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项北拉着章岭楠的手坐到自己床上,
“这下没人了,问吧。”
“所以你昨晚找人是帮山峰?”
“是的,旺哥应该和你说了大体情况了吧?”
“嗯,你怎么那么大胆,敢收拾这种烂摊子!”章岭楠想想都后怕,他以为她找黑道上的人是自己遇到了混混流氓,没想到是掺和别人的事。
“山峰被人下套出了两条人命,他求助我,我拒绝不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叫我这么多年老大,我总不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为了自保不管他。”
“那也得量力而行。”
“我知道,所以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处理这件事,没逞能,结果不算很糟糕。”
“你的胆大真的是让我又爱又怕,早上阿旺和我说的时候半天缓不过来。”他内心的震惊比他表达的程度更深。
“其实我也挺后怕,只是当时陷入绝境,只能逼自己冷静下来去处理。”
“以后不许再碰这么危险的事情,昨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知道啦。”
“政治斗阵很惨烈,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
“这次是偶然,以后不会了。”
“嗯,来,抱抱。”
项北投入章岭楠怀抱,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心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一来,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小北,以后不要跟黑道上的人打交道。”
“没有以后了,这次是例外。那个旺哥是不是跟你提很过分的要求了?”
“提要求我倒安心点,这次他一分钱不要,反而让我不安,买不断的人情就像临时炸弹,危急时刻被人扼住喉咙。”
“那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再说,他不是那种贪便宜没够的人。”
“那就行,我去换衣服收拾出门。”
“嗯。”
他们出去的晚,吃了个饭,看了个电影就回来了,章岭楠跟着项北回家住。项妈妈看到章岭楠二话不说去收拾二楼的客房,在项北房间对面。
项北先去一楼客房看山峰,房里空空如也,被子床单铺的整整齐齐,好像没人睡过似的,她上楼问母亲,
“妈,山峰呢?”
“八点半那会儿他接了个电话走了。”
“哦,知道了。”她给山峰发消息,你怎么回去了,还好吗?
没事,我妈打电话叫我回家吃饭,一切正常,忘了和你说。
那就好,在家好好休息,有需要随时开口,案子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老大。
项北对山峰的关系激起了章岭楠的醋意,“你对山峰可真不错。”
“我小弟嘛,以后你要是需要,我命都给你。”
“我才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这个人就够了。”
项妈收拾好房间出来了,
“小章,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给你补充。”
章岭楠在门口扫了眼房间里面,满意道,
“什么都不缺,伯母,谢谢您。”
“不客气,时间不早了,你们收拾下休息吧。我下去了。”
“好。”
章岭楠在自己房间洗漱了下便溜去了项北房间。他们许久未见,他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和机会。
“小北,还害怕吗?”
“你在就不害怕了。”项北说着又往章岭楠怀里缩了缩。
章岭楠亲了亲她柔软的嘴唇,
“要不要来?”
“我妈在呢。”
“没事,我们动静小点。”
项北轻轻点头。
接连不断的事情让项北有些疲惫,没做多久便累了。
项北和章岭楠在西市待了三天便分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回到学校后项北的睡眠质量变差了,隔两天做一次噩梦,几乎都是那两个死去的女孩,不是找她讨要说法就是索命,短短一个月项北的黑眼圈和眼袋加深了不少,整个人看着好像被鬼混附体了一样。山峰告诉她尸体一直找不到,警方按失踪案快速结案了,他成功当选西市长河区长,项北表示了恭喜,没再多问,她感觉自己被那两个女孩缠上了。
校园里偶遇薛开明,他差点没认出她来,
“是小北吗?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项北无力的摇摇头,不见往日朝气,
“可能没休息好,薛老师,您回学校了。”
“周一刚回来,晚上有空吗?一块吃个饭?”
“晚上要上西班牙语课,完了估计八点半,会不会影响您安排。”
“不会,那就晚上九点,小宋到校门口接你。”
“好,薛教授,我去上课了,拜拜。”
“好。”
饭桌上,项北的状态比白天还差,整个人恍恍惚惚,哈欠连连,薛开明原本讲的兴致勃勃,后面也没热情了,
“看来李明利给你安排了不少任务,让你这么累。”
项北摆手,
“不不,教授给我安排的任务极少,只是我自己害怕跟不上,私下下了些功夫。”
“努力进取是好事,但是身体第一。”
“明白。薛老师,您知道香都比较有灵气的寺庙在哪儿吗?”
