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汀想了想,看着顾建诚,又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顾建诚挑起眉梢,“怎么了?感觉你们对我非常感兴趣啊。”
江岚汀抱歉道:“冒昧了,不好意思。”
“你哥哥和妹妹丢过孩子吗?”万景山问得更加直接,可见他非常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平时从来没有表露过这方面的想法,但深藏在心底的愿望,永远不会消失。
顾建诚深深地看着万景山,淡声道:“我也觉得你跟我很像,尤其跟我年轻时,更像。”
“我是被扔到雪地里的弃婴,不知道我亲爹亲妈在哪儿。”
万景山顿了顿,问了一句:“你知道木香村吗?你和家人去过北口市吗?”
“木香村没听说过,前几年路过过北口市。”顾建诚说:“长得像的人未必有血缘关系,你想找亲生父母,最好再找找其他办法。”
停顿几秒,他又道:“不过等我回家了,可以帮你们问问,我哥和我妹妹以前经历过点我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谢你了。”万景山撕下一张纸,写下家里的地址,递给顾建诚,“如果有消息了,麻烦你联系我。”
顾建诚接过字条,看到上面有一串方方正正的字,写得不算流畅,但非常板正,像印刷的字体。
“好,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会写封信告诉你们的。”
顾建诚回铺上补觉去了,他之前忙活了一个多月没好好睡觉,所以打算在卧铺上多睡一会儿。
万景山看书没法像之前那么专心了,心绪有些乱,但心情不算太糟。
毕竟媳妇还在身边呢。
他发现只要有媳妇在,他就不会慌,不会手足无措。
江岚汀悄悄地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他的手指头。
无声的安抚,十分奏效。
万景山朝她笑了笑,见附近没人走动,对面下铺和中铺都在睡觉,他就快速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满足、幸福、踏实,重新拿起书时,内心一片平静。
前半程都很顺利,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火车猛地顿了几下,然后就停了。
乘客全都惊醒了。纷纷问列车员出了什么事。
列车员也不清楚,跑去打探了一圈。
回来时告诉大家:“旅客们不用惊慌,火车出了点小故障,正在加紧维修。”
这一修,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动静。
下一站是三叶城,原本再开十几分钟就地方了,结果突然停了。
这个地方的三叶青非常好,有些人把三叶青称做“药王”。
可以泡水喝,也可以做药膳。
几个乘客见火车一时半会开不了了,便提前下了车。
江岚汀看着他们下车的背影,突然改了计划。
“大山,咱们也下车。”
万景山微微疑惑,“嗯?”
这里离云城可还远着呢。
江岚汀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既然停这了,那咱们就去三叶逛逛。”
三叶城不仅有三叶青,还有很多南方独有的珍贵中草药。
弄一批回去,也是一种收获。
万景山没有异议,很快把行李收拾好拎在了手上。
“顾教授。”江岚汀见顾建诚醒了,便跟他打了声招呼,“我们提前在这里下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顾建诚挥挥手,“好,回见。”
万景山犹豫两秒,看着顾建诚,询问道:“我能跟你握个手吗?”
顾建诚笑着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万景山同志,有缘再见。”
万景山点点头,“顾教授,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下车时,初升的太阳悬在东方,耀眼夺目。
三叶城比北口暖和很多,江岚汀敞着上衣,万景山则直接把外套给脱了。
这边的树还绿着,街边甚至能看到几朵小花。
比不上盛夏娇艳,却也别具美感。
他们找了家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前台说:“只剩一间房了,你们要吗?”
万景山看向江岚汀。
江岚汀略作思考,点头说:“开一间吧。”
前台问:“住几天?”
江岚汀回答:“暂时先住两天。”
前台伸出手:“证件,还有介绍信。”
现在很多地方都不需要介绍信了,也许是因为在火车站附近,流动人口多,情况比较乱,所以还是需要出示这些。
一年前才开始有身份证的,但小地方还没完全施行,很多人还没办理身份证。
出门前,江岚汀去村委会开了身份证明和介绍信。
她把东西递过去,交了钱。
前台推过来一把钥匙,说:“二楼,202。厕所在楼道最东边,注意卫生,动静别搞太大。”
江岚汀拿回证件,拿起钥匙,万景山拎着两人的行李,一前一后上了楼。
招待所条件一般,胜在性价比不错。
房间不大,中间摆着一张双人床。
万景山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床,内心激动无比。
“愣什么呢?”江岚汀瞥他一眼,“关门。”
万景山关上门,把行李全部放到了桌子上。
江岚汀脱下外套挂起来,换上自己随身带的拖鞋,突然说:“晚上你睡地上。”
万景山正在收拾行李里的食物,闻言手停在半空中,失望地“啊”了一声。
他在山上都没少睡,睡地板也没什么。
可是,本以为终于能跟媳妇睡一张床了,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
江岚汀走过去开窗通风:“这里气温不低,你穿着袄子应该不会冷。”
万景山闷声回道:“嗯,我不会冷。”
这间房临街,能听到自行车的铃声,和人们的说笑声。
江岚汀拉上窗帘,转身看他:“就两天,你不会觉得委屈吧?”
万景山立马说:“不委屈。”
江岚汀缓步来到他面前,“不委屈才有鬼!我让你睡地上你就睡地上啊,呆子!”
万景山愣了愣,“嗯?”
江岚汀手臂一环抱住他,把脸埋在男人宽阔的胸前,猫儿般蹭了蹭,“跟你开玩笑,你都听不出来么?”
万景山心跳咚咚的,跟打鼓一样,全部落入江岚汀的耳中。
他按住她的脑袋,俯身亲她。
江岚汀咬着他的下唇说:“一人睡一边,不准过界,不准玩火,听到了没?这句不是玩笑。”