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轻人的聚会,霍凛冬没在宴会厅待太久,他并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场合。
幼时活在聚光灯下,过度曝光,霍凛冬是母亲带在身边的“时尚单品”,自立后他便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
有时候“神秘”,是为了自由。
谭董事长和霍凛冬算是旧识,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很早便让人安排了房间。
二楼内室,巨大的单向落地窗,能将楼下觥筹交错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这,才是权力的中心。
霍凛冬旁边坐着的分别是谭董事长和陈董事长,一个是地产巨鳄一个是制造业巨头,当年这也都是被霍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
外界眼中谭、陈、楚、秦这几家和霍家走得都很近,但和霍家大房亲近不代表能和霍家九爷说上话。
霍家九爷一向是霍家独立的一个存在,不参与任何的家族内斗。
秦家努力想靠近霍凛冬,但其实还差得远,毕竟谭、陈这些人,当年是和霍凛冬在一个饭桌上长起来的。
一块吃饭,一块成长起来的情谊,又哪能是外人随便就能比的?
下面喝酒,上面则喝茶。
霍凛冬话不多,大多时候是谭董主讲,陈董附和,霍凛冬只是听。
不一会儿,霍凛冬副手上前,谭董和陈董同时噤声,转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副手贴在霍凛冬耳边说了什么,霍凛冬道:“盯紧了。”
“是。”
副手退后两步,告退出去,很快保镖就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
饶是霍凛冬神色不动,但谭董和陈董都感觉得到九爷浑身气场的变化。
下一秒,霍凛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谭董和陈董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紧跟着站起。
霍凛冬站在落地窗边,面容微沉,朝他们指着一个方向,谭董和陈董都朝那边看过去。
一个侍者,端着酒杯穿梭在宴会厅中,目不斜视地朝前方走去,站在谭晶和叶声旁边。
谭晶顺手拿了两杯香槟,递给叶声一杯。
霍凛冬眸色变了。
—
叶声接过香槟,却没送到嘴边。
不远处有侍者端着两杯白色液体送到叶声跟前,叶声把香槟放下,也阻止了谭晶饮酒的行为。
“尝尝我给你带的葡萄酒。”
叶声将酒杯递给谭晶,“霞多丽,我特意去酒庄给你挑的一支。”
“特意”二字,尽显有心。
“还是你知道我的口味。”
谭晶笑着饮下一口,却愣住了……这哪里是酒,明明是水啊。
叶声浅浅笑着,“怎么样?”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谭晶一看就知道有事,顺着说了几句口感,就随叶声不动声色往一旁走。
“酒我让人给你送到房间了,你留着跟陈总喝。”
谭晶端着“酒”杯,朝不远处和她打招呼的人浅笑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什么情况啊?”
“有人在香槟里加了东西。”
叶声一句话,让谭晶惊了一瞬,赶忙做好表情管理,贴着叶声耳边说悄悄话似地问:“谁要砸我场子?”
“一开始是秦敏舒,后来是我。”
叶声挽着谭晶的手臂,“对不住姐妹,我得借你场子处置个人,提前和你打个招呼。你放心,我会等酒会结束,再动手。”
“……”
谭晶眼睛亮亮的,她其实想说:酒会不重要,看热闹比较重要。
该打招呼的人都打过招呼了。
陈董事长和陈绍维对此更无异议,陈绍维带走谭晶,跳舞、唱歌、切蛋糕……谭晶贴着老公耳边小声道:“怎么办,我有点激动。”
“你悠着点,忍住。”
陈绍维提醒她:“要是打草惊蛇,热闹就看不了了。”
谭晶立马收敛下来。
她可不能少了往后至少半年的谈资。
—
这些小动作,走得太过流畅,没有惊动秦敏舒。
她今天难得安静,就坐在角落里喝着酒,眼神一直盯着叶声的方向,就等着她出丑。
但叶声酒量似乎很好,一直在喝。
秦敏舒不禁皱了皱眉,难道失手了?
她怎么还没有反应?
秦敏舒换了一条腿翘着,等得越来越焦躁,而哥哥也迟迟不见踪影。
不知是不是空调开得太热,她脑袋闷闷沉沉的,透不过气,正准备出去转一圈,刚站起身,身子就软绵绵地倒下去。
冷不丁落入一个怀抱。
秦敏舒下意识抬头,视线模糊,她狠狠甩了下脑袋,看到一张半生不熟的脸孔,冲她坏笑着。
“秦小姐怎么了,喝醉了?”
这是年老板,秦敏舒知道他,先前母亲给她丢的那几张照片里,就有他的——一个头都秃了的猪头三!
秦敏舒猛地推开他,走了两步她就觉得不对劲,好像……
是药的作用。
给叶声准备的酒,怎么她喝了下去?
咸猪手又摸上来,秦敏舒警铃大作,忽然开始大叫,“哥!哥!……明廷,明廷救我!”
哥哥没出现,可霍明廷听见了这声呼救。
他见叶声喝了太多酒,跟厨房要了杯醒酒汤装在高脚杯里,想给叶声送过去,刚走没几步,就听到秦敏舒的喊声。
半路折返,一杯醒酒汤猛地泼在年老板的脸上,高脚杯也碎在了他头上。
场面登时一片混乱。
酒会已经结束了,不少人已经离场,只有不愿意早回家的年轻人还在舞池流连着,喝酒聊天,开启下一波应酬。
秦敏舒的这一叫,霍明廷的这一砸,把全场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敏舒!”
霍明廷将秦敏舒抱住,感受到她身上不同寻常的体温,“你怎么了?”
“明廷,救我——”
秦敏舒又惊又吓,一下子哭了起来,手冲叶声的方向一指,“是她!叶声在我的酒里动了手脚!”
霍明廷倏地朝叶声看过去。
全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