主,“我见习的时候,去长丰可不可以啊?”
傅盛炀公正严明,“你投简历到人事邮箱看看。”
“爸爸,你看盛炀。”儿子吃瘪,她傅晚棠第一个不同意,
“江开也只是想着利用假期多学习学习,他跟防什么似的,生怕别人抢了他的总裁位置不成。不就一个见习的机会吗?都这么防着我儿子。”
“是啊。一个见习的机会而已,为什么非得去长丰呢?”傅盛炀讥笑,“再说,姑父应该很不想和长丰扯上关系吧。”
气氛僵持不下。
一面是孤苦无依的孙子,一面是疼爱的小女儿,傅金云不好说话,生怕伤了其中一人的心。
江勉之笑笑,缓和气氛。
他主动给傅盛炀盛碗汤放他面前,避重就轻说江开去了,
“你见什么习,我看你假期在家都睡懒觉,你去长丰,你不是去添乱呢嘛。”
“我不管,我就要去长丰。”江开泼皮无赖般不讲道理,“外公,我就要去长丰嘛。”
他包票都打出去了,不去长丰盖个章,怎么在同学面前昂头挺胸,怎么让西花刮目相看。
安小月默不作声吃东西,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然而,下一秒……
“傅盛炀,你不答应我,我就把这个发出去!”江开威胁他。
江开手里的手机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炫彩的灯光下,一帮男女,一起高喊,
“喝,喝,喝……”
“一千,一千,一千......”
而画面的主角,正是安小月。
她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英勇就义般的表情,一杯酒,一杯酒地往嘴巴里倒,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酒的辛辣。
安小月的脸倏地冷了下来,怒目瞪着江开手里的视频。
“傅盛炀,你看清楚,这可是你老婆,酒吧的卖酒女。”
“哈哈哈……堂堂长丰集团的总裁夫人,居然是个卖酒女。”
安小月连忙向身边的妈妈解释,“妈妈,我只喝过那一次,他们答应我一杯一千块,我只喝过那一次。”
安佳人摸摸女儿的头,安抚她情绪,“宝贝,妈妈没事。”
转而,她严厉地看向江开。
“我的女儿是为赚钱给我治病才去兼职,她靠自己的双手和胆量赚取钱财,我为她骄傲。”
江开嘲笑道:“你这当妈的也不害臊,要不是她爬傅盛炀的床,她肚子里会有种。”
外孙说出如此无礼的话,傅金云只觉脸上羞得慌。
江勉之愠怒,这个儿子,让他感觉陌生。
说的这些话,怎么和晚棠与他说的谦逊有礼不一样呢?
“江开!”江勉之被气得大吼一声,阻止他说出更荒唐的话来。
同一时间,傅盛炀手中的红酒泼向江开。
暗红色液体沿着江开的脸往下流,将花花绿绿的衣服打湿。
突如其来的凉意,江开所有动作停滞,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清醒了吗?今天什么日子?见习,非要在餐桌上说!”
他面若冰霜,说出真相。
“我和小月之间,是我主动的,但凡我听见一句不利于小月的话,我都记在你们头上。”
安小月怔愣,她没想到傅盛炀会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如此直白的告诉大家。
对于那一晚,她心里一直是有芥蒂的。
总觉得因为一百万,在和傅盛炀的婚姻里,就失去了尊严,低人一等。
现在,傅盛炀说是他主动,维护她,她心中感激。
好好的一顿饭吃成现在模样,江勉之愧疚道歉。
“小月,安太太,对不住,是我没有教好他,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回家之后谁知道怎么收拾的!
安小月坚持,“我不接受你的处理方案,我要他现在就给我妈妈道歉。”
“要我道歉,你他妈也配!什么玩意儿啊。这饭老子……”
“啪~”江勉之反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彻底阻止了江开接下来的恶语。
儿子被打,傅晚棠跳了起来,“你打他做什么,他是你儿子啊。”
她一把推开江勉之,把江开被打歪的脸捧在手心,心疼地吹着。
“再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敢做就该想到今天的后果。”
傅金云冷眼旁观,对与江勉之打江开,没有一点反应。
江开该被收拾,小月多好的孙媳妇啊,并不是他可以随意拿去当垫脚石的人。
客人脸被打肿,没有一个佣人去取冰袋,全都低头漠然听着。
少夫人多好、多温柔的人啊!
江家少爷也太过分了。
他自己在酒吧混得脑子不干净,还觉得所有在酒吧从业者都是不干净的人。
“愣着干什么!拿冰袋啊。”
傅晚棠一吼,在福伯的示意下,才有人去取冰袋。
阮静仪见场面失控,陷入僵局,站起举杯劝和道,
“小月,你也别上火,这视频拍都拍了,在圈子里传来传去也没什么,你也别揪着不放。我代表弟给你道歉,自罚三杯,你说句没关系,大家就都过去了,这大过节的日子。”
瞧瞧,她不说没关系,反倒是错。
什么时候?受害者也必须接受道歉了。
真是歪理。
“知道大过节的,就不要随便说话。”她一句话说了两个人。
阮静仪举着酒杯下不来台,但毕竟是公关出身。
她自斟自饮,满满的一杯酒入喉。
倒杯示意她喝完一杯。
没人领情。
她又继续喝第二杯、第三杯。
三杯酒喝完,安佳人讥笑,
“堂堂副司长,真是教育了一双团结的儿女,一致对外,拿话气我怀孕的女儿,逼着我女儿接受道歉,是何居心?”
年长的佣人,比如崔妈、福伯,不约而同想到凄惨去世的夫人。
“你们是想气得她和孩子都出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