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迟皱眉。
她举着照片,对着天边已然挂在了半空的骄阳,她冷笑一声,“倒是大胆,到了祖师爷面前还不跑。”
话落,她一手捏着照片一角,一手弹了一下照片。
照片抖动,柳迟朝着虚空一抓。
“这不就是装神弄鬼?”刚才说话的妇人又看不惯了。
柳迟看她一眼,突然朝着这妇人张开手心,“你去让她感受一下我是不是装神弄鬼,让我满意的话,我暂时不杀你。”
妇人一脸不屑,却在下一刻,惊恐地张大了嘴,她拼命往脸上拍打,“什么东西?”
“有东西在咬我!”妇人说话间,妇人脸上竟无端出现一道道血痕,这痕迹一直延续到脖颈处。
站在妇人旁边的围观者纷纷害怕地后退。
妇人还在惨叫,这回却是捂着脑袋,众人分明看到有一股他们看不到的力道扯着妇人的头发,一缕缕往下掉。
“大妈,你快求求大师,让大师放过你吧。”有个年轻些的男人劝。
妇人一会儿捂着脑袋,一会儿捂着脸,她哭着求柳迟,“大师,我错了,我刚才不该那样说你,你行行好,饶了我吧,我给你跪下了。”
柳迟看着妇人跪在自己面前,等那东西又挠了妇人一轮,她才伸手,“过来。”
妇人只觉得脑袋上一轻,脑袋上的力道瞬间消失。
她倒在地上,喘了口气后,又麻溜爬起来,拨开人群,往山下冲。
她怕柳迟反悔,不放过她。
有这一出,其他人都惊惧地看着柳迟,胆小的也忙下山,胆大的还站在不远处,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谁什么,只有离柳迟最近的大哥满脸通红。
他知道他老婆有救了。
他不怕那东西,又朝柳迟走近,“大师,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我照片上?”
柳迟将全家福还给大哥,她望着别人眼中空空的手心,“邪崇。”
邪崇,在大哥耳中是传说中的秽物。
“医院的恶意凝聚而成。”
“那这东西是不是趁着我老婆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趁虚而入的?”大哥恶狠狠瞪着柳迟的手心。
“是。”
“可医院很多生孩子的,它为什么要找上我老婆?”
“你妻子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是最合适的养料。”柳迟对这大哥知无不尽。
大哥似懂非懂,“大师,杀了这个,是不是我老婆就没事了?”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邪崇。”柳迟问大哥,“你想看吗?”
大哥重重点头,“想。”
他想看害他老婆的东西到底什么样。
不光大哥想看,那几个胆大的也想看,他们人没靠近,却伸长了脑袋,想看清柳迟手中那东西的模样。
这东西并无具体长相,众人看到柳迟掌心团着一团黑雾。
这雾气在柳迟手心拼命蠕动,却被禁锢住了一样,怎么都逃不开。
“大师,你的意思是,我老婆身上也有这东西,还更大?”大哥心疼的不行。
他老婆本来就瘦,这几年更是瘦的跟皮包骨一样,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血肉割给老婆,只要老婆能活下去。
“是。”
大哥又抹了一把眼睛,“大师,你帮帮我。”
“我把我的所有存款都给你,只要你能救我老婆。”
柳迟扬了扬手里的钱,“这钱就足够了。”
随即她又说:“你要是想心更安,可以给福利机构捐款。”
“好,好,我肯定多捐。”
“那,那大师,我是要将我老婆带过来,还是你跟我去一趟我家里?”大哥有些迫不及待,他不愿老婆多受多一刻的苦。
“我跟你一道去。”连大哥珍视的钱包上都附了邪崇,这大哥家中恐怕还有更多。
“好,好。”大哥知道柳迟跟景屹是一起的,“那我们现在就走?”
柳迟说完这话,程福江准备背起景屹,大哥忙上前,“我来,我来背吧。”
大哥比程福江还高壮。
程福江挡开他,“不用,我自己来。”
景屹却朝他摇头,话对柳迟说:“我在这里等你。”
“好。”柳迟过去,“你就呆在师祖这里,我很快回来。”
柳迟跟大哥下山去。
大哥家离青云山不近,开车将近两个小时才到家。
“我原先是住在小区。”大哥带着柳迟去了一个城中村,“我老婆情绪不稳,我怕邻居会觉得被打扰,就搬回来我家的老房子。”
回来的路上大哥已经跟柳迟说了他家的基本情况。
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起初他跟着他爸,后来他爸又结婚了,后妈还带着个女儿,之后后妈又跟他爸生了个孩子,自此,他爸心里就只有那娘仨,他在那家格格不入。
而他妈自从离婚后就出国了,只是偶尔会跟他打电话,后来他妈也结婚,之后再没有联系他。
他从十五岁开始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他是高中时遇到他老婆的。
“我老婆成绩好,性格好,在学校却受人欺负,有一回我帮了她,她感谢我,一直想方设法的帮我。”大哥笑容带着缱绻,“我爸自从生了孩子后,要照顾那个家,只偶尔想起来才给我生活费,我没钱吃饭,只能晚上晚自习之后去打工,白天就没精神,我本来学习就不好,后来每次考试都拖后腿,老师也整天阴阳怪气,我干脆就退学了。”
“我老婆却觉得我这样退学太可惜了,她每天都记笔记,然后拿给我,还找老师,说能不能将我的学籍保留,我老婆是学霸——”说到这里,大哥笑的更温暖,“她可是好大学的苗子,起初学校不同意,她直接说了,要是没有我的学籍,她就转学,我老婆第一次这样强硬,学校还指望我老婆争面子,还是同意把我学籍留下了。”
“老婆帮我补了两年,我考上大学了,虽然就是个普通二本。”
“等大学毕业后,我就赶紧跟我老婆求婚了。”大哥车上都放着老婆女儿的照片,他摸了摸照片中的妻子女儿,满心爱意,“那时候我真的一无所有,结婚证就花了不到十块钱。”
“可等我终于赚到钱了,我老婆却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