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真君静立此处,徐族老祖却是羡然,望着天空离去的星光,心中由衷佩服,更是明白自己鬼仙于真仙的区别,听说北斗真君,七星幻身,一身不灭,七身再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再看向南斗真君,听说南斗六宫,以运势度己,无论天劫人祸,皆可借天时之利人族气运躲过。
正当徐族老祖思忖之时,南斗真君缓步走向婴儿啼哭的茅屋,见此状,他也不敢怠慢,只好紧跟其后。
茅屋的破木门自然无法阻拦两位仙人,两人身影一闪,便穿门而入,徐世昌守在妻子身旁,其妻张小兰身抱幼子,幼子刚刚剪下脐带,虽然徐世昌生活贫苦,倒也颇知人事,只是苦读多年,也只是秀才,便放弃仕途,安心耕种于族地之中。
两仙悄然而至,夫妻二人自然丝毫不知,徐世昌搂着妻子,让她靠在胸膛之上,可以歇息片刻,妻子怀中尚未睁眼的幼子也已不再啼哭。
夫妻二人,见幼子安好,也是放下心来,轻声言语,不敢惊扰。
床边二仙却对襁褓之中的婴儿状况一目了然,北斗真君那一“墨笔”仙法,点出的墨点正中额头,印堂发黑,乌云压顶,虽没有参与其性命轮回,倒是压制气运,前程黯淡。
南斗真君眉头紧皱,似有所思,片刻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伸手向印堂黑点试探,即使如此小心,也是徒劳,其手刚触墨点,额头墨点如入清池,蕴散开来,黑云罩顶,不见额头,襁褓之中,幼儿更是似有所感,突然大声啼哭不止,夫妻二人赶忙轻抚安慰,拍哄幼子。
见北斗真君仙法不俗,也不敢再多加试探,只是自言自语:“龙儿,仙道渺渺,丹药也只是道行所需罢了,修心成道,除去业障,方为自然”
南斗真君自言自语,也只有徐氏老祖能够听到,徐氏夫妇,恩爱调笑,逗着怀中幼儿,商量着起什么名字好。
南斗真君说罢,又看了看徐氏夫妇,无奈长叹:“如今堕入人道,当守本心,一心向善,天道昭昭,明辨是非方成正果”
南斗真君所言,夫妻二人自是听不到,但是徐世昌倒是轻声提议:“我儿安康,小兰安好,我便足矣,不求其他,只求他日后明辨是非,堂堂正正做人即可。就给他起名是非吧,徐是非,明辨是非”
听闻此言,南斗真君倒是一愣,不住叹道:“命中注定,有此渊源”说罢,便转身离去,穿过破烂木门,消失不见。
仙君离去,徐家老祖想有所挽留所助后代,却朝破门举着手不知该说些什么,见其离去,也是无奈,回头看向后代,一声叹息:“七百年了,想我修习道法,辅主更朝,告老还乡,身陨至今,已有七百年了,徐氏衰败,在我意料之中,命理易术,逢七必变,我原以为可以以此兴盛徐氏,但如今看来运势可改,命理难变”
看着襁褓中的幼儿,徐家老祖眼里噙满了泪水,感怀片刻后,掐指算了算时辰,已到卯时,便朝东方拜了三拜,从怀中掏出阴阳鱼茭起卦,六爻已毕,徐则林自言自语解卦:“上乾下坎,无端之水天上来,天水讼。此为争执之始,孩子,你的一生怕都只是一件争执而矣,只盼你切莫陷入其中太深。”
再回头看着地上卦象,复演卦象:“覆卦乾坎不变,上坎下乾,水聚青天可为取,水天需。”再看看幼儿印堂发黑,乌云压顶,倒是一笑:“明珠⼟埋⽇久深,⽆光⽆亮到如今,忽然⼤风吹⼟去,⾃然显露有重新。那仙法倒也不是不可破,乌云压顶,天灵所聚,云聚而雨落,你虽诸事不顺,但待你时辰一到,自会甘露降临。只希望你能坚守本心,宽人待己”
推演未来,却并未让徐家老祖心头放松,因为人心难测,怎么能轻易明白天机,来回踱步思虑半晌,终于考虑周全,口中念念有词:“甲寅年寅时出生,其命属木,午时归天。陷天水讼,却运行于水天需。乌云压顶,遮气运,但也只是遮挡,终究还是会有气运………”
徐家老祖喃喃自语,待到东方日出,天色大白,突然哈哈大笑,回首望向襁褓中的幼儿,安慰道:“虽有天时干扰,人算更胜一筹,他日我族兴盛,定是始于此子。是非幼儿,五年后再见,吾去也……”
说罢,徐家老祖白光一闪,穿过茅屋,化作一道白光,直冲东方射去,消失在天际……
仙人争斗,夫妻二人自是不知,只知道幼子平安,妻子安好尚且知足。
天色大白,一夜暴雨也已停歇,徐世昌便打算宰只家鸡给妻子补补身体,推开破门刚走没两步,吓了一跳,院中几条大鱼蹦哒,再望远处一看,池塘的水更是变成了一处小水洼,池塘之中一人多深的水,一夜之间的暴雨浇灌,反而变得更少了,徐世昌倒也只是惊讶片刻罢了,赶忙去院子里翻出一背篓,捡起鱼塘周围的鱼儿,他哪里知晓,昨夜有龙虎争斗,直接把一条黑龙按在池塘之中,水塘中的水和鱼被砸飞,让他得了便宜……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三年时间过去了,徐是非已会摇摇晃晃的走路了,虽然还对人事不通,倒也乖巧懂事,很少哭闹。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三年过去,村西水塘,又被水填满了,张小兰抱着木盆去池塘取水台洗衣服,三岁的小是非摇摇晃晃咿咿呀呀的,也紧跟着母亲。
四月花开,天气回暖,爹爹上田不让跟随,只好抱着娘亲裤角,想让她相伴,拗不过爱子央求,只好带上爱子来到池塘取水台,给他弄个小板凳,让他在后面玩弄衣服,自己在前面洗衣服。
“小兰妹子,带娃来洗衣服了?”
