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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吗?

    他们又不瞎。

    孟听泉也没再多说,安静等闻耀和那侍卫回来。

    没让他们等多久,札记取回来了。

    孟听泉愣愣看着被闻耀和侍卫抬进门的跟布卷一样厚的札记,愣了。

    这叫札记?

    闻耀和侍卫把札记摊开,主殿的地面被覆盖了一半,殿内人全体出动,趴在地上在札记上找‘鸳鸯锁’三个字。

    闻耀被变成了老奶奶,小蜃妖的幻术太真,他看字都重影,干脆拉过小蜃妖,让他把自己的幻术解了。

    巫芊越和巫丛山始终端坐着,看也没往札记上看一眼。

    于是亲眼见证了老奶奶怒变大小伙。

    闻耀终于恢复男儿身,动了动脖子松松筋骨,恰好对上巫丛山愕然又懵逼的眼神。

    闻耀忍不住犯欠:“喜欢吗?我的山。”

    巫丛山:“............”

    他罩着缚灵网从地上一蹦而起,拉开一个正在看札记的侍卫,自己趴了下去:“鸳鸯锁、鸳鸯锁......”

    巫芊越抖着手指向闻耀:“你真是个男人?”

    闻耀:“如假包换嗷,婆婆~”

    巫芊越翻着白眼要晕,又以强大的意志力在晕过去的前一秒清醒过来,加入了看札记大军。

    边看边怒声道:“为什么不是老奶奶?!”

    老奶奶好歹是女生,他儿子要跟一个男子结婚契,这怎么行?!

    简直有违天道,颠倒阴阳。

    他儿子身为巫族王,若真与一个男子结婚契定会沦为整个巫族的笑柄。

    这鸳鸯锁一定要解!

    此刻,巫族北境的巫山林。

    蓊郁山林中坐落着三间长满青藤的木屋。

    靠南的一间房中,光线从狭小的窗户射进,灰尘吊在空中,悠悠地飘。

    光束尽头是一双平静而麻木的眼,细弱的青藤从木化的脖颈爬上俞惊鸿的脸,很快他就会完完全全变成一个木偶人。

    他在八日前来到巫族,假扮巫族人暗中探查了几天,终于查到那女人是谁。

    他潜入巫山林,是想绑巫芊谣回去给郎怀山解咒。

    巫族人修为都不高,但她没想到那女人身边会有魔族的人,是一个元婴期的魔族。

    他不是对手,灵气被缚,须弥袋被缴,传音石被捏碎。

    中了木偶咒,在这里等死。

    俞惊鸿垂下眼,想到郎怀山,突然后悔,早知道是最后一面,离开前不该打他的。

    他跟郎怀山是在一处秘境里遇到的巫芊谣。

    她年龄不大,长相明艳,红裙上坠着银饰,动作间叮当作响。

    身材丰腴,神情倨傲。

    他们都看上了秘境中大妖兽的内丹,俞惊鸿郎怀山不想招惹巫修,放弃内丹准备离开,那巫芊谣却突然拦住两人去路。

    她目光落在郎怀山身上,异常灼热:“你长得真好看,跟我走,我是巫族王室,不会亏待你的。”

    俞惊鸿把郎怀山往身后一扯:“你找错人了,他是我道侣。”

    “道侣?”巫芊谣神情骤冷,嫌弃地将俞惊鸿打量一番,“男人?”

    俞惊鸿:“不然?”

    巫芊谣十分不解地看向郎怀山:“你喜欢男人?”

    在他们巫族,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要被烧死的。

    郎怀山不欲跟她多说:“与你无关。”

    巫芊谣十分怜惜地看着郎怀山:“可怜人,你一定是被他蛊惑了。”

    俞惊鸿攥紧了长笛,郎怀山握住他的手:“不必多说,我们走。”

    他将俞惊鸿拉到身后,护着他往后退,警惕地盯着巫芊谣,就这一盯坏事了。

    巫芊谣看着郎怀山十分痛心地摇了摇头:“相遇一场便是缘,我送你一件礼物,不必谢。”

    她喉间咒印一闪,朗怀山当场昏迷。

    俞惊鸿抱着晕倒的郎怀山,怒瞪向巫芊谣:“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是巫修,还能对他做什么?”

