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啧了一声,“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告诉你了我还怎么折磨你们这对狗男女?
沈南茵气得浑身颤抖,居然晕了过去。
我妈哭天抢地,喊人要打急救电话。
我嫌吵,走到后花园,躲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曾经视他们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爸高烧不退,我衣不解带地照顾,直到他康复。
我妈天阴就容易犯风湿,我省吃俭用一个月,给她买了一副高端护膝。
沈南茵爱美,她生日时我还是凑钱给她买了套昂贵的护肤品。
他们以家人之名,却如同豺狼,心安理得地食我血肉,那我就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当天晚些,管家匆匆忙忙地来敲我的门。
“大小姐,二小姐闹着要自杀呢!”
我跟着她来到沈南茵卧室,自带的洗手间里,她全身湿透泡在浴缸里,还要抢佣人拿走的刀片。
我妈急匆匆跑进来,一时没注意,差点滑倒。
沈南茵看到我,指着我破口大骂:“沈朝云,你阴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妈也顾不得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你就是个祸害!当初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害得我们沈家不得安宁!”
我冷笑一声:“妈,我是不是该任凭你们摆布,才不算祸害?”
“好利一张嘴,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我早看出来你这丫头不像表面这么单纯。你把你妹妹害成这样,一点不觉得愧疚吗?依我看,你现在就跪下,向她认错!”
我笑起来,“我跪她?亏您想得出来。我为什么要愧疚?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害的,证据呢?”
我妈脸色一变,说不出话。
沈南茵哭声凄厉,“沈朝云,你处心积虑,会有报应的!”
“我早都不信什么恶有恶报了,我信人定胜天!老天不开眼,那就自己给自己谋划!”
事已至此,我没必要跟她们再虚以委蛇,就此撕破脸,让她们瞧瞧,我沈朝云不怕事。
这时,我爸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我妈连忙迎上去告状:“他爸,南茵今天差点就没命了,朝云这丫头又出言不逊,你可要为南茵做主啊!”
我爸非但没迎合她,反而皱眉斥道,“吵吵吵!你们除了吵架和哭还会什么?”
这一下把我妈和沈南茵都震住了。
安静片刻后,我爸说:“沈氏马上要有新投资人了。”
我妈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什么?”
“老丁今天给我打了电话,有意要扶我一把。”
这个人我认识,仗着家里的祖产混日子,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前世他可是带头落井下石的那一个,如今居然转了性,要主动帮扶沈氏。
我听出我爸语气里的隐隐激动,适时地添了把火,“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就说,妹妹来当法人一定有用。看,这不就有人感念妹妹的孝心了吗?”
沈南茵冲我吼:“沈朝云,你闭嘴!爸,老丁就是个老色胚,上次你带我去参加饭局,我可没少被他揩油,你还说以后再也不让我见他了。这种关头他提出来投资,他能安什么好心?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要是以往,我爸肯定纵着沈南茵,可如今关乎公司的前途,关乎他能不能挣到更多钱,他自然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他眉毛一横,“你懂什么?现在有人愿意帮我一把,我求之不得,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拒绝?”
沈南茵咬着唇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语气放柔了些,“生意场上逢场作戏难免,老丁这个人就是有色心没色胆,再说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他还能不顾及两家的情分?南茵,为了沈氏,还得委屈你了。”
沈南茵脸色铁青,她愣住,“爸,你什么意思?”
“你收拾收拾,今晚跟我一起去宴请老丁。”
沈南茵瞪大双眼,“爸,你明知那老丁是什么人,还要送我入狼窝?”
“你也希望沈氏好吧?公司活了,我们不靠着宋家,也能在海市有一席之地。不管那份协议怎么来的,你现在就是沈氏的法人,该担起自己的责任。”
“不!我不去!”
我爸见沈南茵泥古不化,也压不住火气,“去不去由不得你!”
说罢,便指挥佣人看着沈南茵洗漱梳妆。
我妈还想劝,被我爸一记眼刀吓得闭了嘴。
我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什么父女亲情、养育之恩,在利益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接下来几日,每到傍晚,沈南茵都画着精致的妆,穿着露背礼服裙离开。
遭遇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她每晚回来,整张脸黑得吓人,谁都不理,走入房间后“啪”地一声关上门,紧接着里面的打砸声、咒骂声和哭声混成一片,整栋别墅都能听到。
午后,我睡了一觉起来,收到了谷岚的消息。
她告诉我,我妈今天带着一包东西去了一间当铺,其中有一串手串不慎掉了出来,她瞧着像我的。
我看着她发来的照片,放大,那掉落在地的手串正是我平日里常戴的那条!
昨晚我摘下来放在了枕头底下,我赶忙伸手一摸,果然不见踪影。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这是养母在我少时送给我的,香灰做的琉璃手串,她一步一叩去庙里求来的。
那时她笑得腼腆:“我听人家说的,这手串能保平安,希望我的阿云这辈子能平安顺遂。”
养母不识字,没上过学,却质朴善良。
她勤劳能干,把家里的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条,饶是如此,因为她不能生养,在乡下就是天大的罪过,养父对她动辄打骂。
后来他们花了大半积蓄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我,养母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
养父喝醉了酒爱打人,她宁愿自己被打得爬不起来,也要护着我不受伤害。
某年我发烧烧成了肺炎,养父不想花钱治,要把我扔到山里去自生自灭,是养母从他手里拼命抢下我,背着我走到镇上的医院。
于我而言,那不是简简单单的手串,那是养母的爱。
谷岚见我半天没回复,不放心打了个电话过来,听我说完,激动起来,“太过分了!我不信她不知道这手串对你的意义。你这个妈上次在你这吃了哑巴亏,这回逮到机会就想给你个下马威。”
我吐出一口浊气,“我还能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