村中有好几座池塘,村西南的就是其中一口池塘,平时三三两两,常有农家妇女聚集,或是打水做饭,或是漂洗衣服。看到小兰来了,倒都是逗弄她,一是她生的俊俏,人人看着顺眼,自然是喜欢。二来她性格温和,凡事不声不响,轻声细语,从未与人红过脸。
池塘取水台已有两家在漂洗衣服,三人招呼过,邻居大婶甩了甩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了擦,从怀里掏出一朵手帕,手帕包着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捏起一块方糖,递到小是非的嘴旁,微笑着示意他尝尝。
小是非有些生怯,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娘亲,见娘亲点了点头,便乖巧的张嘴把糖尝了下去,甜蜜在口中化开,小是非脸上十分高兴,嘴里咿咿呀呀奶声奶语,手舞足蹈地向母亲指了指嘴里,显然十分高兴。
自己的宝贝这么开心,小兰也是十分开心,嘴里连连向婶子道谢,旁边的两个婶子也十分高兴,一边逗弄小是非一边推谢,只是一点小意思。
三人边漂洗着衣服边聊天,喂糖的大婶开口:“族中的祠堂好像要拆了”
旁边的婶子问:“族里的祠堂怎么能拆?都几百年了”
喂糖年长一些的大婶叹了一口气:“唉,听说七百年前徐家也是名门望族,伴随着大陈国的开国皇帝平定了天下,折腾了几百年,还是落魄的要把祠堂里木材卖了”
小兰倒是有些疑惑:“咱们不是在东海国吗?”
“东海国,那是当初分封的藩国,当初东夷就是咱们这块,后面被打服了最后分封了东海国,听说咱们大陈国实际分成七分,表面上是大陈国,实际是七国。大陈国在中央最大,南北各分封一国,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各一个,就像那笼屉上蒸馒头似的,中间一个大的,旁边六个小的,正好围了一圈”给糖的大婶耐心解释。
旁边的婶子倒是乐了,调笑她:“你连咱们村都没出去过几次,你咋能知道这么多?”
给糖的大婶一笑:“我是没出去过几次,可是我男人不是做买卖吗?他经常跑来跑去,他回来的时候跟我说的”
“是大半夜在被窝里跟你说的吧”旁边的婶子调笑。
“你这死妮子,敢笑我,看我不治治你”说罢,给糖大婶在衣服上胡乱抹了抹,直抓旁边婶子的胸口,两人嘻嘻笑笑好是有趣。
虽然已经有了孩子,可是小兰还是听的面红耳赤的,埋头洗衣服,不敢瞧向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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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小板凳上的小是非,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欢呼雀跃,高兴的直拍巴掌。
就在远处,村路口有车队运送木材,打闹的两人看到后,也安静了下来,蹲回池塘边,老老实实洗衣服去了。
看到如此景象,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被抓的小妮子,看着已走远的车队,心生感叹:“那车队好像是郑家的车队吧?”
给糖的大婶没有抬头,边捶打衣服边说:“应该是的。郑家以前是徐氏庇护的小家族,当初平定东夷,有郑家做乱,徐氏出面做保,郑家这才归顺大陈,从那时起,郑家就一直紧跟徐家,只不过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徐家反而没落了”
“既然以前有这样的事,为什么反而还收我们地税这么高?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小兰十分不解。
现如今,徐家族地已所剩无几,当初祖上败了田产,卖给了郑家,村中大多是郑家佃户。
正当给糖大婶想开口时,旁边的妮子捅了捅她,指着村口:“郑家三少爷来收租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