    “是个很有意思的诅咒,你猜猜看,会是什么?”

    巫芊谣大笑着离开,刺耳的笑声在秘境中荡出回音,俞惊鸿根本没心思去追她,抱着郎怀山立刻赶回六壬宗。

    他在床边守了郎怀山三天三夜,郎怀山终于清醒。

    “醒了?”俞惊鸿摸上他的脸,眉头紧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郎怀山看向他的眼神满是疏离:“俞惊鸿?你怎么会在我房中?”

    俞惊鸿被他问得一怔:“你被巫修诅咒,我不放心,所以一直守着你,而且.....这间房现在是我们的房间。”

    “我们?”郎怀山眼底漫起嘲讽,大力拍开俞惊鸿的手,“你还真像大家说的一样,见人就扑。”

    “我对你没兴趣,请你离开。”

    俞惊鸿被拍开的手悬在半空,愣愣看着郎怀山,终于察觉到不对。

    这两句话郎怀山都曾对他说过,在他们初入宗门的时候。

    在六壬宗,道德有瑕疵的人并不会被过多谴责,但一个人若是不忠贞,那你完了。

    俞惊鸿自小在青楼长大,虽然只是做些端茶倒水的活,但耳濡目染,与人交往时动作难免比常人亲昵些,他自己并没有旁的心思,像小孩一样,觉得谁好就总想挨着他。

    但他没有别的心思,不妨碍旁人有。

    在俞惊鸿接连拒绝了五个想跟他结为道侣的人后,他在宗门的名声便突然坏了。

    大家都说他水性杨花,玩弄感情。

    他渐渐被宗门的人排斥,孤立,走到哪里都有异样的目光,后来他就常常去宗门后山的小湖边独自修炼。

    这里安静,不用跟那群傻比说话。

    直到某天他意外撞见了在湖里洗澡的郎怀山,那时大家都还没学会净尘诀。

    湖水清澈,俞惊鸿有时口渴还会喝,他自己都不舍得在这干净的湖水里洗澡,看见郎怀山时他瞬间就炸了。

    说不清他到底在气什么,像是在气自己的领地被人入侵,又好像只是单纯觉得这么干净的湖水不该被弄脏。

    他没有深究,跳下湖怒气冲冲去揍人。

    被惊动的郎怀山在看清来人的瞬间便卸下防备,朝俞惊鸿冷声道:“你还真是见人就扑,不过我对你没兴趣。”

    他是新弟子里很受欢迎,想跟他结为道侣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他听说过俞惊鸿,以为他也是来跟自己示好。

    俞惊鸿冷笑一声,飞身朝他脸上踹去:“我扑你爹个蛋!”

    郎怀山被愤怒的俞惊鸿摁湖里一顿猛揍,那时候大家都是刚入宗门,没学什么像样的术法,打起架来还没有章法。

    俞惊鸿偏瘦,但肌肉爆发力十足,踢、踹、挠、咬,打得郎怀山毫无还手之力。

    郎怀山比俞惊鸿要强壮些,但一开始失了先机,差点被俞惊鸿摁湖里给淹死。

    两人在湖里大战半宿,郎怀山的胸膛上没有一块好地。

    打累的两人靠在湖边,郎怀山下身浸在湖里,背靠着一块青石,眼前是双腿夹着他的腰,挂在他身上哭的俞惊鸿,

    “谁扑他们了,一帮心里没数的臭男人,我只是想跟他们当朋友又不是想跟他们做道侣。”

    “明明是他们自己误会,为什么骂我?!”

    “我只是不懂跟人保持距离,但我已经在改了,我改不行吗?我不可以改吗?!”

    郎怀山拧眉看着他,胸膛肩背上又是牙印又是挠痕,无奈道:“被揍的是我,你哭什么?”

    俞惊鸿冷静了点,抬起胳膊擦了把眼泪,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郎怀山,大吼:“给我道歉!”

    郎怀山擦了把脸上的唾沫花,为免继续挨揍,十分诚恳地说了句:“对不起,不该听信谣言误会你。”

    俞惊鸿被一句对不起给哄好,瞬间熄火,盯着郎怀山看了好半晌。

    睫毛好长。

    睫毛很长的郎怀山伸出手指把他抵开。

    “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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