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全了。
但没理解,对他们说的话一知半解。
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大有阴谋。她还想凑过去细听之时,却骤然被一个人拉住。
随后,一道冷凝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沈二,你来这作甚?”
男人加重手上的力气,手上稍一使力,便将人从一匹马上掳了过来。
沈清漪便瞬间落到一个清冽的怀抱之中。
男人两只手紧箍着她,从她身后伸过手来抓缰绳,在她耳边说道,“不是让你在那儿等孤么。”
沈清漪背靠在他怀里,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隔着布料传过来,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裹住,忍不住轻声说道,“殿下,妾被您箍疼了。”
倒是显得她有点儿不解风情。
在这么暧昧的时刻。
沈清漪指了指她方才骑得那匹马,说道,“妾来给您送这铁衣的。”
雾太浓,有些看不清,她随手一指,其实没带,但她也没想过男人会细看。
头顶上传来男人幽幽的声音:“哪儿呢。”
沈清漪摸了摸头,“殿下,妾忘带了。”
没等男人说话,沈清漪赶紧说道,“但妾舍不得跟殿下分开,一刻也不能,所以妾才来找您的。”
赵暮衍眯着眸子,显然是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别说话。”
赵暮衍声音低沉,语气却突然急促。
咻!
一声冷箭,从沈清漪侧背射了过来。男人将缰绳塞在沈清漪怀中,低声说了一句拿好,便举过一旁的弓箭,对准,微眯眼,一只箭从他手中横空出世,半路上截断向他们射过来的箭。
看得沈清漪有些呆愣。
男人这箭法……她上辈子以为男人不会武的,因为她最后奉晋王之命刺杀他时,他也不曾对她动手。
可现如今看他这箭法,却是一个顶千个的准。
那为何,上辈子容苼还要替他挡箭?
咻咻咻——
一大波朝两人射来。
她没有想到的是,人家射的是雨。这是真怕杀不死他啊。
几个暗卫如午夜幽灵般,从四面八方涌入窄小的这一片树林,人手一把千机伞,再多的雨,也刺不破这层防御。
“赵暮衍!你千万不要有事!苼儿来了!”不远处的林子里,容苼的声音无比清晰地落在两人耳中,她好不容易甩了赵暮升,终于能跟太子哥哥一诉衷肠。
沈清漪望向容苼说话的声音,想要翻身下马,却被男人的手紧紧箍住。
赵暮衍皱眉。
一只箭羽朝容苼的方向射去,只见男人又拉开弓,对准。
千钧一发之际,被射中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等这一阵箭雨过去,几个暗卫便冲上前去,速度之快,放箭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降伏。
沈清漪心中微惑,怎么跟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最后可是以容苼中箭结束的。
她不太明白。
赵暮衍在处理被抓住的人,她便在他身后等着。有些无聊,她在想,没有人受伤,也挺好的。
她无聊地左右摇头。
余光却突然瞥到一个反光的泛着冷意的箭羽。
嗖!
一只冷箭,从沈清漪背后袭来。
还有?
她皱眉,身体比意识更快作出反应,侧着身子,那只箭擦着她的发丝,从她脸颊边飞过。
沈清漪赶忙回头看,只见徐正良在她背后,对……容苼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
他拉了满弓,而方向也正是容苼所在方位。
沈清漪目光冷凝,见他手上的弓已经拉开,身体比脑子里更快。
容苼可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赵暮衍面前死或者受伤害。
她每一次的苦肉计,都会让赵暮衍对她更上心。
她重活一世的计划,目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她冲容苼跑过去,在地上抓起一块大石头,重重地朝箭羽射去的方向打。
随后,又徒手将箭抓住。
只感觉到手一阵刺痛,一股鲜血立马涌了出来,一滴滴落在地上。
而这只箭羽也落了下来。
“沈清漪!受死!”徐正良还要上前,拉开弓,瞄准容苼和沈清漪所站的位置。
而赵暮衍的暗卫已经将他治服在地。
沈清漪这才意识到,在这雾蒙蒙的天气之下,徐正良眼瞎将容苼当成了她。
阴差阳错,命运的一箭。
容苼完全怔愣在原地,她看着沈清漪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后怕。
紧接着,她推开在她面前的人,尖着嗓音道,“谁让你救我!坏了我的好事!你滚!”
她忿恨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就差一点,她就能把这孽种给除掉,好跟她的太子哥哥解释了,就差一点……
都怪沈清漪这个贱女人!
赵暮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他先是抿唇瞧了眼沈清漪的手,而后,又沉着吩咐急急忙忙赶到的风清,叫人送容苼回营地,以及将反贼拉回去候审。
容苼朝沈清漪投去轻蔑地一瞥。
看吧,果然太子哥哥还是最喜欢我!沈清漪,你再像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已,你拿什么跟我争!
风清上前一步,牵来一匹马,将容苼给牵走了。
她回头,见男人凑在沈清漪身边,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喊道,“太子哥哥,你不跟苼儿一起回去么?”
男人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如寒芒刺背。
风清瞧准机会,便赶紧拉着人走了。
殿下是属于娘娘的。
这厢,沈清漪捂住自己还在汩汩流血的手,对男人摇了摇头,“殿下,您去吧,妾没事的。或者,您去审问审问犯人也行,妾一个人,绝不会让殿下多为妾担心的。”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
努力当好一个替身。
她知道,男人的心肯定是在正主那边,她现在根本就比不上人家,她也不想跟人家比。
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来。
赵暮衍看着她,沉默了一阵,他做了两件事儿。
首先,从身上的衣服上取出几块布条来,将沈清漪手上的伤绑定。
然后,将女人打横抱起。
《唯女子难养也》说了,女人说不,说拒绝,就是要的意思。
渴望得到他的关爱,也渴望得到他的认同和关注。
这也是一种极度在乎他的表现。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之前的种种,也就如同开闸泄洪一般通顺起来。
“孤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