“知道,兰山区有个灵语寺,每天都会有大量香客前去祭拜,还有达官贵人会去吃斋理佛,小住。你要去吗?我周六也要去那边,可以带你。”
“哦,好哇。”项北其实更想一个人去,但是她从小到大没去过寺庙,不懂里面的规矩,有个熟人引导更好一些,以免因为自己的无知冒犯佛祖。
“早上八点,小宋开车到校门口接你,拜佛得赶早,睡不了懒觉。”
“我起的来。”
周六早上八点,项北一身白色长袖运动套装,背个棕色双肩包,头发扎成高马尾,素面朝天来到校门口,没一会儿小宋开车来了。寺庙离的有点远,开车不堵的情况下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进门前,薛开明提前提醒项北,
“左门进,右门出,过门槛得跨过去,不能踩,左边是免费领香处,可免费领三根,剩下的需要花钱请香。”
“明白。”
“走吧,入门第一座宫殿是天王殿,我们先去点香。”薛开明领着项北去往旁边的烛灯旁,“左手拿香,右手点燃,好了之后去殿前的大香炉旁求拜。”
“拜的时候有什么礼仪要求吗?”
“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杆,大拇指抵着香尾,安置胸前,香头平对圣象,再举香齐眉,四面各拜三下,默念心中所求。”
“好的。”
项北默默朝拜诉说:佛祖,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山峰杀的,我们只是保护自己不被人陷害,过程之中却有冒犯死者之过,特来请罪,求佛祖原谅,还我安生。也希望那两个女孩能放下心中仇恨,投个好胎,拜托您了!同样的话项北默念了四次。
完了之后他们继续往里走。到观音殿时项北请了花灯和香去跪拜神灵,求菩萨保佑自己,家人和朋友平安健康。
最后在法物流通处项北请了个六字真言朱砂手串,付款的时候忽然碰到几个和尚代领一群素衣人来了。
“薛老师,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诵经,俗家弟子和一些香客遇到了也会跟着一起。”
“我也想跟着他们。”
“好,一起。”
每个殿跟下来一个小时过去,这时走来一个年迈的老和尚,看到项北礼貌点头,那副慈祥和善的面孔深深吸引住了她,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在寺庙小住两天。
“薛老师,寺庙真是一个清心的好地方,我想小住几天,您知道在寺庙小住需要什么手续吗?”
“到堂客处办理申请手续,你确定要住几天?”
“嗯,确定。”
“那我带你过去。”
堂客处人很多,排了十几个,项北站到了队伍最后面。二十分钟后才轮到她,身份证加填申请表,程序倒不繁琐,项北填好申表后交给僧人,
“师傅,我填好了,大概什么时候出结果呢?”
“不确定,等电话通知。”
“谢谢师傅。”
项北跟薛开明他们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从寺庙回来后她的心平静了许多,也再未做过噩梦,一切都步入正规,好像那件藏尸案从未发生过。
一个月后,寺庙给她打电话,说一周后可入住,洗漱用品、衣服自带,要交五百的修行费。项北差点忘了这茬,最近比较忙,时间有点紧。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去了,一周也耽搁不了太多事情,回来了再补。
项北到寺庙后先交手机,然后师傅领她去住的房间,房子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再无其他,厕所在房子外面。早5点起,早课到7点,吃饭。劳动(刷碗扫地扫厕所之类的)。接着上课,吃午饭,接着劳动,继续上课,然后晚饭,接着上课,基本上到晚上九十点钟结束。一天下来很累,倒头就睡。课程信息量极大,好在项北天生聪颖,上的启蒙班,还能吃透。
短短一周,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项北心里那份与时间赛跑的焦躁缓解了许多。
同行的有好些初次修行的人,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参不透课程,有哭的,有愁眉苦脸的,有半途而废的,只有项北,好像一直生活在这儿似的,习惯自如,师傅提问的一些问题也能对答如流,每节课都完成的极好。师傅对她的印象很深刻。
临走前,带她的师傅送给她一本经书,
“你很有慧根,聪颖,意志力坚定,可以学习一些更深的佛法,这本书很适合你,不懂的地方可以下次来庙了和师傅们探讨。”
“谢谢师傅。”项北九十度鞠躬。
走到门口,项北回头再看了眼寺庙,由衷的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