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苏婉晴哭的泣不成声,陆乘风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素衣此时走上前来,在苏婉晴身旁蹲下身来,微微拍了拍她的背,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哭了,那男人不懂你的心思,眼泪哭干了也只是让自己伤心难过。”
“你先留下来,我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苏婉晴听到罗素衣若有所指的话,只觉得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被触及,又是慌乱又是羞涩,连哭声都止住了。
陆乘风看到罗素衣只是和苏婉晴轻轻耳语了几句,她就不再哭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抬头看了看四下,原本还算热闹的碧霄峰此时就剩下他们五个门人,两个婆子。
陆乘风索性招呼大家伙都过来,说道:“难得今日都在一块儿,又赶上门中生乱,天崩地裂,也不知后边还有没有变故,咱们能够聚在一起也是缘分,索性便在这青云台点火生灶,一醉方休。”
周通见状,便说道:“既然你们同门相聚,那我便不在此叨扰了,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师弟尽管去玉仙峰寻我。”
陆乘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师兄这说的是什么话,哪里有让你走的道理,今日蒙师兄搭救才能脱难,不喝的尽兴,哪儿也不许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婆子,“我记得院子里还备了两头山羊和一只大鹅,还有三坛醉竹酿,去弄些柴禾,架起火来。”
陆乘风拉着周通坐下,又招呼其他人,“我们就在这里吃手扒羊肉,在用铁锅焖个大鹅,配上美酒,今日来个一醉方休。”
“哈哈哈!”
众人听他说着,不由得也来了兴致,索性也不干等婆子,亲自动起手来,收拢一些柴禾,架起了篝火,又把那山羊就地宰割,扒皮去血,没多大功夫就架了起来。
那边婆子忙着炖鹅,李墨和陆乘风又去搬来了三坛好酒和七八个碗,也不用酒杯,就这么席地而坐,用碗添酒。
陆乘风也不去说那些煽情的话,大家伙儿只将碗一碰就开怀畅饮。
罗素衣和苏婉晴虽是女子,可一个多年修行金缕玉衣功,一个更是身兼两家之长,身体底子却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两人也喝了一碗酒,俏脸生晕,在篝火的照耀下越发瑰丽。
罗素衣和苏婉晴一起在碧霄峰生活多年,两人年龄相近,总要比其他人更亲近些,所以对于苏婉晴的难处和心思,罗素衣也略知一二。
她拉着苏婉晴的手,在她耳畔小声说道:“婉晴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可谁能料到造化弄人,却成了如今的局面。”
“说来我也很庆幸,所遇之人乃是良人,处处体贴,照顾周到,常常感恩老天爷厚爱。
“若是要把他让给你,我心里是万万舍不得的。”
苏婉晴闻言急了,“姐姐这是说哪里话,我又哪里有要和你争抢的心思……”
罗素衣笑着打断,“傻妹妹,我自然是知道你的,这番话也只是有感而发,我也知道几分你在家中的处境,你若是不觉得委屈,不如也跟了他,你我姐妹相称,也不分什么大小妻妾,只在一块儿过日子便好。”
“你觉得如何?”
说出这番话并非是她在试探什么,又或者是虚情假意,只是她的心里也一直有着一块儿心病。
修行金缕玉衣功对她而言能够虽能红颜永驻,肌肤如玉,尤其是床榻之上妙用无穷,可却也有着一桩弊端。
那就是无法生育!
罗素衣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曾想到这一点,可这段时日空下来,却觉得心底越来越纠结,尤其是那些弟子被遣散时,陆乘风说的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是让她备受煎熬。
虽是妻子,却不能为他生儿育女,这又哪里是为人妻?
顶多算是个玩物罢了!
想到这里罗素衣便觉黯然神伤,可又有些无可奈何,她修炼金缕玉衣功已经坏了底子,就算是现在弃功,也不可能再生育。
所以看到苏婉晴哭的和泪人一般,她这才动了几分心思,两人毕竟也算是在山上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知根知底。
况且苏婉晴出身大户人家,娴静秀丽,端庄大方,武功技艺也颇为不俗,说来要比他还要更适合做正妻。
虽是心底有几份酸涩和难受,可说出这番话时却也是情真意切,并无半分虚假。
苏婉晴却不曾料到她会有这番话,整个人完全都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喝酒的陆乘风。
只见他一身黑色锦袍,面如冠玉,俊秀挺拔,端坐于篝火之畔,虽然大口喝酒,却依旧有一种卓尔不凡的气度,眉宇之间更是有着锋芒,仿若贵公子出身的剑客,潇洒不羁,贵气天成。
她看着看着忽然就低下了头,羞红了脸。
罗素衣哪里还不明白,这小女人早已经是动了心,只是苦苦藏着,平日里不敢说出来罢了。
“既如此,那我去和他说,想来也没有不肯的道理。”罗素衣拉着她修长的手,叹息道:“你这么一个大家闺秀原本该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如今却是委屈了你。”
苏婉晴想说什么,可又觉得一颗心怦怦怦的跳个不停,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乘风不知道自家娘子正谋划着给自己纳一房小妾,和几个师兄弟推杯换盏,又将烤的金黄的羊排给取了下来,吃肉喝酒,欢声笑语,一时间好不痛快。
众人嬉闹间,不知不觉天就已经黑了下来,一直到三坛酒全部喝光,那两头山羊和一只大鹅也被吃得干干净净,这才兴尽而散。
周通喝了不少的酒,索性便在山上寻了一处院子住了下来。
陆乘风被罗素衣搀着回房,贴心的给他擦脸洗手,等把袍子靴子褪下,又洗了脚,喂了他一碗蜂蜜水,这才略清洗一番上了床。
她刚刚上了床榻,就被陆乘风一把抱在了怀里,“好娘子,让夫君我亲近亲近。”
罗素衣根本受不得这男人的怀抱,只要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双腿发软,可这时却微微抬头,眼眶有些发红的问道:“你方才和周通师兄说回来的路上碰到危难,险些丢了性命。”
“我刚才看你右手和背上都有伤口,可你回来,却只字不提。”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陆乘风看着她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就一下子醒了大半,连忙心疼的抱着,哄着自家娇妻,“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算不得什么,再说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