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灯火,整个京都城亮如白昼。
师浅浅和景辞深站在船头,身影笼罩在灯火之下。
远处响起了剧烈且深奥的吟唱,好似将人带进亘古的虚幻。
“你们看...”
随着声音响起,师浅浅抬头,只见那些飞上夜空的孔明灯,竟然开始汇聚。
在高空渐渐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
“火龙升空,天降祥瑞啊!”
“圣上英明,国祚昌隆啊!”
“我听说天降祥瑞,也是天神对凡人的一种预示,如今太子之位空悬,难道是天神有了神旨?”
“说的有道理,可是,指的是谁呢?”
众人议论纷纷,节奏直接就被带偏了。
师浅浅和景辞深对视一眼。
术法操作罢了,再引导舆论。
“你们看那儿!”
惊呼声再次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满湖的锦鲤竟然纷纷跃出水面,朝着一处画舫汇聚,将画舫团团包围。
欢喜雀跃,好似在迎接着什么一般。
“天降祥瑞,锦鲤赐福,难道这画舫之中,就是神旨之人?”
“可这画舫之中,会是谁呢?”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一道身影缓步走了出来。
贵气凛然,脸上笑意温和,眼底却是阴寒。
大皇子,景怀恩!
“竟然是大皇子,他是神旨之人。”
“神旨之人,那便是天神选定的太子了!”
四下里瞬间议论纷纷。
而景辞深他们的船,正在景怀恩画舫的一侧。
所选的位置不起眼,但却极好进行下面的计划。
和师浅浅对视一样,当人群里寒光出现的瞬间,师浅浅拉着景辞深一跃就上了大皇子的画舫。
“不好了有刺客!”
景辞深故作紧张,“大皇兄快走,有人刺杀你!”
这一声叫唤让景怀恩一愣,任耀却已经将刺客一脚踹了上来。
刺客有苦说不出,这明摆着栽赃嫁祸,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到了这个地步,没人会相信他的狡辩。
家人还在师浩勇的手里,只能豁出去了!
哨声一响,更多的刺客瞬间涌出,朝着师浅浅涌了过去。
但师浅浅走位一绝,窜来窜去,引得刺客们的行径落在众人眼里,完全就是冲着大皇子来的。
而大皇子此番计划,是以他微服私访为前提出来的,所以并没有带什么侍卫,仅有一个近卫。
这就有意思了!
战局瞬间混乱。
大皇子的近卫和任耀一起对付刺客,而师浅浅和景辞深则是拉扯着大皇子。
以保护为名,实则搅局。
甚至还趁着混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刺客的剑,刺进了大皇子的体内。
当然,避开了要害。
杀手一脸懵,杀手心里苦。
他怎么也没遇到过这种操作啊!
“大皇子受伤了!”
岸边众人急成一团,却过不去。
好在周边游湖的也有不少护卫,赶上来帮忙。
这才控制了局面。
怨种大皇子被抬去船舱医治,刺客们也都被押了起来。
可就在众人松了口气时,一抹寒光从一侧飞出。
“小心!”
师浅浅转身之际,被景辞深拉进怀里,而那暗处来的暗器,直直刺进了他的后背。
“景辞深。”
暗器带毒,景辞深瞬间一口血喷出。
师浅浅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暴露,正要帮景辞深治疗,却被他拦住。
“不可!”
但师浅浅哪里还会听他的,紧紧握住景辞深的手,灵符汇入。
又朝着任耀大喊,“快去找魏琰。”
她不会医术,只能克制毒素,拖延时间。
任耀赶紧飞身消失。
景辞深半跪在地,尽力以披风挡住师浅浅的动作。
师浅浅一边使用符咒,一边扶着景辞深。
加之夜色掩护,倒也真看不出什么来。
船头零落,花灯四处,照亮两人彼此扶持的身影。
雪白的狐裘上是惨白的面容,唇角的血迹沾染,更显得有种诡异的绝美。
师浅浅眼底微红,“你是傻子吗?那暗器我能躲的。”
“我知道。”
“那你还...”
“今日这局,你我突然出现,若都安然无恙,定然惹人猜疑,但...”
他不愿她受伤。
景辞深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师浅浅也明白。
“我和你能一样吗?我虽然身子弱,但我没病啊,中点毒有没什么大事,但你不一样,你中毒,会引发很多问题的。”
看着师浅浅眼底的担忧,景辞深心头微暖,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放心吧,我命大得很,死不了。”
浅淡的安慰,师浅浅眼底更红了。
她坚强,不怕任何苦难。
但唯独怕的,就是别人对她的好。
心底酸楚,有东西在隐隐发芽。
“你们看那边!”
“走水了!!!”
声音再度响起,只见不远处的岸上出现了火光。
还不止一处。
火光四起,师浅浅知道,这是景辞深的将计就计。
火光照亮两人的身影,夜色黑暗,身影似雪。
清晰醒目。
师浅浅的拖延终究有限,景辞深支撑不住,身影倒下的瞬间,跌进了师浅浅的怀里。
师浅浅被扑的倒坐在地,却依旧尽力撑着景辞深的身体。
他的头搭在她的颈弯,血色顺着唇角,染红她的衣襟。
“景辞深...”
师浅浅心底翻涌着陌生的情绪,她不懂那是什么。
好似曾经有过,后又陌生。
“王爷...”
好在魏琰和任耀终于赶来了。
魏琰赶紧给景辞深服下药丸,这才赶紧带着景辞深离开。
师浅浅起身,看着四下的火势,看着奔逃的人群。
她知道,今日的局,圆满了。
转身跟着回了王府,一直担心的守在景辞深的身侧。
看着他惨白的面容,阴黑的毒血,脑海里总是回放着他挡在她身前的场景。
好在魏琰不是盖的,玄医出手,景辞深总算没有什么大碍。
夜色深沉,几近凌晨,外面的吵闹也未能停歇。
魏琰熬药忙碌了一夜,师浅浅也是一夜未眠。
只等日出之际,才靠在一侧沉沉睡去。
景辞深醒来时,满室寂静。
转头便看见不远处书案上,趴着睡去的师浅浅。
而满桌和地上,都散落着无数的符咒。
是她画的。
而里面最多的,是防身符。
且是一种能感知佩戴者危险,自动防护的符咒。
景辞深眼底一热,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这是画了一晚上吗?
在师浅浅的视角,景辞深没有灵力,符咒于他而言,效用是有效的,是被消耗的,所以只能一张又一张的画着。
景辞深缓缓起身,轻声到了师浅浅的身侧。
看着她手上的墨迹,沉睡的侧脸。
下意识俯身下去。
停在半空,离她很近的距离,指尖拂去了她额角的发丝。
眼底的温柔愈演愈烈。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景辞深赶紧慌乱的回到床榻,装作刚刚起身的样子。
师浅浅也被惊醒,一见景辞深醒了,瞬间展颜一笑。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