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没事吧??”利小刀拉住徐是非,看他望着篝火里出神,心中十分关切。
徐是非神情黯然:“这是玉莹送我的荷包”
“玉莹??”看徐是非一脸神伤的样子,利小刀也猜出些什么:“玉莹是师兄的心上人?”
“嗯!”徐是非点了点头,旋即抿嘴一叹:“唉,算了,既然已经烧了,就烧了吧,以后再让玉莹帮我做一个”
“师兄能想开就好”利小刀还心里打鼓,怕徐是非为此伤神。
“走吧,回去吧”说着,徐是非招呼利小刀回七星洞。
两人起身回山,利小刀吹起怀中陶笛,星夜下,两人上山而归。
徐是非打探旁边利小刀:“你还没告诉我以后去不去东海国呢?”
陶笛声停,利小刀收起陶笛,略微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拒绝了徐是非:“我还是不去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打算以后就留在这里伺候师父了”
“呃,好吧”徐是非从怀中掏出短木箫,木箫之声幽怨缠绵,。
旁边悠扬陶笛之声也应声而起,两人合奏,箫笛之声渐渐远去,一阵晚风吹过,篝火抖动,甩出几片未燃尽的荷包灰烬随风飞舞,没入漆黑深夜之中……
转眼一年时光过去,已是乙戌年六月底,鸡鸣山半山腰空地,清晨露水刚过,一百根木桩吊在罗网之上,徐是非手执长枪,在木桩阵中辗转腾挪,长枪舞如莲花,木桩因被徐是非刺中,罗网上的木桩摇摇晃晃,摇摆不停,徐是非却圈圈刺中墨圈,没有一个墨圈有白灰逾越。
北斗真君下山而来,见徐是非练习的刻苦,脸带微笑,微微点头:“明理,手中停一下”
听到师傅喊自己,正刺得兴起的徐是非停了下来,几步跳出阵外,来到北斗真君身前,急忙擦拭额头汗水:“师傅有什么吩咐?”
“这一年多,我新画的符箓贴你身上,由三横减至一横,如今你把这最后一横符箓揭下试试”说着,北斗真君伸手索要那符箓。
徐是非从四肢拿下四张一横符箓,递到北斗真君手中,摇摇胳膊,晃动晃动腿,徐是非感觉特别轻松:“我感觉身上轻如棉絮,如同踏在青云似的”
北斗真君笑了笑,四张符箓在手中揉搓一团托在手中,意念随心起,手中“忽”的一下,四张符箓着火,转眼便烧成一团灰烬。
旁边徐是非和利小刀看得心惊,愈发觉得北斗真君深不可测。
“看来你练习的不错,我与你切磋一番试试”北斗真君看着徐是非,示意他过来比试。
徐是非走上前来,师徒二人,徐是非持银白长枪,北斗真君握削去矛头裹着白石灰的长枪,晨风吹过,空气很是清新,两人相对,脸色凝重,小心试探,越走越近。
草丛中突然传来一声野鸡鸣叫,徐是非果断出手,手中追风直刺向北斗真君喉咙,北斗真君辗转腾挪,躲过长枪,却反手刺到徐是非心口留下一团白点。
两人厮杀甚酣,徐是非身上要害皆留下白色痕迹,身上其他地方也越来越多白点。
虽是焦急,却也无用,拼尽力气,手中长枪不是被格挡,就是被躲过,北斗真君轻描淡写面带微笑:“冷静!越是危急,越是要冷静”
听了北斗真君的话,徐是非冷静下来,手中追风舞得越来越急,招式虽急,心却不急,见招拆招,逐渐与北斗真君打得有来有回,身上添的白点也越来越少。
旭日东升,清晨露水早已蒸干,徐是非大汗淋漓,斗得痛快,北斗真君面带微笑很是轻松。
两人切磋两个时辰,烈日当空,利小刀看得应接不暇,终是“刺啦”一声,徐是非手中追风,划破了北斗真君腿边白色长袍。
北斗真君返身回后一跳,身上止手示意冲过来徐是非停住:“嗯,可以了”
浑身白点的徐是非不明所以:“师傅,不继续了吗?”
北斗真君点点头:“不用继续了”
徐是非深深喘一口气,擦拭头上脖子上汗水,利小刀急忙跑过来递上汗巾:“师兄,你好厉害”
徐是非嘴角微翘,接过汗巾,胡乱擦拭几下,递回利小刀手里,便走去北斗真君那里拿回白头矛枪,打算再去木桩阵中练习一番。
来到北斗真君身前,徐是非握住那枪刚想回身,却发现这枪拽不动,回头一看,北斗真君紧握着长枪不撒手。
“师傅,您这是?”徐是非不明白北斗真君的用意。
“你走吧”北斗真君面带微笑,淡然回他。
“走?”徐是非甚是迷惑:“师傅这是让我去哪里?”
“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北斗真君闭目不视,回答身前徐是非。
“师傅的意思是?”徐是非自然聪明,已然明白了一些。
“你已出师,不必在此久留”北斗真君告诉徐是非出师的消息。
徐是非十分兴奋,心中砰砰直跳,却又转念一想:“师傅,我的武艺远远不如你,怎么能算出师呢?”
