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子看到颜姣姣时脸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的抽搐。
不等颜姣姣开口,他先主动认错。
“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跟李三儿他们胡说八道……我这人就是太善良,心太软,看到李三儿半身瘫痪似的躺那里太可怜了,我实在没忍住啊,姑奶奶,你就看在我是在做好人好事的份上,饶了我吧。”
颜姣姣挑眉:“想让我饶了你可以啊,看你什么时候把你喜欢的女人娶进门。”
二赖子苦瓜脸:“姑奶奶,这事真不行,公社里有人都警告过我了……”
看颜姣姣脸色难看,他又赶紧打起精神:“不过我现在有办法了!”
“哦?什么办法?”
“这……你就别问了。”二赖子目光闪避,“反正我有办法,你就等着瞧好吧。”
颜姣姣看他这么笃定的样子,点点头:“行,那我等着。”
颜姣姣不知道二赖子有什么办法,但只要二赖子能去恶心朱佳乐她就高兴。
她一走,二赖子也松了口气。
他确实有办法,用药!药还是朱佳乐自己给他的。
也不知道朱佳乐那女人哪里弄来的这种脏药,还真特么管用。
他那天偷偷摸去李杏家,用谭春花试了试药,就那么一点,谭春花就变了个人似的,本来他是想着自己占点便宜的,偏偏好事被管树林撞上了。
不过,他也偷摸的看了半天。
二赖子回味着,咂吧砸吧嘴,这药这么管用,朱佳乐那女人用上了,还不就是他的人了?
越想越得意,二赖子就等着风声没那么紧后跟朱佳乐见面了。
颜姣姣第二天一早就背着筐上山了,依旧是老样子,不往深山走,就打算采些常见的普通药材,顺利的话就以数量取胜,去收购站卖了也能换个几块钱。
结果,就让她撞见了要自尽的李杏。
眼瞅着她要把自己挂树上,颜姣姣飞快地冲过去抱住李杏的腰,把人从石头上抱摔下来。
“李杏嫂子,你这是干啥?”颜姣姣急切地问,一只手死死的拽住李杏的胳膊。
李杏突然摔下来,还有点懵:“明霄家的?”
“是我!”颜姣姣皱着眉,抬头看看树杈上的绳子,然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激动了。
就这树杈和绳子,撑不了一个人的重量,就算李杏吊上去也会摔下来。
颜姣姣突然想到,上辈子李杏最后好像是跳河的,估计是上吊没成才去跳的。
颜姣姣松了口气,腿脚有些发软:“李杏嫂子,你别这么想不开。”
李杏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呜呜地哭:“我没活路了,真的没活路了,我男人不要我了,娘家也容不下,我只有一死了之……”
“活着总比死了强。”颜姣姣劝道,“你又不是没手没脚,别人不要你,你自己过就好了。”
“自己过……”李杏眼中满是绝望,“你看我这身子,病歪歪的,每个月吃药钱都要花不少。活干不了多少,工分赚不到,孩子也不能生,我活着能干什么?”
李杏越想越难过。
因为治病和生孩子的事,这些年她忍了多少委屈?
在别人看来,管树林一家对她算是情深义重,这么多年坚持不懈地帮她看病拿药,还不让她干活。
可实际上,因为看病生孩子的事,关上门,他们就对她冷嘲热讽,管树林心情被好的时候还会对她动手,一边打一边骂她是不下蛋的老母鸡,是个废物,他们一家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到她这个丧门星……
这么多年下来,她被他们骂的都麻木了,心里更是因为不能生孩子愧疚得要死,所以对管树林百般容忍。
她已经这么能忍了,结果还是被他们扫地出门!还被他们说不配活在这世上,说她这种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
李杏决定不浪费国家的粮食了,她想一死百了、彻底解脱。
颜姣姣看着李杏那张蜡黄的脸,忍不住问:“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不能生孩子?你和管树林都没去医院检查过吧?也许是他的问题呢?”
李杏悲伤的脸上闪过茫然:“是我不能生,怎么能成他的问题了?”
看她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颜姣姣摇摇头:“算了,你把手过来,我帮你看看。”
李杏茫然地伸出两只手,颜姣姣这边试了试脉,那边也试了试,眉心拧起。
“怎么了?”李杏问道。
颜姣姣没说话,让她也闭嘴别动,然后又反复摸了几次,这才道:“李杏嫂子,你要是信我,从我这边看病拿药,吃上半个月。”
“啥?吃半个月?能好?”李杏惊讶地问。
颜姣姣点头:“绝对能好。”
李杏的眼睛从黯淡无光渐渐亮起,她激动地一把拽住颜姣姣的手,激动地道:“能治好?真的能治好!那、那我现在就去跟管家说……”
“李杏嫂子,你的身体情况,为什么要跟他们说?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颜姣姣直接打破她的幻想,“而且,人家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娶别人了?我那天亲眼看到他去知青点找谭春花,要不是我拦着,估计他已经扛着谭春花回家洞房了。”
李杏眼里的光倏地又灭了。
低着头,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不治了。”
她都不想活了,还治病干什么?
就算治好了,管家也不要她了。
绝望重新笼罩住李杏,她抬头看看上吊绳,叹了口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颜姣姣看出她的想法,劝道:“李杏嫂子,治好了,你可以再嫁其别人啊,到时候如果你不想嫁人也可以不嫁,我帮你把身体调养好,你就能下地干活挣工分养活自己了。”
李杏目光空洞,就这么看着颜姣姣,看了好半天后,才苦笑道:“你不懂……我……”
“是,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明知道能把身体治好却不愿意。李杏嫂子,你这辈子,就活一个男人吗?你自己不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