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为什么不趁着今天武王立了大功，直接提出来呢？”
“哈哈，陛下的手段，不是你能猜透的。”苏铭云望着鱼池上的薄冰，低声说：“陛下想要的是大家心里明白，但都不说破。这样，大家既不能反对，又会慢慢接受。等他正式宣布立储时，反对的声音自然就少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儿子苏毅，语气变得严肃：“我儿，如果我现在派你去北疆的凉州，你怎么看？”
“啊？”苏毅愣了一下，眉头紧锁，“父亲，我去凉州？那里有我什么机会？”
“机会，迟早会有。”苏铭云拍拍儿子的肩膀，“只要愿意跟着武王，认真做事，只是个官职大小的问题。”
这话让苏毅陷入了犹豫。
要知道，他现在是礼部精善司的主事，官至正六品。
而凉州虽是一个州的地盘，但实际上的官职，只有一个府那么大。
如果他去当县令，就是降职；而知府的位置，已被韩讼占据，他升迁无望。
如果是平级调动，担任其他职务，作为京城里的清贵官员，去北疆同样担任六品官，几乎等同于降职。
“父亲，我这样做，会不会让陛下怀疑您和武王殿下的关系？毕竟武王手中有重兵，您又是文官之首！”苏毅有些担心。
“为父在这个位置已经八年多了！你觉得，有几个宰相能坐稳八年？”苏铭云反问。
苏毅沉默了。
宰相虽然权力很大，但很少有人能长期担任。
“陛下对父亲的信任无以复加，我想或许我们能成为千古传颂的君臣典范！”
苏铭云摇了摇头：“君臣典范我不敢说，但我清楚，陛下接下来的动作，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
而我，必须站在陛下这边！
你们也会面临挑战，精善司虽有丰厚的待遇，也很清贵，但一旦有人想对你下手，也十分容易。
凉州条件艰苦，但远离权力中心，相对来说，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苏毅听到这里，心中一震！
“父亲是否听到了什么消息？”
苏铭云轻轻回答：“神武院提出扩大规模，陛下已同意。但前几天，陛下召见我，讨论各地神武院不仅要培养将领，还要设立讲武堂，聘请更多教师，免费向百姓传授基础武艺和文化知识。”
苏毅皱眉：“这有什么不对？陛下提高民众素质，增强国民体质，这本来就是好事。”
苏铭云冷笑：“短期内当然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十年、二十年后会怎样？
大离国有数亿人口，每十万个人中就可能有一个天才，那会有多少人才涌现？这些人最后要去哪里？
他们要么犯罪，要么只能加入军队，或者进入朝廷为国家效力。”
“现在大离选拔官员，文官主要通过科举，而武将则多来自将门世家。等到这些平民出身的人才崛起，必将对现有的将门后代构成威胁！”
“因此，陛下的这项政策，定会引起不少将领的不满！特别是那些希望子孙后代能够轻松享受荣华富贵的人！不满的人会寻找对策，暗流涌动，冲突在所难免！”
苏毅仍然不解：“但这与父亲似乎没有太大的关联啊！”
苏铭云叹气道：“你以为，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是为了分散将领们的权力？”
“哈哈，你这想法太肤浅了！”
苏铭云叹了口气，说：“我深知皇上的心思，他心中早已选定继承人——五皇孙林靖！
但是，他还需要其他皇孙来挑战林靖，因为这样才能磨炼出一个足以统一天下的强者！
同时，他也希望五皇孙登基后能毫无阻碍地施展才能！”
“因此，那些保守派、支持大皇孙掌控朝廷的大商人、依赖二皇孙获取官职的世家，还有那些只想世世代代享受荣华富贵的将领们，都是皇上想要清除的对象！”
听到这里，苏毅惊讶不已：“那得牺牲多少人命？”
“这不是皇上关心的问题！”
苏铭云的眼神坚定：“皇上不会一下子消灭所有人，那样做会动摇国家根基。
他要的是慢慢来，一步步地改革。
将军们只是个起点，而且不需要付出太多生命的代价。
而我，则要成为皇上的利刃，一方面减轻皇上的负担，另一方面清除那些可能妨碍国家发展的障碍。
明天，我将在朝廷上提议建立军事学院，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所以，我希望你能远离潜阳。”
苏毅感到手心出汗。
“父亲大人……这样做，我们苏家会不会遇到危险？”
苏铭云轻轻捋着胡子，笑道：“人生短暂，我已经如同秋天的落叶，随时可能凋零。若能为国家的繁荣做出贡献，即便是牺牲，又有何妨？”
苏铭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他又说：“更不用说，没有皇上，哪有我们苏家今日的地位？我怎么可能施展抱负？
皇上是一位英明的领导者，怀有伟大的理想。尽管他在即位之初面临重重困难，但这些年已经取得了不少成就。然而，要想彻底解决这些问题，还需时日。”
说完，他看向苏毅，拍拍他的肩膀：“人生总有起伏，我对你和你的兄弟们并没有过多干涉，就是希望你们能独立成长。
如果我们追求的是永恒的权力，那与那些腐败分子有何区别？
我对你们三兄弟的教育，并不是为了让你们获得地位和财富，而是希望你们能够看得更远。也是为家族留下一线生机。
我虽愿意为国捐躯，但绝不至于断绝后代。去北方，去凉州，好好做官，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二皇孙府邸内，林胤紧闭双眼，急促地喘息着。
“真是可恶！他竟然能战胜六识封闭的人？而且心脏被刺穿还能活下来！这家伙到底有多少秘密武器？”
身旁的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五皇孙的实力确实惊人！这样的天赋，不仅在大离独一无二，即使放眼整个世界，包括人类、妖族和狼族，也能名列前茅！”
林胤咬紧牙关：“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