“噗嗤”一声,北斗真君笑了出来:“我传你的武艺,已足够用的了,至于因果,他日也会有所了断”
徐是非虽是听不懂全部,但也接受了,四年风吹雨打,心中虽不喜欢北斗真君为人风格,却也有了感情,徐是非跪地放下长枪,磕三个响头:“师傅大恩,我日后定会报答”
“哈哈哈哈”北斗真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癫笑不止,过了半天,才微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长枪递给旁边利小刀,转身回七星洞:“莫要说什么报答不报答,以后你不来杀我就算好的了”
看着北斗真君回山身影,徐是非一头雾水,旁边利小刀过来恭喜徐是非:“恭喜师兄出师”
转眼四年,十六岁的徐是非已变成二十岁的翩翩少年,看着一脸纯真,方十五岁的小师弟,徐是非感慨道:“小刀,跟我走吧,这鸡鸣山也不是久留之地”
利小刀先是一愣,随即抿嘴笑笑,摇头道:“不了,我孑然一身,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守着师父挺好,不想四处奔波”
见他执着,徐是非也不勉强,叹道:“也罢,既然你执意留下,我也不勉强,小刀就是我的亲弟弟,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我”
利小刀双目湿润,上前抱住徐是非:“哥哥!哥哥!永远别忘了小刀这个弟弟”
徐是非也是泪目,忍不住哭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露水未散,侯三领着山寨中人出来为徐是非送行,乌泱乌泱的人群一直送到山脚下,徐是非瞅着山上“鸡冠”最高处,问身旁利小刀:“师傅没来吗?”
利小刀摇了摇头,黯然道:“师傅说因易起,果难结,他就不来了”
徐是非心中酸楚,身上一身本事都是师傅传授,他不来送行,也是有些失落,看着山寨中的众人,徐是非拱手行礼:“诸位诸位,不必再送,有缘自会再见,是非就此告辞”
说罢,徐是非背上包袱,手握追风,翻身上马,众人挥手告别,利小刀上前两步:“师兄,一路多多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嗯!诸位告辞,是非去也”徐是非点了点头,驾马东去。
利小刀急步追上十来步,望着东去的身影,心中无限感慨,掏出怀中陶笛吹奏,曲音哀婉缠绵不绝……
告辞了鸡鸣山,徐是非归心似箭,策马奔腾,一路狂奔,除了夜中休息,白天饿了,就骑马吃着干粮充饥,只行了半个月,便到了天墉城。
行至天墉城,刚到城北,就看到有大军北上,徐是非拉住一路人询问:“为何大军匆匆而去??”
这路人一脸惊奇,上下打量徐是非道:“您一定不是东海国人吧,北荒兵临潼临,潼临那可是河西与望京枢纽,现在大军北上正是守住潼临”
徐是非被这人说的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就是东海国人,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些事:“调兵自是可以从河西调兵,为何现在从望京调兵?”
这路人更是好奇:“您难道不知道?河西月华,北原二城已破,北荒压境,东海陷入苦战之中”
徐是非心中大惊,短短四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连河西省会月华城都被攻破。
虽是惊讶,却也无暇顾及太多,现在不想问这些闲事,只想赶紧回家。
徐是非匆匆来到城北太白金星庙观,可是庙观无人,本想进城寻探,奈何天墉城戒严,不得随意进出。
实是无奈,徐是非在太白金星庙观等了一夜不见曾祖,终是放弃,继续东行。
又策马奔腾半个月,转眼已是七月底,天气闷热不已,披星戴月,连日赶路,徐是非心中热血沸腾,安定县就在不远处。
一大早,徐是非远远就看到羁命山上,郁郁葱葱的山林,心中激动,策马东来。
回到村西,徐是非远远看到娘亲墓上白幡高竖,墓前供奉着香烛贡品,心中疑虑。
“我记得娘亲的祭日不是今天呀??”徐是非虽觉得哪里不对劲,倒也没仔细察看,直接策马东奔,朝家里去。
那熟悉的槐树,那熟悉的池塘,那熟悉的篱笆院出现在眼前,可是院内景象徐是非惊得头皮发麻,只觉得魂魄都要没了,只见家中挂白吊孝,徐是非急忙翻身下马,来不及打开篱笆门,把手中追风插在院中,起身一跳,越过篱笆。
直冲进堂中,与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只见地上的人十一二岁,披麻戴孝,看着那面孔,徐是非很是熟悉,两人四目相对,愣了几息,徐是非小心试探:“你是忆兰??”
徐忆兰听了一惊,震惊的看着徐是非:“你是哥哥??”
徐是非默默点了点头,急忙扶起徐忆兰:“忆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爹爹呢??!!”见妹妹披麻戴孝,徐是非心中大感不妙。
“哥哥!!呜呜呜……”忆兰震惊半晌说不出话,听了徐是非所问,直接上前抱住,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大声呜咽道:“哥哥!!哥哥!!”
说着,忆兰使劲捶打徐是非身上:“哥哥!你去哪里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呜呜……你怎么才回来呀!!呜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