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主任坐直了身体。
“我那个客户，想见你。”
齐主任的心情复杂的很。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看中了苏玥的设计天赋。
做服装行业的都清楚一个设计稿的价值。
毫不夸张的说，一个好的设计师完全可以拯救一个濒临破产的公司。
她之前还想着把苏玥留在纺织厂，如今，一旦把苏玥推荐给客户，就意味着苏玥不会再来纺织厂了。
她很清楚，那边能给出的待遇比纺织厂好多了。
“小苏，实话说我之前想把你挖去纺织厂的，只是我自知待遇比不上他们，所以我就懒得提了。”
苏玥好笑。
懒得提了也还是提了，到底是想探探她的口风。
“齐主任，你吃饭了吗？我们边吃边聊吧。”
苏珏把菜端出来，香喷喷的味道直击味蕾，齐主任原本想拒绝的话顿时吞了回去。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哪里，只要你别嫌弃我们做的简单。”
齐主任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虽说种类不算多，但肉跟鸡蛋都是实打实的。
比她自家待客也没差什么。
“客气了，这菜就好的很。”
洗手坐下，开吃。
“齐主任，其实，你想过从纺织厂辞职去其他地方不？”
齐主任正吃着美味，突然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辞职？”
苏玥嗯了一声，“以你的工作能力，在别的私企，一定能混的更好。”
齐主任吃了一大口腊肉说，“我也想过，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私企不能行，到时候再想回去就没机会了。”
苏玥理解他们的顾虑。
就跟那个时候，有一大片人平反后，等着日子蒸蒸日上，谁知道迎接他们的不是康庄大道而是死路。
这个时候的投机倒把也一样。
看政策现在是允许了，可谁知道哪天就不被允许呢？
国企的工作是铁饭碗，自己不做了还可以留给家里人，多稳定啊。
可是，待遇确实不行。
这些年不是没有客户挖她，给出的待遇很好。
按照她的能力，一年光是提成说不定就能顶在纺织厂干十年。
她就是怕出现那个意外。
“齐主任。”苏玥笑着说，“我是觉得可以赌一把的，假如你一年能赚现在十几年的工资，是不是投机倒把有什么关系呢？财富自然伴随着机遇。”
苏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她劝齐主任，单纯是觉得这个人其实不错。
小说中，一开始冯湘湘跟着她做事，后来她跟着冯湘湘做事，是冯湘湘手底下的一大功臣。
能力突出，也忠心。
这样的人，拉拢过来总没错。
齐主任的心也被说的沸腾起来。
工作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挣钱，过上好日子。
她在纺织厂那么辛苦，挣得也只够家里人吃好点喝好点。
外面来的那些大衣，她也只舍得买一两件做个门面。
“小苏，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苏玥笑笑说，“我哪有什么想法啊，就是觉得现在国企的工作似乎不如个体户以及那些私企吃香了，齐主任经常出差应该知道如今南方的局势吧？”
齐主任一愣，“你也知道？”
她是干销售的，对国家的政策知道的也比较清楚。
南方如今在大力进行改革开放，据说很多个体户冒出水面。
很多人赚了大钱，可同样的，那边也乱。
“小苏，你怎么得知那些消息的？”
苏玥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姑娘，即便是在广播站工作，也不该懂那么多才是。
“我经常看新闻。”
苏玥去房间拿了一张报纸出来。
“我们播音的，必须与时俱进，有时候也要出差采访别人，稿子也必须有先见性。”
这么一解释，齐主任就想明白了。
“你说的对，其实我有一个朋友就跟我说过，南方那边现在很多机会，让我也过去。”
苏玥嗐了一声，“南方机会多，可我们中东地区，现在还是发展盆地，更大的机会其实在我们这里。”
齐主任看向她，“怎么说？”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永远是吃的最饱的。”
苏玥瞄一眼齐主任的大衣，“这是南方那边的货吧。”
“嗯。”齐主任点头，“是我托朋友帮我买的。”
苏玥摊手，“你看，我们这边的人争破脑袋都想买那边的衣服，偏偏我们买不到，假如我们这里也有这种衣服卖，你觉得生意好吗？”
齐主任一怔。
她还真想过，假如他们纺织厂也能做出这样的大衣，可是他们根本没有门路。
“小苏你有门路弄到？”
苏玥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你那个客户，是敲门砖。”
客户是县城里的，售卖自然辐射了整个市，但他们还有其他的客户。
关系网一旦连起来，就会发现，一切都不是问题。
想通了这一点，齐主任看向苏玥的目光带着赞赏。
“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能想的这么长远。”
一顿饭吃完，苏玥已经跟齐主任约好了见齐主任客户的时间。
就在三天后。
恰好那个客户在陈雨家不远处，见了人后，正好去给他施针。
苏珏全程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在那说，越听越是心惊。
玥玥不仅聪明，懂的好多，还很会说话。
他眼睁睁看着齐主任被说服，意气风发。
他不由得反思自己，都是老苏家的人，为什么玥玥让他辞职摆摊他都没有那个勇气呢？
难怪他穷。
送走了齐主任，苏珏抢着把碗洗了后，对苏玥说，“玥玥，我想明白了，我要辞工。”
苏玥已经有所猜测，倒是没有多吃惊。
“想好了？”
苏珏点头，“头花可以卖，我也可以做饭拿出来卖。”
苏玥笑着说，“如果你决定了，那我教你一个新奇的小吃。”
“什么？”
“煎饼果子。”
如今的小吃种类很少，新出来的大家吃个新鲜，只要味道好，就能吸引一大批人。
“怎么做呢？”
“我先设计一个东西做出来，等东西到了，我教你做，别着急。”
苏玥说不着急，苏珏就真的不着急。
突然做这个决定，他其实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